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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红:别给我那么多光环

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1月06日 09:07 环球人物杂志 微博

  2012年1月7日,“韩红美丽世界——世界巡回演唱会”将在北京五棵松体育馆启动。这是华人娱乐圈在2012年的第一场盛会,也是一场直接与慈善挂钩的演唱会。韩红承诺,在扣除成本后,全部票款收入将捐给慈善事业。对她而言,这是在最好的年龄里,为心中的“大爱”唱一场最有意义的歌。

  本刊记者 肖莹

  2011年岁末,是韩红(微博)最忙碌的日子。再过几天,2012年1月7日,“韩红美丽世界——世界巡回演唱会”将在北京五棵松体育馆启动。这是华人娱乐圈在2012年的第一场盛会,也是一场直接与慈善挂钩的演唱会。韩红承诺,在扣除成本后,全部票款收入将捐给慈善事业。对她而言,这是在最好的年龄里,为心中的“大爱”唱一场最有意义的歌。

  当环球人物杂志(微博)记者跟韩红联系时,她也正为这两件事忙碌奔走:不是在北京、香港等地筹备演唱会,就是在西藏、新疆等地做公益慈善活动。几经周折,我们才约定见面的时间。

  见面之前,记者对韩红的真性情早就有所耳闻——直率、敢言,对喜欢的人,会毫无顾忌地抱着哭;对看不惯的事,则会不留情面地批驳。即便如此,当记者看到韩红完全素颜地出现时,还是愣住了:面对摄影记者的拍摄,她毫不修饰。此时,记者心里涌起一个更大的期待,希望她的“敢言”能在这次访谈中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

  谈娱乐圈:“它很假,但我在其中寻找金子”

  刚入座,韩红第一句话就是:“我很不愿意再讲自己过去曾经说过的一些话和一些事。因为,第一,你现在是一个富有者,有了这么多,就别老说自己不富有的那些过去,挺矫情的。第二,以前靠宣传好人好事让大家获得希望与动力,但现在的年轻人,‘80后’、‘90后’不迷信宣传,他们要自己去感受、去判断一个事情是好是坏,一个人值不值得喜欢。”

  环球人物杂志:您刚才提到“80后”、“90后”,而您属于标准的“70后”。您怎么看待自己这一代人的特点?

  韩红:我不轻易接受访谈,就是因为被问到的问题实在不想回答。但你今天问的这个问题非常好,非常有想法,不愧是《环球人物》记者。我觉得年轻人就该是这样的,咱们别老弄那种问题,“她拿着什么包,吃了什么饭,开着什么车,收了多少钱,跟谁在一起”。成天想这些,活得太卑微了。

  回到你的问题,“70后”这一批人,到今天看来,他们已经是国家的中流砥柱。这一代人的社会责任感更强一些,对精神富足的需求也更强烈一些。相比之下,20多岁的年轻人显得过于年少轻狂,能实现的、不能实现的都敢招呼;30多岁的年轻人,他们的一切都还不确定,常对自己产生怀疑,自立能力也不是特别强;到了50多岁,又显得有点老态龙钟了。而40岁,不温不火,正处于非常好的秋天的年纪,收获的季节。我很喜欢我现在的年龄。

  环球人物杂志:您身边的朋友大多都是“70后”吗?

  韩红:其实我没有什么朋友。

  环球人物杂志:为什么?因为觉得娱乐圈很假?

  韩红:(笑)你不觉得吗?娱乐圈就是这样,当你的实力还没有得到认可时,你实际上只是一个行走者,行走在专业和非专业的边缘。我最初进入这个圈子的时候,一度觉得这里很好,彼此之间特别祥和、特别真诚,但经历的事情多了,我才慢慢知道,更多的是在背后使刀子、下绊。我现在看得特别明白,这个圈子里的关系,更多的是相互利用,今天我有个什么演出,你来捧个场,下次你有事我也会露面。这些事情,其实特别空洞,也特别浅薄。

  环球人物杂志:现在称您是“娱乐圈的人”,您会觉得反感吗?

  韩红:不反感,我享受着这个圈子给我的财富。

  环球人物杂志:这不是矛盾吗?既享受它又憎恨它假?

  韩红:这个圈子是很假,但大浪淘沙,我们不能因为浪里有沙子,甚至大部分都是沙子,就放弃对金子的挖掘和寻找。我所指的财富,其一是对成长上的帮助,因为身在这个圈子,我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能在大浪淘沙的过程中将沙子淘掉,留下金子;其二,因为我是娱乐圈的人,所以我挣的钱比别人的多,有了这些钱我才能像今天这样为别人做一些事情,我用金钱服务我自己的心灵。

  环球人物杂志:什么样的人是娱乐圈的金子、是你愿意交的?什么样的人又是你不愿意交的?有标准吗?

  韩红:孙楠(微博)就是我愿意交的。第一,讲情义、有义气;第二,不做作、我行我素。他是个真汉子。前不久我去西藏做慈善找明星义演,邀请了他。其实他超忙,有一万个理由可以推辞,但他从澳门飞香港,再飞北京,再飞成都,再到昌都,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还有黄磊(微博)。我和黄磊是神交的朋友,我喜欢给他写信,他还在北京电影学院当老师时,我们就曾书信来往。他家的狗叫乖乖,是一只小土狗。2008年,黄磊带着女儿多多在院子里玩,刚撒开手让多多自己往前走,院里一只猎犬就直扑多多,乖乖马上挡在多多前面。黄磊趁机一把抱起多多,再一看,猎犬已经把乖乖撕烂了。乖乖为救多多死了,那些天黄磊天天哭,直到现在,他微博的头像还是乖乖的照片。他就是这么一个特别讲情义的人。

  所以不管什么性格,是动是静,我交朋友,最看重的就是“情义”二字。

  谈唱歌:“别的事情想太多,歌就离你远了”

  大多数歌手,对自己的嗓子都格外宝贝,韩红却不,除了不抽烟,酒和辣椒她从不回避。她的嗓子并没有因此“闹脾气”,反而保持着一贯的透亮和高亢。从1998年第一张专辑面世至今,整整13年,韩红一共只发了6张专辑,和大部分歌手相比,数量不多,却扎扎实实在中国乐坛站住了脚。

  环球人物杂志:您会唱到什么时候?

  韩红:不知道,嗓子唱不动了就不唱了。

  环球人物杂志:在您看来,什么歌是好歌?

  韩红:好听的歌呗。我比较看重歌曲的旋律,不太看重包装。我觉得,艺术的东西应该源于本真,不造作、不浮躁,没必要用华丽的辞藻、外表来堆砌。

  环球人物杂志:您对上一张专辑《听我的声音》中,与迈克尔·杰克逊的吉他手等美国顶级音乐人合作,有何感触?

  韩红:那张专辑做了整整5年,因为文化差异,我们在制作过程中经常为一些理念和细节争得不可开交,吵了不知多少次,翻译夹在中间都快受不了了。我花了140多万元,就是想死磕,做一张好的专辑。结果,20多首歌里废了好多首,美国的一些音乐,中国人还是接受不来。最后收进专辑的,我觉得还算是中国人能接受的,但在中国市场上,还是“死了”。可美国人听了,都很惊讶,“东方人怎么会有这样的音色,他们的声音构造不应该是这样的”。

  环球人物杂志:中国的音乐要想得到国际认可,是应该更多地保持民族特色,还是跟国际接轨?

  韩红:在我看来,一些具有中国特色的音乐,比如民乐、歌剧,都还是有希望的。在世界歌剧舞台上,我们的女高音张丽萍、迪里拜尔都享有盛名。但流行音乐很难在国际上有什么地位。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甲壳虫乐队走红的时候,中国大陆根本不知道流行音乐为何物,整整晚发展了四五十年。香港流行音乐好一点,台湾在上世纪80年代《搭错车》那一阵也还不错。但现在基本都是口水歌。

  环球人物杂志:口水歌泛滥,是不是因为音乐人心态浮躁了?

  韩红:都做生意当老板了,还做什么音乐啊。

  环球人物杂志:听您聊中国的流行音乐,前景堪忧呐。

  韩红:(冷笑)这不是有选秀撑着嘛?!

  环球人物杂志:但选秀毕竟太急功近利了。

  韩红:不仅仅是流行音乐,我们社会的现状,什么不急功近利?整个社会都是浮在上面的,没有沉淀下来。我觉得,经济发展起来后,步子迈大了,社会其他环节容易出问题,出了问题又不知道怎么处理。所以我认为,整个社会现在最该做的就是调整价值观。

  环球人物杂志:那您的价值观是什么?

  韩红:我的价值观就是,做不一样的人、做不一样的事,在有生之年帮助更多的人。明星这个身份太过光鲜,我撑不住。我在内心深处其实还是一个孩子,别给我那么多的光环。

  环球人物杂志:如果我是一个音乐新人,您会给我哪些建议?

  韩红:唱歌让你快乐吧?那你就好好唱,其他的事都别想。想多了,歌就离你远了,唱不好了。真的,做任何事情都是这个道理,别的事情不能想太多。

  谈社会责任:“我脑子里特别干净地装着两件事”

  韩红爱玩微博,在微博上,她叫“西藏昌都人韩红”。2011年12月29日晚,她一边看《金陵十三钗》,一边愤怒地发微博:“日本人,钓鱼岛你们别想碰!永远别想!我发誓从现在起不再用你们的产品!”立刻引起网友转发热议。

  采访中,韩红说,“我在微博上说了很多别人不敢说的话,你想不想听听?”她拿出手机,打开微博,给记者念起来。比如,她读完刘兴雨的《追问历史》后连发3条感慨:“中国之所以是大国而非强国,以我看就输在‘不认真’三字上!敷衍的态度几乎遍布整个中国,这何尝不是中国的悲哀……”

  环球人物杂志:您经常敢“碰撞”一些社会话题。

  韩红:都是讲些实话而已。我们本来也不是强国,只是大国。对强国的要求不仅仅是GDP总量大,还要有很多东西,比如,要让大家过上相差不多的生活,贫富差距不要太大。

  环球人物杂志:前阵子,您老师李双江,他儿子打人事件,您怎么看?

  韩红:打人当然不对。但这件事的最终处理结果,体现了中国法律不甚成熟的一面。李双江老师的儿子因为寻衅滋事罪被判收容教养1年。这个决定实际上受到了社会舆论的强大引导。他毕竟只有15岁,按照国家法律的明文规定,对未成年人,要领回家由家庭教育、管理,尽量减少收容管教。但舆论一折腾、微博一闹腾、大家一说闲话,好像就必须从严处理了。这是不是说,法律的标准,可以随着民意或舆论而改变?

  环球人物杂志:现在微博上有一种情绪,一谈到这些社会问题,很多人就说干脆移民算了。您想过移民吗?

  韩红:我绝对不会更改我的国籍,这里有我的根,我死也要死在这里。但我会到国外去学很多东西,然后带回来。还有一点,即便现在有一些社会问题,我们生活在其中,就必须要承受,要做出一些牺牲,那又有什么可怕的?成为社会前进的一个铺路石,又怎么了?我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进步,很多情况会得到改观。

  环球人物杂志:您这话到了微博上,会不会有人说您是在自我炒作?

  韩红:我脑子里没脏东西,所以不怕别人怎么看。一个人内心是不是豁达、宽阔、平静,你和她接触下来就能感受到。我不喜欢装,是怎样就是怎样,比如我觉得我写作的能力胜过我的外语,我唱歌的能力胜过很多人,我就会这样告诉你。

  我脑子里现在特别干净地装着两件事:第一,我要怎样尽到我的社会责任,把我的影响力最大化地利用起来,带动社会上更多人承担社会责任;第二,我是个天才歌手,我还要把我的声音献给更多热爱音乐的人。

  把对奶奶的孝,变成对天下老人孩子的爱

  “我更愿做慈善者,而不是歌手”

  本刊记者 肖莹

  韩红的助手小戴有一张她的时间表,“50%用于慈善,30%用于团里的工作,剩下的一小块时间才是各种演出。”环球人物杂志记者和韩红的3次接触,就有两次在慈善活动现场。“过去两个月,她几乎没怎么闲着,但商演只有一两次。并不是不在意商演,而是时间有限,慈善比商演更重要。她对我说过,‘从做(慈善)的那一天开始,就要把它做到老。’”小戴说。

  问韩红为什么选择慈善,她很动情:“我只是芸芸众生里最普通的一个,一名歌者,一棵小草,一粒尘埃,在这个繁杂的世界蹒跚前行,遇到很多善者,很多好人,于是告诉自己,有生之年要做善良之人,发愿用更多的善良回馈人间,随喜平安。”

  “欢迎我们的女儿韩红回家”

  2011年重阳节期间,韩红约记者到北京市蓟门桥会面,一起去敬老院看望老人。一到蓟门桥,老远就看到两辆大巴,车身上除了韩红的黑白素描头像和“韩红爱心”的徽标,还有“暖秋重阳、公益行动”8个醒目的大字。车旁,80名年轻人,穿着蓝白相间的统一运动服。他们是韩红召集来的志愿者和医生。一个多月前,韩红“爱心西藏行”的车队还行驶在林芝至拉萨的途中时,她就通过车台发出号召:“重阳节,跟我一起去敬老院看望老人吧!”人们纷纷响应,短短半小时就认捐近30万元,还落实了空军总医院、浙江省第二医院等4支义诊队伍。

  两辆大巴行驶一个多小时,抵达距北京市区60多公里的房山区琉璃河老年公寓。近百位老人,早早牵起“欢迎我们的女儿韩红回家”的横幅,像普天下等孩子的父母一样,翘首张望。一下车,韩红和志愿者赶紧整理捐赠物品:床单、被套、棉背心、羽绒服、烤面包机、空调、洗衣机、液晶电视……还有一台面包车。东西堆满了院子里的空地。接着,她又张罗着安排老人们排队接受义诊医生的检查。

  85岁的窦瑞英老太太和老伴在老年公寓生活了8年,老伴有高血压、糖尿病,老太太自己视网膜脱落,右眼完全看不见,左眼看东西也很模糊。眼科医生告诉她,得去大医院治疗,不然就彻底失明了。窦老太太一寻思:“我们这儿最近的医院有20公里,算了,这么大年纪不治了。”在院里另一头忙碌的韩红,一听说这事,便嚷了起来:“老人在哪儿?绝不能放弃,我来安排。”她找到老人,10分钟就敲定了去大医院检查的车辆和陪同人员,然后紧紧搂住老人的肩膀:“您就踏踏实实看病,一切费用我来负担。”前一秒还平静面对失明危险的老人,这一秒泪如雨下:“其实,眼睛不好我心里可着急了,吃饭时连菜都看不见,还要问别人,都不知哭了多少次了,我都没心气儿活下去了。”

  106岁的“镇院之宝”张玉梅一直受到韩红的格外关注。韩红给她喂饺子,是一个个夹开了,吹散热气,送到老人嘴里。老人一边吃,一边不停地抱拳作揖:“你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报答呀。”告别时,老人颤巍巍搂住韩红的脖子,费劲地仰起头,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韩红连忙背过身,躲开媒体的镜头,脸上已经满是泪水:“她把我亲难受了。”说完又转身,俯在老人耳边:“奶奶,我走了,明年再来看您!”可老人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半晌才摇摇头:“我听不见呀。”韩红心里一沉,马上给身边的工作人员“布置任务”:“配助听器,钱我们出。”

  第二天,韩红又静悄悄地赶到空军总医院,看望刚刚接受完手术的14岁藏族孤儿卓嘎。一个多月前,“爱心西藏行”的车队在西藏义诊,昌都地区俄洛镇的小卓嘎被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韩红当时就表示,一定要把小卓嘎带到北京。她承担了小卓嘎及其叔叔、藏语翻译3人的机票费用,空军总医院减免了小卓嘎2万余元手术费。我们去的时候,小卓嘎做完了手术,已能下床行走,韩红高兴地和主治医生商量:“别那么着急让她回去。一来,让身体再恢复得彻底一点;二来,来北京对她来说是一辈子的事情,我想找时间带她去看看天安门。”那天夜里回到家,韩红更新了自己的微博:“今天,我们又一次完成了诺言!”

  过了几天,小卓嘎可以出院回西藏了。临走前,忙得一塌糊涂的韩红安排工作人员带她去了天安门。又过两个月后,窦瑞英老太太的眼睛也动完手术,重见光明了。

  漫漫8年慈善路

  韩红和慈善的结缘,始于2003年4月,韩红作为中国少数民族优秀年轻人的代表,到美国夏威夷参加世界妇女领导峰会。预留给她的发言时间只有1分50秒,她只好简单介绍了家乡西藏的教育情况和藏族文化的发展,然后即兴唱了一首山歌。或许被她的歌声打动,散会后,与会的各国代表团领导纷纷拨款给西藏儿童健康教育基金会。

  韩红从此一发不可收拾——2004年,她参加了救助失聪儿童的募款活动,随“希望工程”工作组一起,赴山西偏远山区为失学儿童募捐;2005年,她到香港参加海啸赈灾义演,并向联合国儿童基金(微博)会捐款10万元;2007年,她参加“为残奥会助威”、“为中国残疾人体育代表团加油”的活动,联合爱心企业捐款20万元,又向贫困地区捐赠100口“母亲水窖”;2008年,她在北京举办个人演唱会,将30万元个人收入捐给新疆、内蒙古、西藏的3所少数民族孤儿学校。

  2008年汶川大地震,韩红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和身边几个人商量:“咱一定得为灾区人民做点什么。既然要做,怎样才能正规一点、影响力大一点?不如就叫‘韩红爱心救援行动’。”5月14日,在中国扶贫基金会(微博)、北京市民族事务委员会的支持下,她发起“韩红爱心救援行动”,通过广播节目,召集在京藏族人士和社会各界为灾区捐款。短短3天,就募集到275万元现金和价值500余万元的物资。

  5月17日,韩红和另外4名志愿者——现任“韩红爱心救援团队”队长的李健(微博)、导演王小川、私人助理小白和一名律师——带着筹措的物资,冒着余震不断的危险,赶到四川龙居小学。当时,还有67个孩子埋在废墟下,她和四川武警指挥学院的学员一起用手挖走瓦砾,寻找孩子遗体。在韩红的手机上,记者看到一张那时的照片,照片中的她斜卧在帐篷中,脸色很差,左手因为清理瓦砾肿了起来,无法平放,只能无力地举着。

  5月22日返京后,韩红马不停蹄地继续为灾区筹措救援物资。她答应过幸存的孩子们,一个月内再回龙居看他们。儿童节那天,她信守诺言,带着救援物资重返龙居。“今天,我个人捐赠330万元,其中300万元是建学校的,将来一定让你们在坚固的房子里读书。”现在,新的龙居中心小学已经竣工了。

  那之后,青海玉树地震、甘肃舟曲泥石流、云南盈江地震……几乎每次大的灾害发生后,韩红总会带着她的“爱心救援团队”跑到现场,不止一次面临过生死考验。2010年11月28日,为了赶赴舟曲慰问,韩红和“爱心救援团队”的伙伴们凌晨4点多就从兰州摸黑上路。刚开了两个多小时,其中3辆车就因为天黑、路况复杂而发生事故,韩红乘坐的吉普车侧翻3圈,落在山下的菜地里。同车的4人被突如其来的事故吓蒙了,被压在最下面的韩红,镇定地让大家不要慌张,自己解开安全带后,又指挥其他人打开车顶天窗。爬出来一看,四周一片荒凉,附近不可能有医院,大家简单处理后就再次上路。

  “谁有我捐得狠?”

  如今,韩红更愿意将自己视为一名“慈善志愿者”,而不是歌手。“我觉得自己是慈善领域的一个摸索者,也愿意当一块基石。就是因为我们国家的慈善还很不健全,才让很多人对‘慈善’二字充满了不信任,才有了‘郭美美事件’、‘河南宋基会事件’。”

  韩红探索的是一种“笨办法”。韩红的助手小戴告诉记者,他们一直习惯用“一把一结”的方式:“针对一件事情,我们筹到多少钱,买了多少物资,带过去分发给需要帮助的人,就完了。而一旦牵涉到基金,别人就需要将钱汇到你的账户,大家都挺忌讳的。”

  捐款人这种“忌讳”,在慈善丑闻不断的2011年,表现得格外明显。云南盈江地震发生后,韩红在微博上号召捐款。鼎盛教育集团董事长刘宏冰留言问:“你真是韩红吗?如果真是,我立刻捐钱。”韩红马上拨通刘宏冰的电话,对方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就放心了:“啥都别说了,我信得过你。”刘宏冰捐了10万元。再加上其他人的捐款,韩红一共收到了20万元。她将这些现金按5000元一份,分成35个信封,再用剩下的2.5万元购置了一些洗漱用品和急救药品。韩红说:“我把信封一个个码在桌上,让所有人都能看见,我就这么亲手发,灾区老百姓挨个领,中间不经过任何人。你们谁黑我钱我看看?别来这套!”

  现在,“韩红爱心救援团队”的志愿者人数,从最初的5人发展到100余人,整个团队的经验、凝聚力、影响力都在不断增强。记者参加了一次“韩红爱心救援团队”的大聚会。企业家、知名媒体人、大编剧、大导演、白领、医生、司机……各行各业的人因为“韩红”这个名字走到一起,不再有明星、不再有领导,只有志同道合的哥们儿。“韩红爱心”已经成了一个品牌,很多人也建议韩红,“为什么不让它变得更专业一点”?韩红左思右想,恐怕将来还是得往专业的慈善基金方向发展,她想先多方了解,看能不能申请一个独立的基金,能不能有什么办法确保公开透明。

  在采访的最后,记者问韩红,为什么会选择做慈善。韩红说,9年前,她就已经很红了,环顾四周,同行们都在忙着商业演出、充实腰包,“这不是我想要的。”她说她这辈子,受奶奶的影响太深,要做个好人,对社会有用,不能仅仅是唱歌、挣钱。2005年,奶奶临终前还对她说了一句话:“你要救苦救民。”她太爱奶奶了,对天下老人孩子的爱,就是延续对奶奶的孝。“我常说自己是个高消费者。高在哪儿?高在我一捐就是几百万,谁有我捐得狠?但我开心,我这是在服务自己的心灵。”

  藏族有一句谚语:上好的人利众生,中好的人利一方,次好的人利一家。韩红和她的“爱心救援团队”,所能“利”的,至少也是千家万户。

  “西藏就在我的生命里,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她的样子”

  藏家女儿,修成音乐“天路”

  本刊记者 尹洁

  “唵嘛呢嘛呢叭咪吽……”每次韩红演唱代表作《家乡》的时候,这一段总能引起全场大合唱。这句来源于藏传佛教密宗的祈福语,一直在保佑着韩红的音乐生涯。

  “我的家乡在日喀则,那里有条美丽的河”

  有人说,唱歌对藏族人来说,就像吃饭睡觉一样自然。在空气稀薄的青藏高原生活的人们,肺活量都很大,所以藏族姑娘都是天生一副清亮的好嗓子。这份天赐的唱歌基因,也流淌在韩红的血液里。

  身为歌唱演员的母亲雍西,把唱歌天分和对音乐的热情传给了韩红。父亲去世后,雍西经常要下部队演出,韩红有时托付给邻居照料,有时只能随着妈妈一起“流动”。本来是不得已的事,客观上却开始了韩红的音乐启蒙教育。2001年雍西在电视节目中,回忆过韩红小时候在后台看演出的情景:“到哪儿演出她都跟着我,我表演的时候,她就在后台跟着我学唱。”

  到北京生活后,韩红加入了中国少年儿童合唱团,算是她音乐生涯的前奏。但家人并不支持她走这条路,一个理由是唱歌的都是俊男靓女,韩红不算。“我小时候还挺漂亮的,可是越长越不对了。”成名后的韩红回忆道,“家人想让我干别的,可唯一能让我有感觉的,只有音乐。”

  韩红被“特招”进解放军第二炮兵某部时,还不到16岁。在战友的记忆中,韩红一门心思都在音乐上。她不断参加歌唱比赛,给大赛组委会寄磁带小样,全都石沉大海。韩红说,她当时的外号叫“一口闭”,不管参加什么比赛,都在第一轮之后被淘汰。拒绝她的理由,都是“唱得不错,形象差点”。考官建议她减肥,她就试着一个月不吃饭,但发现晕得没法唱歌了。韩红决定:“我不仅不减肥,还要吃回去,像从前那么胖甚至更胖。但在音乐上要比以前付出更多。”

  为了提高演唱技巧,韩红开始随中国音乐学院教授邹文琴学声乐,但部队管得严,只能挤时间去上课。韩红战友回忆:“她有时很晚才回连队,怕连长发现,进宿舍楼时把高跟鞋脱下来用手拎着,光着脚沿着墙边蹑手蹑脚地逃回宿舍。”韩红有一把宝贝吉他,每天抱着弹,“有一次连队内务卫生检查,副连长把她床上的吉他没收后放进了仓库,她值班回来发现吉他没了,像发疯的狮子一样冲进连部,对着副连长吼:‘你这是对我艺术的践踏!’”副连长无奈之下,只好把吉他还给了她。

  “虽然前方的路不清楚,虽然依然还会有人阻”

  1995年是韩红翻身的一年,她考入了解放军艺术学院音乐系,师从李双江,同年还以原创作品《喜玛拉雅》获得了央视音乐电视大赛铜奖。“《喜玛拉雅》是我写的第一首歌,那是第一次拍MV,也是我长大成人后第一次回到家乡。”

  韩红永远忘不了第一次拍摄MV的艰辛。导演觉得她形象不好,不想接这个活,多亏有一个叔叔帮忙求情,“他说这孩子唱歌很好,但家境不好,没有关系没有后台,帮帮她吧”。导演这才同意拍摄,但费用还得自己出。“我们开始了艰难的筹备,说白了就是找钱。那时只要两三万元就够了,结果愣是靠我奶奶卖冰棍攒下来的。一块钱、五毛钱、钢镚儿都有,一部分存在一个塑料存钱罐里,另一些毛票塞到床铺底下、褥子下面,还有一些钱放枕头里面,拿出来时还带着棉花。”

  那部MV拍得非常不理想。因为导演觉得钱少,“就拍成这样吧”。但当MV在央视三套播出的时候,全家是流着泪看完的。“现在想一想,没有这些奋斗的经历,没有这些苦难的挣扎,你不会有今天。”韩红说。

  韩红受到关注,是在1997年,她偶然认识了主持人张越,受邀作为主嘉宾走进了央视《半边天》摄影棚,硬着头皮录完了《不要为你的相貌发愁》那期节目,一下子引起了巨大反响,破茧而出的机会就这样出人意料地来了。

  1998年9月,韩红的第一张个人专辑《雪域光芒》面市。其中充满藏族风情的主打歌《家乡》融合了民谣的曲风,又突破了以往的民族音乐形式,在社会上传唱一时,韩红终于真的“红”了。

  从这张专辑起,人们开始把韩红与雪域高原联系起来,她自己也总是提起对那片土地的感情,尽管并没有在那里成长的记忆,却能像一棵树一样从泥土里汲取养料,她把这归结为一种神奇的力量:“我不用再往返西藏多少次,也不用再描述西藏多少次,因为她就在我的生命里。只要一闭上眼睛冥想,就能看到她的样子。”

  之后一切开始顺风顺水。1998年,《风雨中的美丽》拿了40多个排行榜冠军。韩红登上大陆和港澳台的舞台,1999年9月,她在首都体育馆参加了迎接澳门回归的大型演唱会。韩红独特的高音让同行十分钦佩,曾有一位被归入“实力派”的香港歌手对媒体说:“韩红的高音是我永远也达不到的音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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