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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夏布利香肠之旅

2013年01月01日 01:56  南都周刊 微博

  碰到来自法国勃艮第的朋友,如果你说热爱勃艮第的蜗牛和葡萄酒,他们会认为你是一个吃货;如果你说热爱勃艮第的Andouillette搭配勃艮第的霞多利白葡萄酒,他们马上会眉毛一扬,且内心带点惶恐——中国食客已经开始吃我们的猪肠了!

  在大多数品相优雅,字里行间都渗透着中产阶级美好生活的杂志里,每当他们提到法国夏布利白葡萄酒时,总是会提到优雅、骨感、充满矿物气息的霞多利(夏布利产区只生产霞多利 chardonney的白葡萄酒)与生蚝有多么般配,夏布利葡萄园的泥土里布满了蚝化石……夏布利这个地区出产的白葡萄酒与生蚝是绝配,这毫无疑问,但即使在遍布吃货的法国,他们一年中也有好几个月不吃蚝(法国人认为不带r的月份,如May,五月,就不是吃蚝的月份)。“不吃蚝的日子,能喝夏布利吗?”千万别拿这个问题去夏布利镇问任何当地人,你马上会遭到白眼。夏布利位于法国中北部,就在巴黎往南200公里,距离大西洋或者地中海都不近,生蚝的确不是这里的特产,但这里的猪肉、猪肠、香肠都极棒,用夏布利白葡萄酒配猪XX,都是绝配。

  花花肠子

  在法国夏布利(Chablis)这个小镇上,人口也就两千多,镇上的小路走一个小时就可以逛遍了,镇子里头谁都认识谁——在夏布利戴高乐广场边的一家肉铺,要说家喻户晓,一点也不夸张。“镇子上就两家肉铺,我和旁边这家,但只有我是自己做Andouillette的,”屠夫柯林用他那副厚实、略带沙哑的声音自豪地说。“镇上的人,平时周末或过节都会买点Andouillette回家煮或烤。”

  法语Andouillette,在翻译器里只被翻译成“香肠”,其实它是一种用猪肠包裹着切细了的猪肠的肠子,而不是我们日常所见那种用肠衣包裹碎肉的香肠。Andouillette这种花花肠子,与一切旧时代的美味吃食一样,费时,费工,“不健康”。

  费时、费工:要做这种“花花肠子”,得把猪肠分两部分,一部分切成细细的长条,抹上调料、撒上各种新鲜香草,然后用细绳将这些切细的猪肠拴住,将它们拖入一条洗干净的猪肠内——这就完成了猪肠裹猪肠的Andouillette。

  “不健康”:亲爱的柯林先生,尊敬的夏布利屠夫柯林,请原谅我必须使用“不健康”这个形容词,我相信你们镇子上的医生会同意我使用这个词的,猪肠+猪肠=胆固醇+胆固醇,在现代人的眼光里,我没法把“花花肠子”形容为一种为世人热爱的健康食品,它鲜美的、香气浓郁的胆固醇就摆在我们的面前。

  我知道屠夫柯林的爸爸和祖父一定不会同意我使用“不健康”这个形容词,在他们那个年代,能吃到丰腴焦香的“花花肠子”,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屠夫柯林的名片上就印着一张他5岁时,戴着围裙站在爸爸店里的照片,“那时我只有五岁,就在店里帮忙了,我也没有什么其他专长,我很珍惜我的父辈传下来的手艺,”柯林把我们带进厨房,他的厨房比外面的店面大好几倍,里头有各种形状的冰箱,长条不锈钢桌面上放着一碗碗正在冷却的肉。柯林让他的小徒弟给我们煎肉铺里的各种香肠:普通猪肉肠、血肠,当然还有他们的招牌Andouillette。“我的儿子和女儿都不愿意来店铺帮忙,儿子喜欢赛车,正在一个车队里工作”,柯林一边让我们吃各种冒着油香的肠子,一边中气十足地说起他的生意,“还好我现在招的这几个徒弟都很不错,他们都是老实孩子,我会把手艺教给他们的。”

  在屠夫柯林的肉铺,我们边吃各种肠子、奶酪、面包,一边喝着“时间小姐”带来的她们家的夏布利白葡萄酒。“时间小姐”的本名叫Clotilde,是一个略懂英语,一身小麦肤色,留一头金色短发的妇人。她的葡萄酒的牌子叫“Les Temps Perdus”,直译即“浪费时间”,给自家产品取名“浪费时间”还真需要点幽默精神。认真想想,好肉好酒,可不就用来“浪费时间”的嘛!

  地窖里的肉布丁

  在屠夫柯林的肉铺里,我们除了吃各种肠子,还吃了一种“肉布丁”,但那不是我第一次吃夏布利的肉布丁,第一次吃肉布丁是在镇子的一个地窖里。

  那天一大早,我们就去拜访Domaine Guy Robin的掌门人。Guy Robin是夏布利典型的中型酒厂,他们的葡萄园加起来不过20公顷,他们生产的酒主要销往欧洲各地。老罗宾已经82岁了,现在由他的女儿玛丽掌管酒庄。那天是玛丽给我们开门的,紧随而来的是他们家那条大狼狗,早晨的阳光斜斜地照在罗宾家的花园,老罗宾慢慢地从花园的秋千上起身走过来。这父女两人都有一种开朗但悠闲的气质,介绍起他们家酒庄的情况时,清晰干练,但待人却细致温暖。“我们到地下的酒窖看看吧,我们在里头试酒,”穿一身红色毛衣的玛丽领着我们走下通向地窖的楼梯,存酒的地窖和地面的院子一样大,不阴森,水泥墙上没有那种高龄地窖常有的蜘蛛网和霉味儿,非常干净。

  把我们领入地窖,倒上第一杯酒,玛丽消失了,她去拿点吃的来。82岁的老罗宾慢慢地走入地窖,他不会讲英文,我一边用很有限的法文与他聊家常,一边焦急地盼望着玛丽赶快来搭救我们。一头卷发的玛丽,手捧着两个盘子进来了,蓝色青花盘子上是一大块粉红色的肉冻,黑色盘子上是一些香肠。

  早上10点前,我们就着这些猪肉、香肠、面包和夏布利葡萄酒在罗宾的地窖里开餐了。玛丽和老罗宾,一开始就让我们一定要尝尝那块粉红色的猪肉——法国人管它叫肉布丁,它和我们的肉冻差不多,熬煮猪肉,然后冷却;只是此地的肉冻加了些西洋香菜及其他新鲜香草,为肉冻增加了一抹清新的香气。一开始我们还扭扭捏捏,但吃了第一块肉布丁后,胆固醇及脂肪这两个词已经消失了,肉香就像它的颜色一样,粉嫩粉嫩的,完全没有肥腻之气,配合他们家自产的2008年Valmur列级葡萄园(Grand Cru)所产的白葡萄酒,更能带出肉的香气,肉冻加夏布利葡萄酒,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搭配。

  酒肉穿肠过,医嘱心中留。

  (文/图_Beatr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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