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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多佛:寻求最优秀最善良的学生

2013年05月27日 09:58  外滩画报 微博

  安多佛:寻求最优秀最善良的学生

学校创始人塞缪尔·菲利普斯雕像被恶作剧的学生画上了八字胡,并贴上了纸条,上写“Movember” —— 那是一个呼吁人们关注男性身体和精神健康的公益活动。  学校创始人塞缪尔·菲利普斯雕像被恶作剧的学生画上了八字胡,并贴上了纸条,上写“Movember” —— 那是一个呼吁人们关注男性身体和精神健康的公益活动。

  

学生人数 1109/ 师生比例 1:5/ 录取率 14%/ SAT 平均分:2037/ AP 课程数量:23/ 学费(美元/年):$44,500学生人数 1109/ 师生比例 1:5/ 录取率 14%/ SAT 平均分:2037/ AP 课程数量:23/ 学费(美元/年):$44,500

  刚到校长约翰·派福瑞(John Palfrey)的办公室门口,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瘦小而苍白的男人走了出来。“衣服可以挂在这里。”他伸手帮我脱下外套,挂在旁边的衣帽间里。学校公关还没来得及介绍,摄影师便跟过去问:“请问校长能拍吗?”“哦,当然可以。”他松了松领口,坐到了办公室中央的椅子上。

  “我还以为他是校长助理!”摄影师小声说。这位新上任的校长年轻而随和,来这里之前,他是哈佛法学院教授。略微深入研究下他的简历,会发现他是罗斯福总统的曾孙。

  校长办公室不大,进来四个人就略显拥挤。右边是一间会客室,左边一间用来办公,书架包围着办公桌,格局很紧凑。

  创始人塞缪尔·菲利普斯在墙上注视着这里,另一边墙上挂着蓝黑墨水写就的几行字,凑近了看是“……善良而没有知识,是软弱;有知识而不善良,是危险”。

  “这是《安多佛宪法》的节选。”派福瑞见记者好奇,起身去书架上抽出一本素面书递给我。“安多佛应该平等地对世界各个角落同样优秀的人敞开怀抱。”他翻开给我念了一段。封面是“菲利普斯学院宪法,1828”。《安多佛宪法》是 1778 年颁布的,后来经过多次修改。

  当年《宪法》规定的内容十分详细,从学校理念、董事会权利、借书守则到学生吃饭的座次和礼仪,甚至明文写下“老师应该在课余时间和学生交流,不仅应邀请学生去自己家,也要去学生的住处拜访学生”,“老师”在《宪法》里被尊称为“教授”。尽管《宪法》内容细节后来变化很多,最根本的思想从未变过,也是被引为安多佛校训的“non-sibi”,拉丁文里的“不自私”。

  走在安多佛的百年食堂里,石头做的楼梯已经被踩出发亮的弧度。已经建校 234 年的菲利普斯学院,被公认为美国寄宿中学中的翘楚,校友名单里不乏美国总统、不丹国王、诺贝尔奖获得者,以及政界、商界、艺术和体育界的杰出人士。在学校里走一圈,你会发现这根本就是一所微缩大学。巨大的体育场,半个小时也逛不完一半的校园,每幢楼里都有信息中心,放着苹果电脑供学生使用。

  安多佛已经成为优秀的标准,许多美国电影和剧集,都有意无意地强化这一点。在《旅行者(Deception)》里面,休·杰克曼(Hugh Jackman)扮演的 Wyatt Bose,为了说明他所在的公司有多优秀,细数他的同事有多少个是从安多佛历经哈佛毕业的;《钢铁侠》的天才主角托尼·史塔克 7 岁到 14 岁在安多佛上学;《绯闻女孩》里,纽约上东区的姑娘们提到安多佛也都是“啊,了不起”的赞叹。

  在安多佛的毕业仪式上,几百个毕业生在草地上围成一个圈,学位证书需要历经众人之手才能传给自己。已经毕业的 Alice Chan 回顾那一刻仍然觉得十分温暖。

  或许,来安多佛的意义就是和最优秀的人在一起。

安多佛(蓝色)和埃克赛特(红色)学院的周末橄榄球赛。安多佛(蓝色)和埃克赛特(红色)学院的周末橄榄球赛。

  

  Non-sibi(不自私)

  波特已经在这所学校工作了 7 年,他一头黑发,穿着一件冬日里的休闲外套,带着记者参观校园。这天阳光不错,空气清冽而洁净。冬日的校园里,树木显得格外疏朗。波特以学校 Cochran 教堂为起点,一路向东走。在一幢教学楼“皮尔森楼”的走廊里,到处贴着“要记住,在马萨诸塞州,无家可归儿童的平均年龄只有 8 岁”。

  这是一个社区服务项目的宣传广告。波特说,学校的社区服务项目很多,他自己也在参加一个帮助周围社区残障者的马术治疗项目。

  “不自私”作为一所学校的校训,让人十分好奇。不过,这不是一句仅仅为了看起来体面的校训,在安多佛,“不自私”被摆在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上。在招收学生时,他们十分看重申请者的善良品质,最好能在作文和面试里体现出一点儿;安多佛的学生在毕业后,许多人会给母校捐款,也会给母校贡献大量时间履行“校友面试”的职责;不少课程也被设计成和社区服务相结合,譬如一门 AP 难度的西班牙语课是这样上的:一个班的学生每周去学校附近的劳伦斯小镇,帮助七八年级学生完成家庭作业,以及申请高中。回到教室后,再用西班牙语讨论他们的处境以及移民政策这样的话题;从 2007 年起,每年有一个全球范围内的“不自私日”,世界范围内的安多佛校友聚集起来完成各类慈善服务项目;在学校,有许多和跨国 NGO 合作的课外国际项目……

  招生主任吉姆·温彻这样解释“不自私”:它强调的并不是软弱退让的善良,而是精神上的慷慨和责任感。从建校之初,塞缪尔·菲利普斯先生就决意要培养“有服务他人意识的优秀学生”。这恰好印证了《安多佛宪法》的宗旨:善良而没有知识,是软弱;有知识而不善良,是危险。菲利普斯先生认为,只有“有知识而善良”的学生才能给世界带来有益的改变。

  一位学生在参观了亚洲最大的贫民窟达拉维(Dharavi)后回来在日记里写:“为什么我既尊重他们又厌恶他们?对于我看到和感受到的,我的心里充满了疑问和矛盾,我也觉得有人该对这一切负责,但该是谁?”另一位同学表示:“我觉得有许多关于改变现状的灵感从脑子里迸发出来,我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满足于当看客了。”

  这是几个参加过学校夏季“Niswarth”项目的学生写下的感想。Niswarth 在印度语里就是“不自私”的意思。该项目设立于 2004 年,持续三周,由老师带一批学生去印度孟买,和当地组织一起工作,给孩子们上课,并做社区服务。Niswarth 由生物老师 Raj Mundra 创立,他在接受采访时说:“学生可能今天在一个公寓里面和一户人家聊天,第二天就去见某一个公司的 CEO 或是政府部长,让他们沉浸在这种日常生活里,给他们尽可能多的机会接触不同的观点,他们或许就会有所触动,去思考并追求社会公平,或者对城市规划感兴趣。”

  他印象很深的是 2008 年的一次服务。有一天,安多佛和印度一所中学的学生一起用雨水清洗一幢社区大楼,引来许多居民围观,他们看着看着,渐渐觉得不好意思,也加入进来。一个从来没有打扫过卫生的男人甚至发明了一个滑轮系统,打水上楼,和自己的邻居一起冲洗走廊。在此之前,他们普遍觉得邻居不可信任,从未合作进行过任何事情。

  当了解到印度的新信息权利法案要求政府及时回应公民请求时,学生们起草了请愿书,让每个居民签署,最终迫使相关部门将供应干净水的时间从每三天 20 分钟,调整为每天 8 分钟。整个社区都受到了鼓舞,居民们尝到了甜头,行动起来,将矛头对准质量不合格的校舍和匮乏的医疗资源。

  安多佛的生物课。

  “没人轻松度日”

  “物理 580”是一门很火的课,老师彼得·沃特教授是位哈佛博士。这不是一门 AP 课程,但是比 AP 物理更难,这门课会在两学期内完成 AP 物理三学期的课。

  菲利普斯安多佛是全美率先开辟 AP 课程的中学之一。AP,全称“Advanced Placement”,被称为“美国大学预修课程”,由美国大学理事会主持,AP 考试成绩不但可以抵扣申请成功的美国大学学分,也是美国各大学录取学生的重要依据。现在的安多佛提供 23 门 AP 课程,但几乎不按照考试大纲教,也不会帮助学生们准备 AP 考试。此外学校还有超过 300 门课程供学生选择,学习到深夜几乎是学生的常态。

  纽约时报》这样描述彼得上课的场景:他会在黑板上飞快地填满希腊字母和线性运动方程,偶尔和实验室里 18 个学生探寻的目光相遇。“物理是很懒的,”他打趣道,“你知道需要多少能量才能把数字变成计算器吗?”

  他的学生却不懒。他不得不想办法把学生踢出他的课程:去年只有在他上的一门课“物理 380”拿到 5 分或 6 分的学生才能注册这门课,今年标准提高了,只有 6 分的学生才能上。量子力学和相对论,控制在 16 个人。彼得博士对学生的热情很吃惊:量子力学在 12 年级春天才开,这门课的成绩对申请学校已经没什么帮助了,学生还是前赴后继地选。

  在美国某大学申请交流论坛上,一个安多佛学生在回帖时写道:“在安多佛,拿 6 分意味着这是 A 以上的成绩,5 分在安多佛就代表 A,你得非常非常非常努力才能拿到 6 分。”

  在安多佛上学,要想拿到好成绩,必备技能之一就是熬夜,咖啡在学校里随处可见。刘子聪(Tora)是 2012 年被安多佛录取的新生。见到他的时候,他正打算去听由音乐老师演奏的爵士演唱会。每月听三次这样的演唱会,也是他们学习的一部分。他在接近零摄氏度的天气里,穿着“安多佛”字样的连帽衫,下身是短裤。

  刘子聪说,在安多佛跑步是必备技能。他住的宿舍离上课的地方比较远,8 点开始上课,7:15 起床,洗漱吃早饭,必须跑步才能保证不迟到。但他舍不得牺牲难得的睡眠时间换取早晨的悠闲,有时前一天晚上做作业太晚来不及洗澡,只能第二天早晨起来洗。那时正赶上学校冰球队纳新,他必须每天去健身房跑步一小时,肌肉拉伸 40 分钟,害怕体重超标,晚上只敢吃几个水果加一瓶酸奶。14 岁儿子的自制力让母亲陈小菲很疑惑,有一天儿子对她严肃地说:“为了达到目标我必须要牺牲一些东西,别人也都很努力。”

  一个 2012 年从安多佛毕业的学生给学校写了一首《安多佛之歌》,一个学生滑着滑板唱道:“每个学生的功课和压力都是独一无二的,凯特在上数学、历史和古希腊语,迈克喜欢理性地思考和演讲,泰勒是个科学和生物狂,但在这里怪人是种潮流。”“学术讨论像流行病一样吞没校园,压力大是常态,没人轻松度日。”

  “都说美国的孩子轻松。我看这里的孩子上完一天课,锻炼完还要做好几个小时的作业,跟国内有啥区别?”刘子聪的妈妈陈小菲有点纳闷,“国内总说美国人不学习,不可能,美国精英们学习比你努力。”不过,她曾经问过儿子,开心么?回答是:开心!每天同各种优秀的同学在一起,很有长进。

  小布什在自传《抉择时刻》里写道:“在安多佛读书是我经历过的最艰难的事情,其艰难程度与我 40 年之后竞选总统有得一拼。我的学习成绩落后于其他学生,因此必须悬梁刺股,努力追赶。在上学的第一年,我们寝室晚上 10 点熄灯,无数个夜晚,我不得不趴在地板上借着过道上的灯复习功课到很晚。”

  在安多佛,布什进校后写的第一篇英语作文竟然是零分。当时英文老师要求每个学生写篇曾经让自己流泪的感情经历。小布什在妈妈给他的同义词字典上查到“眼泪”这两个字,他想找一个意思相同的词代替“Tears”,最后,他发现“Lacerates”(感情受到伤害,动词和形容词),与“tears”意思相近。于是他的作文里写“我的 Lacerates 顺着我的脸颊流下”。英文老师读了莫名其妙,给了零分,还在作文后用红笔批注“不优雅!”。小布什后来回忆说:“我记得,老师的红笔批语很重,以致浸透了我蓝色作业本纸张的背面。”他有一阵子非常担心自己因为学习成绩不好而不能再在安多佛继续呆下去,那将会给他们家族带来奇耻大辱。

  精神家园

  在安多佛的校园里走一走,看到的都是朝气蓬勃的脸,完全没有被功课压倒的萎靡感。刘子聪曾经惊讶地看到,一群同学跑进一个教室,坐在一台钢琴前就开始弹《江南 Style》,旁边就有人开始跳。

  这里不要求学生穿校服,这在新英格兰地区还真不多见。刘子聪说,老师常常在课堂上和他们开玩笑说,你们也不要穿得太随便,你们北边 45 英里的学校(指埃克赛特学院)可是要天天穿制服的。

  他指的是,在塞缪尔·菲利普斯创办安多佛三年后,叔叔老菲利普斯在安多佛北边 24 英里新罕布什尔的埃克塞特市建立的另一所知名私立中学菲利普斯埃克赛特。两所学校都以“non-sibi”为校训,保持着友好的竞争关系。每一年都有一个“安多佛-埃克赛特日”,聚在一起进行足球和其他体育项目比赛,全校学生无论功课多忙都会穿上校服色(安多佛是蓝色,艾克赛特是红色)去捧场。

  在塞缪尔·菲利普斯楼的一块公告栏里,记者看到不少滑稽的照片。两个女生扎着村姑样的小辫子,摆出傻里傻气的造型,男生穿着长短叠加的 T 恤,下身彩色花裤子,像个乞丐。这是两校一年一度的校际比赛前一天的“埃克赛特书呆子日”(Exeter Nerd Day),安多佛的学生嘲笑埃克赛特学生的书呆子气,集体穿上代表埃克赛特的红色,做出各种搞怪造型。

  第二天早上,埃克赛特学生们收到学校校报 The Exonian,后来发现那张报纸是安多佛学生印的假报纸,里面散播了些假消息和善意的玩笑。

  陈小菲说:“安多佛给我的感觉,更像 20 多年前第一次来美国时见到的纽约、洛杉矶,蒸蒸日上,充满活力,而埃克赛特则像是明尼苏达州的一些城市,安稳,但不够活跃。”

  在相对自由宽松的氛围里,安多佛学生的选择多得让人艳羡。

  一位 1997 年从安多佛毕业的香港校友陈美琪说:“菲利普斯就像一所大学,但一般的大学有几万人,它只有 1000 出头的学生,平均每个学生能得到的资源和选择异常丰富。”

  她对艺术很感兴趣,选了好几门艺术 AP 课程。爱迪生美术馆旁边有个陶艺工作室,她平均每周要花 20-30 个小时待在里面,有几个星期几乎每天一下课就呆在工作里,每周待40 多个小时。有一次参加一个“绘画之夜”的活动,从下午开始一直在工作室里画画,画到第二天天亮。

  “现在那两幅画还挂在我父母的房子里,一幅是平静的湖面,旁边种着一排排柳树,另一幅是一位裸体姑娘在河里洗澡。”她在上海的一家咖啡馆回忆她的高中生活。

  爱迪生美术馆,是全美唯一建在高中里面的学术艺术画廊,收藏从 18 世纪至今的一万八千多幅作品,还经常会举办主题展,去年 9 月举办了对美国艺术影响深远的基辅画家约翰? 格拉厄姆的作品展。美术馆相连的艺术教室和实验室里,学生们可以自由创作。在音乐和艺术方面,学校提供不同程度和范围的阶梯课程。

  “我记得有一次一个雕塑家来学校办展,同时在这里完成他的创作,我和他一起待了好几天,不是工作坊,而是能够看到他工作的状态,问他问题,和他交流。

  我觉得这样的机会对我来说十分受益。”陈美琪说。

  尽管学习压力不小,竞争激烈,安多佛仍是许多人脱胎换骨的地方,他们也将这里视为自己的精神家园。1964 届的毕业纪念册上有一张小布什与他的拉拉队队员们在一个电话亭前的合照。在照片中,小布什穿一件黑夹克外套,手上拿着电话筒紧挨着电话亭,一位拉拉队队员一只脚站在一根铁柱上,另一只脚踏在他的肩头上。其他队员有的站在电话亭中,有的趴在电话亭上,一个个看起来分外顽皮淘气。小布什虽然被视为“安多佛一位资质平庸的学生”,但他人缘很好,交了不少朋友。他和得州来的同学克雷·约翰逊成为好友,从安多佛毕业后一起升入耶鲁大学,后来,克雷·约翰逊一路辅佐布什,进入白宫先后任人事部主管,以及白宫管理预算办公室副主任。

  陈美琪毕业后回到香港,她说:“最要好的朋友仍是安多佛时期的,结婚的伴娘也是高中同学。直到现在,我的车上还贴着安多佛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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