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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倍晋三:鹰派将如何改变日本

2013年02月04日 07:23  三联生活周刊 微博

  6年前,号称要成为“战斗型政治家”的安倍第一次当选日本首相。日本媒体评论说:“安倍内阁应算得上战后历届内阁中右翼色彩最浓重的政权。”当时,以安倍为首,十余名政坛最高层人士均是“日本会议国会议员恳谈会”的骨干。这是日本国内最大的保守派团体,是“新历史教科书编撰会”等右翼组织的母体。

2012年12月15日,自民党总裁安倍晋三在日本川口市参加竞选集会2012年12月15日,自民党总裁安倍晋三在日本川口市参加竞选集会

  在当今日本主流政坛,也许任何人成为首相都不会像安倍晋三那样让亚洲邻国高度警惕。

  与许多政治世家子弟一样,安倍的政治生涯起步波澜不惊。他先后就读于日本成蹊大学法学系政治专业和美国南加利福尼亚大学,毕业后进入神户制钢公司工作。在学校,安倍不是出类拔萃的学生。他给出的理由是“在人生某个阶段,也许不需要拼命学习”。在钢铁公司,他的表现也不起眼。神户制钢纽约事务所的人记得的是,他总是因为停车违规被罚款。

  1982年,安倍晋三终于进入了人生的主车道。父亲安倍晋太郎任外相,他顺理成章地改做父亲的政治秘书。在此后的3年8个月,安倍晋三作为秘书跟随父亲跑了20多个国家。1993年安倍晋三首次当选众议员。他在自民党内深得森喜朗和小泉纯一郎的赏识提拔,先后担任内阁副官房长官、自民党干事长、干事长代理和内阁官房长官等要职。

  安倍家族在日本政坛声名显赫。安倍晋三的外祖父岸信介及其胞弟佐藤荣作均在日本战后担任首相。家族的政治传统对安倍晋三影响极大。安倍晋三曾表示:“我的政治DNA更多地继承了岸信介。”他称赞外祖父是“考虑日本未来的严肃的政治家,在巨大的反对力量面前,立场非常坚定”。2006年9月,安倍为竞选自民党总裁而发表了题为《致美丽的国家——日本》的政权公约。他主张清算“重经济、轻军备”的吉田路线,并称要制定自主宪法,使日本成为“真正自立”的“自信国家”,实现“防卫自强”、“外交自主”。有人对此评价说,安倍是一个“穿牛仔裤的岸信介”。

  被称作“昭和之妖”的岸信介是塑造战后日本的“超级大人物”。1896年,岸信介出身于政治世家佐藤家族。日军在建立伪满洲国傀儡政府后,岸信介作为“中坚人物”于1936年10月被派到伪满,先后担任负责掠夺中国东北经济资源的产业部次长和总揽机要的总务厅次长。岸信介曾信心满满地将伪满洲称作自己的“作品”。日本已故众议员椎名悦三郎曾回忆:“他满怀热情地说,满洲问题是日本有史以来的大问题,一定要勇敢果断,豁出命来认真对待。”

  1941年4月,东条英机组阁后,岸信介作为东条的亲信出任商工大臣。他在日本太平洋战争的宣战诏书上签过名,在军需省成立后,是军需行政的最高负责人,主管日本战时经济。战后,岸信介作为甲级战犯被关进了巢鸭监狱。

  安倍家族对于岸信介的甲级战犯身份和国际社会对日本战争罪行的认定一直耿耿于怀。在1952和1953年,岸信介两度邀请在远东国际军事法庭上称日本战犯“无罪”的印度法官拉达比诺德·帕尔访日,宣传日本无罪论。佐藤荣作出任首相后,不但为帕尔授予代表日本国家荣誉的一等瑞宝章,表彰他“对和平运动做出了贡献”,还在帕尔去世后以首相名义亲发唁电,建纪念馆。这一传统一直延续到了安倍晋三身上。2007年,安倍晋三曾专程前往印度会见了帕尔的长子,称赞帕尔在远东国际军事法庭上表现出“高贵的勇气”,“至今赢得许多日本人的尊敬”。

  安倍晋三否定东京审判的合法性,他说日本接受了《旧金山和约》第11条款,但它只接受了诸判决,而并没有接受东京法庭本身的合法性。他在当选议员后积极参加自民党历史研讨委员会、探讨日本前途和历史教育新生议员之会、大家都来参拜靖国神社国会议员联盟。这些团体均主张为日本侵略战争罪翻案、修改现行历史教科书、参拜靖国神社。

  1948年12月24日,岸信介获释。他身穿工作服,踏着一双帆布鞋,剃着光头,蓄着胡须。胞弟佐藤荣作官邸的女佣人还以为来了一个乞丐。

  那时的岸信介已经拿好了重返政坛的主意。一年后,他便在东京创办事务所“箕山社”,随后在此基础上建立了“日本重建联盟”,鼓吹重整军备,再建新的“大东亚共荣圈”。但“重建联盟”由于极端保守,在1952年的大选中遭惨败。识时务的岸信介立刻改投门庭进入民主党,并在1955年时随民主党一同并入自民党。  

1960年,岸信介(左)和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在华盛顿签署《日美共同合作和安全条约》1960年,岸信介(左)和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在华盛顿签署《日美共同合作和安全条约》

  尽管岸信介在政治策略上灵活多变,但他目标始终明确,曾言“我在狱中就觉得新宪法不行,成了一个修改宪法论者”。1958年,岸信介当选首相,即成立“宪法调查会”。下台后,他还在1969年建立了“自主宪法制定国民会议”。

  安倍晋三继承了岸信介的遗愿。早在1994年,他得知自民党的《新宣言》草案中没有自主制定宪法的条款时,就向党执行部提出了强烈抗议。对于日本永远放弃战争的《宪法》第九条,安倍明确表示该条款使日本缺乏一个独立国家的必要条件,是“与时代不相称的典型条文”。除第九条之外,安倍还主张推动永久立法,允许日本自卫队派驻海外,加快建立导弹防御系统。

  不修宪,日本就无法摆脱战败国身份,成为普通国家。同样,在1951年的《日美安保条约》下,日本处于半独立半占领地位。美国有权在日本国内及其周围驻扎陆海空军,但对日本并无保护的义务。在岸信介看来,日本要充当亚洲的盟主,在军事上和经济上同主宰“自由世界”的美国紧密合作是一个必备的条件,但日美必须建立平等的军事同盟,在利益互换的基础上,提高日本的国际地位,推动日本重新武装,为修宪打下基础。

  1960年,岸信介和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在华盛顿签署《日美共同合作和安全条约》。新条约承认两国对等的地位,保卫日本成为美国的义务。但是,这份条约有着明显的敌对苏联、中国等其他国家的色彩,使日本有了被卷入美国军事行动的危险。1959和1960年,日本民众为反对修订条约,进行了23次全国统一行动。当岸信介签署条约归来时,几十万人的示威队伍包围国会议事堂。但岸信介毫不手软,于在野党缺席的情况下,强行通过批准新条约。他扬言:“就是死,也要搞安保改定!”

  “从我幼年时代起,我眼中所看到的外祖父,是一位只考虑国家未来的真诚的政治家。”安倍晋三在《致美丽的国家——日本》中这样写道,“不仅如此,面对世间甚嚣尘上的责难,他那种泰然自若的态度,让我感到由衷的自豪。经过的时间越长,我越发感到,那些叫嚷反对《日美安保条约》的人才是错的。”而对岸信介的一意孤行,安倍说:“面对如此激烈的反对,他坚持了自己的立场,作为他的家庭成员,我为此感到骄傲。”

  安倍晋三的战略界限

  “对于21世纪的日本外交来说,如何与中国相处是最大课题,然而,这个课题对于安倍政权而言,尤其困难,尤其沉重。”日本内阁官房智囊团成员谷内正太郎曾这样评论。

  安倍晋三两次当选首相都是在中日关系的冰点上。2006年,他接任以首相身份5次参拜晋国神社的小泉纯一郎。用时任中国外交部部长唐家璇的话说:“由于小泉首相顽固坚持参拜供奉有‘二战’甲级战犯的靖国神社,中日关系面临邦交正常化以来最为困难的局面。”鉴于安倍一贯的右派作风,不少人曾对中日关系大为担忧,但安倍当时的举措曾让日本各派别都大吃一惊。

  他上任后一改鹰派立场,不再参拜靖国神社。在国会,他相继以“政府”及“首相个人”立场,表示向亚洲人民道歉,承认日军慰安妇问题。他甚至把已故外祖父岸信介列为指责对象,将中国作为自己出访的第一目的地,就任40多天就与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两次会谈,表示希望中日双方能进行全面合作,对缔结中日经济合作协定表现出积极态度。在朝鲜核试爆后,他一改从前“发展短程核武器并不违反日本和平宪法”的立场,重申“坚持无核三原则是政府的基本方针,没有任何人对此表示异议”。

  

  其实,和外祖父岸信介当年改投自民党一样,安倍晋三当时的转变也属识时务的策略转移。由于小泉的政策造成日本与中、韩等国的持续摩擦,日本民众中对其认可度不断下滑。在小泉离职前,日本《每日新闻》的民调显示,约有54%的被调查者认为,下届首相不应继续参拜靖国神社。2006年小泉访美前,美国众议院外交委员会主席海德向众议院议长递交正式文书,称日本首相小泉访美期间,如果在国会演讲,有必要表明不再参拜靖国神社,如演说后再行参拜,将是对美国人的侮辱。

  安倍做出的调整卓有成效,他使中日关系,特别是经济领域合作迅速回暖。但在另一面,他并没有停下实现先辈遗愿的步伐。2007年,他推动日本国会众参两院通过了规定修宪手续的《国民投票法》,使修宪程序正式获得法律依据。

  用时任自民党干事长中川秀直的话说:“首相不是以意识形态定标准的人。安倍的转变不是‘君子豹变’,而是立足于国家利益和国家战略的政治姿态。”

  那么这一次,安倍的战略姿态是什么?

  在中日关系因为钓鱼岛而降至冰点时,去年底,安倍在政论月刊《文艺春秋》发表了题为《走向新的国家》的文章,称“民主党执政三年,与中国、韩国以及俄罗斯的领土问题,是日本外交败北的象征。”他批评民主党在钓鱼岛问题上表现得过于软弱,表示自己寸土必争的决心。

  “这是因为日本的政治环境在2010年9月中国渔民在钓鱼岛海域被日方逮捕后已经发生了变化。”挪威科技大学教授、欧洲日本高级研究会研究员保罗·米德福德告诉本刊,“在许多日本民众和精英看来,中国已经取代朝鲜成为日本最大的威胁。”

  皮尤调查中心去年6月的调查显示,日本人对中国的好感率已经从2011年的34%下滑到15%。日本政府在11月的调查显示,81%的日本人对中国持有负面态度,钓鱼岛是重要因素。

  但安倍晋三也明白,自民党能在大选中大获全胜,并不是因为日本民众期待他们武力夺取钓鱼岛,解决经济衰退才是第一要务。他在2012年12月22日宣布,暂时推迟向钓鱼岛派驻公务人员,并考虑在新政府诞生后,派遣自民党副总裁、日中友好议员联盟会长高村正彦作为特使前往中国。“我的猜测是,安倍对日本民众会保持强硬话语,但他在现实问题上会相当灵活。至少在商业上日本希望更进一步推动日中关系,外务省深知这一点。自民党向来和外务省有很好的合作,我不认为首相易人能够改变大局势。”日本北海道大学教授吉田徹这样告诉本刊。

  “有民主党的某阁僚抹黑我,说‘安倍晋三当了首相,中日就会发生战争’。这实在是一个非现实的担忧。”安倍在文章中写道,“别忘了,我第一次掌政时,首个访问的国家就是中国。……中日两国以海为国界,为追求其中利益,自然会有起冲突的时候。不过,中日两国在经济上有着切也切不断的依赖关系——日本企业投资中国,要从中取益。而日本的投资也为中国创造出超过1000万个就业机会。”

  那么,安倍将如何实现对中关系的平衡?在当选首相以来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安倍外交方略的轮廓已经显现出来。他这样说:“为了发展日中关系,日本必须先加强和太平洋其他国家的纽带。”

  1月5日,副首相兼财务大臣麻生太郎在缅甸“豪掷”了1000万亿日元,促成了昂山素季4月的回访。1月9日,日本外相岸田文雄出访菲律宾、新加坡、文莱及澳大利亚四国,和菲律宾就加强海上安全领域合作达成一致口头协议。1月16日,岸田文雄前脚才回国门,安倍就开始了对越南、印尼和泰国的访问。他在临上飞机前向日本媒体吐露:“将以此行作为安倍内阁战略外交的开端,希望通过加强与东盟的关系带动日本的经济增长。”日本共同社解读说:“安倍旨在加强与东盟的战略合作关系以共同应对中国,同时借助亚洲这一‘全球经济增长中心’的发展重振日本经济。”

  一个并非巧合的“巧合”是,岸信介在就任之初也曾将印度和缅甸作为优先出访地,这是战后日本首相首次访问东南亚。岸信介的“南进论”为战后日本外交拟定了除美日同盟外的另一条原则。他认为,东南亚对正在复兴中的日本经济市场极为重要。日本在东南亚新兴国家的经济基础得到巩固,就能扩大在国际上的发言权,使日本在政治和经济上都成为“亚洲的领导国”。

  现在,东南亚地区是日本极为重要的原料供应地。日本对外贸易的16%来自东盟,东盟对外贸易的19%来自日本。东盟是成为日本仅次于美国和欧盟的第三大贸易伙伴。安倍2006年第一次就任日本首相时就提出:以经济挂帅,在东盟之间构建“自由与繁荣之弧”。但由于中国与东盟经济关系突飞猛进,日本已经丧失了岸信介时代的经济吸引优势。由此,在政治上,领土问题和制衡中国成了日本依仗的另一根杠杆。

  2011年11月,日本和东盟各国发表《巴厘岛宣言》,是继2003年《东京宣言》后,日本与东盟之间又一个规划双方未来关系发展的新指针。它发表在美国高调重返亚太地区、南海领土问题愈演愈烈的时刻。在宣言里,作为与南海问题没有关联的国家,日本提出“要尊重南海的和平、稳定、自由和航行安全以及遵守国际法”。与此对应,《巴厘岛宣言》包含了有关联合国改革的字样,直指日本争取成为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意图。“东南亚国家非常乐于见到日本的举动,他们不再像上世纪80和90年代时那样担心日本主宰东南亚了。”美国波士顿大学教授威廉·格雷姆斯告诉本刊,“一些东南亚国家对和美国搞好关系非常有兴趣,为此他们也愿意对日本更为开放。”

  日本天普大学教授杰夫·金斯敦指出,日本民族主义者正试图利用变化中的公众情绪——不仅用钓鱼岛,同时也用中国与东南亚国家在南海上的对峙。毫无疑问,安倍试图让更多的国家卷入和中国的纠纷中。在去年底发表的一篇文章中,他写道:“南海日益变成北京的内湖。一些分析家说,它对于北京来说,就像是鄂霍次克海之于苏联:这片海域足够深,能够让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海军停泊他们的核动力潜艇,能够发射他们的核弹头。中国最新拥有的航母足够让邻居们感到害怕了。如果日本在钓鱼岛问题上退让,那么南海就会更加严峻,像日本和韩国这样的贸易国的自由航行就会受到严重的威胁。美国海军将发现自己难以进入这个区域。”

  安倍的目标不只是东南亚国家,他说:“印度是毗邻东海的力量,它的阿曼达和尼科巴群岛坐落在马六甲海峡的西端。马六甲海峡是40%的世界贸易的通路。日本和印度正在建立定期的双边军事对话关系,并开始着手推动包括美国在内的三边会谈。”

  

  “当下的东海和南海争端意味着日本的首要外交任务是扩大战略界限。”安倍这样描述自己的目标,“在我的设想里,澳大利亚、印度、日本和美国的夏威夷组成了从印度洋到西太平洋的维护海洋共同利益的四边形。我做好了准备,付出最大的努力,在最大限度上发挥日本在这个四边形中的作用。当然,没有什么比重新投资与美国的关系更重要的事情了。在美国重新追求亚洲战略平衡的今天,美国需要日本,正如日本需要美国一样。”

幼年时的安倍晋三为外祖父、时任日本首相的岸信介祝寿幼年时的安倍晋三为外祖父、时任日本首相的岸信介祝寿

  安倍能走多远

  1月13日,安倍晋三宣称,将在访美时告知美国总统奥巴马,日方拟加速允许行使集体自卫权的修宪讨论。他表示,允许行使集体自卫权是“安倍政府的大方针”,强调“将讨论此事会导致日美同盟如何变化、地区局势如何稳定”。

  过去20年里,日本稳步地修改着国家的安全结构。它在第一次海湾战争后建立起的防卫情报中心,把工作人员派往世界各地的办公室。东京建立的卫星监视系统仔细监察着朝鲜,这一系统是按照美国标准建立的,对于日本来说这是一大进步。小泉纯一郎执政时期,首相办公室大幅度扩张,而安倍在他第一个任期里就力图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建立一个美国式的国家安全委员会。2007年1月,在安倍任上,日本防卫厅升格为防卫省,自卫队在日本国内政治生活的地位得到空前提高。这是日本向“正常国家”、自卫队向军队转变迈出的重要一步。

  但是,在现行的和平宪法下,安倍无法改变日本军队的结构和其防务属性。日本没有用于运载大规模部队的海上登陆舰,没有能向海外迅速运载士兵和装备的飞行器,没有远程轰炸机、没有空中加油能力,也没有能够运载歼击机的航空母舰和弹道导弹。

  6年前,安倍就明确提出“自民党总裁任期为3年,连任不能超过两届,我将考虑在任期内完成修改宪法”。但由于自民党处理经济问题不力,在选举中表现不佳,他执政仅一年便以“健康原因”为由辞职。这一次,安倍能在任上待多久?

  在去年12月的日本众议院大选中,自民党席卷了众议院480席中的294席,连同盟友公明党,共持325席。毫无疑问,安倍领导自民党获得大胜,威信空前,但也并非高枕无忧。美国加州大学教授艾利斯·克劳斯告诉本刊,安倍的前途依然要看今年7月的参议院大选。

  “如果自民党能够在参议院选举中获得不错的成绩,安倍晋三可能完成他3年或者更多的首相任期。”挪威科技大学教授、欧洲日本高级研究会研究员保罗·米德福德告诉本刊,“通常,只要首相的支持率低于30%,就会被要求下台,低于20%时他就很难抵抗这种要求。如果自民党控制参众两院,安倍就没有了后顾之忧。但在自民党内部,在总裁竞选中,安倍是在第二轮才击败石破茂获胜的。在第一轮里,石破茂取得了领先,这意味着,安倍缺乏党内地方组织和基层成员的支持。只是因为在第二轮选举里这些人没有投票权,安倍才得以获胜。这很可能是因为,以自民党的标准,安倍也过于鹰派了。”

  在米德福德看来,安倍要修改宪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即使自民党能够在参议院选举中获胜,他们也很难取得修宪所需要的2/3多数优势。其次,自民党并没有在下议院完全凭借自己获得2/3多数优势,他们的盟友公明党在修宪问题上十分谨慎。第三,任何对宪法的修改都需要通过全民公决,这也将是一道障碍。”近些年,日本民众中支持修宪的比例日渐逼近半数,但当问题具体涉及《宪法》第九条,支持者并不多。自民党目前正采取日本维新党的建议,试图先对宪法修改程序进行修订,将参众议员的通过比例降到50%。“如果这一方案得以实现,修宪的难度将大为降低。但这一程序变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不会在短时间内完成。”

  “在另一方面,安倍晋三在谈论通过宪法解释赋予日本集体自卫权,这意味着日本能够向受攻击的盟友,特别是美国提供军事支持。”米德福德说,“安倍可能不顾公明党的反对,单方面推行这一政策。”

  观察家们都认为,日美同盟将在安倍时期得到进一步加强。在钓鱼岛问题上,美国频频为日本撑腰。白宫1月3日凌晨发表声明,总统奥巴马已签署2013财政年度国防授权法案,这份法案首次加入了“钓鱼岛防卫适用于《日美安保条约》第五项”的内容,并明确写入了“(美国)不会接受第三国单方面行动”的词句。“我的理解是,这条法案是由美国参议院推动的,并非出于奥巴马的意愿。钓鱼岛属于美日联盟的防卫范畴是美国政府从克林顿政府时代开始的一贯政策,奥巴马没有理由否决它。”米德福德告诉本刊,“参议院制定这一条款时还是野田佳彦政府后期,因此这应当是美国向野田政府示好的信号。这不是美国的新政策,也不会对日本的下一步举措产生实质影响。”“这是美国亚洲再平衡战略的一部分。我不认为这对于安倍政府来说是个特别的信号。但是,它势必意味着要求日本在双边合作中承担更多的义务。”北海道大学教授吉田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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