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韦斯曾经用英语说：“你是个蠢驴，布什先生，你是个酗酒的危险先生，或者更准确地说，你是个酒鬼。”“世界在反对你的战争，危险先生。”对小布什的继任者奥巴马，查韦斯也丝毫不留口德：“你是一个骗子。你是非洲裔，但你是这个群体的耻辱。”

环球杂志第6期封面

　　《环球》杂志记者/张月

　　无数次类似“狼来了”的流言飞语之后，无数次扑朔迷离的“被死亡”之后，这个时刻还是来了。

　　3月5日下午5时20分，委内瑞拉副总统尼古拉斯·马杜罗(现任委代总统)在全体内阁成员的陪同下，声泪俱下地宣布，总统查韦斯已于下午4时25分逝世。

　　从政几十年，查韦斯是南美洲的一大传奇。他的一生大起大落：做过小贩，当过伞兵，搞过政变，蹲过大牢，躲过暗杀，骂过美国总统……人们以为他可以永远精力充沛永远斗志昂扬，可他没能熬过“最艰难的时刻”。

　　他彪悍的一生洋溢着赞誉，也饱受诟病。很多人爱他，有人痛哭流涕。很多人恨他，有人看起来想开香槟庆祝。

　　查韦斯给这个时代留下了独特的烙印，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不断公开谴责美国政府并奚落美国总统的国家元首。正是那些激烈的反美言辞，让某些所谓的“自由”“民主”不寒而栗。

　　华盛顿痛恨那些刺骨的抨击，世界却记住了这张面孔。因为，他是美国的敌人。

　　在他口中，一个是“魔鬼”，一个是“骗子”

　　查韦斯声音洪亮，经常身着一件大红色上衣。人们说，他发表演说时，常常使人联想到委内瑞拉最著名的玻利瓦尔广场上屹立着的战马。

　　他骑着战马冲向谁？答案不言而喻：美国。

　　他乐此不疲地攻击小布什，批评奥巴马，让他们难堪似乎已成为查韦斯的乐趣所在。

　　在自己主持的电视节目《您好，总统》中，查韦斯曾经用英语说：“你是个蠢驴，布什先生，你是个酗酒的危险先生，或者更准确地说，你是个酒鬼。”当时正值伊拉克战争3周年之际，查韦斯说，世界舆论都在反对美国发动的伊拉克战争。“世界在反对你的战争，危险先生。”

　　2006年，拉美的另一位反美斗士、古巴领导人菲德尔·卡斯特罗因健康原因暂时移交国家最高权力，查韦斯成为拉美左翼力量的领头羊。

　　标志性事件是，当年在联合国的一场演讲中，查韦斯称小布什为“魔鬼”，还说他一站到这个美国领导人24小时前呆过的讲台上，就闻到了“硫磺”的味道。“昨天，恶魔曾来到这里。就是这里。现在仍然能够闻到硫磺味儿。”

　　当时他还带了一本美国左派知识分子诺姆·乔姆斯基写的《霸权还是生存：美国对全球统治的追求》，并向所有美国人推荐这本书。查韦斯的建议导致这本书在亚马逊网站上的销售排名从前一天的第20664位一下子上升到前十位。

　　查韦斯在联合国的发言，被美国好几份报纸用了数个整版刊登。美国《时报》这样报道当时的场景，查韦斯演讲的时候，与会者听得或“目瞪口呆”或“神经质地大笑”，但听众在他的讲话结束后报以长时间的掌声，以至于联合国官员不得不提醒这些狂热的人停止鼓掌。

　　其实，早在2004年2月的一次演讲中，查韦斯就曾直接向小布什下“战书”：“我与布什先生打1美元的赌，看看是他呆在白宫的时间长，还是我查韦斯呆在米拉弗洛雷斯宫(委内瑞拉总统府)的时间长。就让我们看看谁呆得更长吧，布什先生！”

　　时间作证，查韦斯赢了。

　　对小布什的继任者奥巴马，查韦斯也丝毫不留口德。

　　2009年9月，查韦斯再次出席联合国大会，场景仿佛是3年前的重演。他说，“昨天奥巴马在这里发过言，不过现在讲台可没有硫璜味，而有一种较好的气味：希望。”之后，他话锋一转，“奥巴马，来加入社会主义者行列吧，我们在此邀请你加入邪恶轴心国。”此言一出，台下报以阵阵笑声。

　　2011年12月19日，奥巴马在接受委内瑞拉媒体采访时批评该国的人权记录，并指责其与伊朗和古巴的关系。查韦斯随后回应道：“奥巴马先生出来攻击我们，这对我们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他还奉劝奥巴马，“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管理好你的国家，你已经令美国陷入灾难。不要管我们了！”

　　查韦斯最后如此评价奥巴马，“你是一个骗子。你是非洲裔，但你是这个群体的耻辱。”

　　拉美左转的基础是反美主义

　　除利用演讲抨击美国外，查韦斯还致力于地区自由贸易协定，推动建立不依赖美国的地区阵营，例如包括厄瓜多尔、玻利维亚、尼加拉瓜等国的玻利瓦尔美洲国家替代计划，以及拉美及加勒比国家共同体。2012年6月，巴拉圭被逐出南方共同市场，委内瑞拉则如愿以偿加入，它希望消除这个共同市场内的“新自由主义”，实现整个拉美的“去美国化”。

　　为了促进国际机构的变革，查韦斯坚决让委内瑞拉退出了一些机构，试图改变它们的“帝国主义”政策。委内瑞拉退出了安第斯国家共同体、世界银行国际投资争端解决中心，并宣布退出泛美人权委员会及泛美人权法庭，这些机构的背后都有美国的翻云覆雨手。

　　学界普遍认为，近年来整个拉美都有向左转的趋势，查韦斯无疑是推动这一浪潮的关键性人物。正如德国《时代》周报的评论所说，“席卷南美洲的所谓“左转”的共同基础是反美主义，乌戈·查韦斯的崛起引发的正是一场民粹主义海啸。它从受伤的民族自豪感和反对全球化的偏见中汲取养分，全球化直接被视为富人针对穷人的阴谋。”

　　梦想成为玻利瓦尔，引用毛泽东语录

　　查韦斯的反美思想，大致有两个来源。

　　一个是南美洲独立运动领袖玻利瓦尔。查韦斯年轻时在委内瑞拉军事学院求学，此间深受玻利瓦尔思想的影响，他很爱扮演这位英雄，并梦想自己也穿越安第斯山脉，解放受压迫的大陆。当时美国控制下的拉美，在他看来无疑就“受压迫的大陆”，自己是救这片大陆于水火的“英雄”。

　　多年后，他成为总统，却还保留着一个古怪的习惯：在自己开会的座位旁留一个空位，不允许任何人坐。他说这是留给解放者玻利瓦尔的。

　　查韦斯反美思想的第二个来源是毛泽东思想。他年轻时就熟读毛泽东著作。有一次，他在讲话中说，不要害怕敌人，不要害怕帝国主义，中国的毛泽东主席说过，帝国主义是纸老虎。他接着引用毛主席语录说，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就一定能够战胜敌人，克服困难，取得胜利。

　　在这些思想的影响下，查韦斯一直坚定地走在反美道路上。自1998年以来，流水般轮换的美国总统和铁打的查韦斯之间明争暗斗了十多年，过招无数，梁子越结越大。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查韦斯逝世的消息发布后，网上盛传一个段子：天堂时间2013年3月5日，萨达姆、卡扎菲等人在天堂亲切会见了到访的查韦斯同志。会见在亲切友好的氛围中进行，双方共同回顾了抗美光荣历史，交换了经验教训。陪同会见的还有本·拉丹。

　　这虽是一种调侃，却也证明了，在美国的重压之下，查韦斯并不孤单。

　　他的朋友遍布全球，菲德尔·卡斯特罗、内贾德、萨达姆、卡扎菲、金正日……如果问这些人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曾在或者仍在美国的“黑名单”上，都是美国欲除之而后快的人物。

　　查韦斯的交友逻辑验证了那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反美，在很大程度上是他们能够维持紧密关系的关键所系。

　　很多人认为查韦斯是古巴前领导人菲德尔·卡斯特罗的追随者和衣钵继承者。查韦斯频繁采用卡斯特罗的措辞，包括他惯用的口号“誓死保卫祖国！”。但与卡斯特罗不同的是，查韦斯常常在演讲中突然唱起歌来，并阐述耶稣与社会主义的关系。

　　一位是藐视美国长达近半个世纪的偶像，另一位是拉美左翼的后起之秀，虽然风格迥异，但关系密切。

　　几年前，卡斯特罗做了肠道手术，查韦斯频繁到病床前探视，这几年，查韦斯罹患癌症，关键的手术都在古巴完成，可见双方信任程度之高。查韦斯曾对菲德尔说：“我们是同根生的兄弟，并且正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他们的友谊确保古巴通过委内瑞拉获得源源不断的石油和贷款等经济支持。两国关系之亲密，甚至到了查韦斯提议两国联合起来组建一个联盟的地步，虽然这个想法被委内瑞拉选民否决了。

　　克里斯蒂娜·马卡诺，一名写过查韦斯批评传记的作者曾如此评价查韦斯与古巴的关系：“他将自愿提供一切必要的经济支持以避免古巴出现缺口及美国在古巴拥有势力。他举起了反帝旗帜，我想他愿意打这场战争。”

　　查韦斯辞世，另一个悲痛欲绝的朋友是伊朗总统内贾德。死讯公开之前的那个上午，委副总统马杜罗在全体政府和军队高层会议上说，查韦斯所患的癌症很可能是美国发动的“科技攻击”引起的，“就像阿拉法特生病，也是美国和以色列所为”。内贾德支持马杜罗关于查韦斯被敌对国家谋害的结论，他在吊唁函中说：“他最终由可疑疾病致死，他为自己祖国的进步以及人民的自由献出了生命。”内贾德还将查韦斯称为“烈士”。

　　伊朗近年来一直因核计划饱受西方制裁之苦。查韦斯和内贾德对华盛顿根深蒂固的仇视使两人越来越接近。2012年1月，内贾德访问委内瑞拉，查韦斯和他拿核弹开玩笑，称自己总统官邸前的小山丘下埋了颗原子弹，到时候“小山就会打开，原子弹就会露出真面目。”查韦斯还说，“帝国主义者发言人说，内贾德和我将走到我的总统府观花宫地下室内，对华盛顿虎视眈眈，并发射大炮和导弹……真是荒唐可笑。”

　　查韦斯还曾长途跋涉，到被美列为“邪恶轴心”的伊拉克会见萨达姆。2000年8月的那次访问，让查韦斯成为10年来前往巴格达与萨达姆会谈的第一个外国执政者。萨达姆此前因入侵科威特引发1991年的海湾战争而被国际社会拒之门外。

　　查韦斯还同利比亚前领导人卡扎菲交往甚密。2006年，两人曾有过一次会见，美联社随后如此写道：“卡扎菲与查韦斯正在加强联系，寻求共识，他们都想挑战帝国主义，充当穷国的代言人。”2011年底卡扎菲死后，查韦斯谴责杀害卡扎菲的行径，并表示不承认利比亚新政府。“我们不承认这个北约安插的政府。这是一个用炸弹、种族灭绝……以及暗杀手段在利比亚设置的政府。”

　　目光转向亚洲，这里有另一个美国头疼的对象——朝鲜。它也是查韦斯曾努力联络的对象。虽然查韦斯和朝鲜前领导人金正日的私交并未过多见诸报端，但双方在反美这一点上无疑是一致的。

　　1998年查韦斯执政后，委朝两国高层官员频繁互访。2006年6月，查韦斯公开说，应朝鲜多次邀请，打算近期访问朝鲜，目的是加深双边关系并签署“科学和技术双边协议”。

　　国际上对这次访问异常关注，有传言说查韦斯此行是去参加导弹发射仪式，并试图用手上的石油换取朝鲜的导弹技术。当时的韩国《朝鲜日报》援引前美军消息人士的评论称：“朝鲜应该不是要卖泡菜，预计销售导弹技术是双方会议的唯一目的。”

　　当年，查韦斯即将成行之际，朝鲜于7月5日试射了7枚导弹，招致国际社会反对，查韦斯随后突然宣布取消这次访问，表示“下次再去”。但是直到查韦斯去世，访问朝鲜都未能成行。

　　委内瑞拉、古巴、伊朗、伊拉克、利比亚、朝鲜……查韦斯曾在全球打造了一条“反美链”。有舆论认为，面对这一现象，美国该反省自己，广泛树敌的后果就是让敌人不再孤单，抱团儿反美。

　　美国为何没下手

　　查韦斯曾在2011年表示，拉美多位左翼领导人身患癌症，很有可能是美国利用其掌握的先进生化技术向这些领导人下了毒手。当然，无论是查韦斯还是马杜罗的观点，至少现在还未有确凿的证据。

　　其实，对于查韦斯，美国往往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口头批评多，实际动作少。这也令不少人产生疑问：美国为什么没有像对待卡斯特罗那样对查韦斯下手？

　　新华社前驻委内瑞拉记者何珊认为，委内瑞拉与美国的关系很复杂，美国从委内瑞拉进口的原油占进口总量的10%以上。美国之所以一直未有大动作，究其原因，是委内瑞拉从未越过不给美国输送石油这条底线。查韦斯在反美方面的尺度把握得很有分寸，并未打出石油这张底牌去踩美国的红线。

　　虽然在国际上高调痛骂美国总统和美国政府，但对于美国的下层低收入民众，查韦斯却不吝伸出援助之手。2005年9月，查韦斯向美国提供了100万桶原油，帮助美国人民应对卡特里娜飓风造成的原油紧缺。2005年寒冬来临时，查韦斯又下令向美国多个州及城市的贫困家庭提供1200万加仑燃料，价格比正常油价低40%。廉价燃料抵达纽约的当天，数百纽约居民冒着严寒聚集在街头，挥动美国和委内瑞拉两国国旗，高呼“查韦斯万岁”。

　　美国前总统肯尼迪的儿子、曾任市民能源公司董事会主席的乔·肯尼迪说，委内瑞拉是“遭受批评最多的国家”，但也是迄今唯一同意向美国贫困居民提供廉价石油的国家。

　　美国重返“后院”的踌躇满志

　　查韦斯和他的宿敌小布什一样，把除自己以外的世界一分为二——热情的支持者和顽强的对手。他逝世之后的反应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一个人的死讯几乎让整个世界陷入了精神分裂。

　　在委内瑞拉国内，官方公布消息后大约两个小时，大批查韦斯的支持者身着印有“我就是查韦斯”的红色T恤聚集在玻利瓦尔广场，一群群泪如雨下的妇女相互依偎着在总统府附近哭泣。不远处，面容阴郁的男人们一面将手臂举向天空一面大喊：“查韦斯万岁！查韦斯主义万岁！”

　　反对党的势力区域则是截然相反的局面。虽然反对党领导人、曾与查韦斯角逐总统大位的卡普里莱斯呼吁全国人民保持团结，但该区域一直有人燃放鞭炮以示庆祝。卡普里莱斯说，他和查韦斯曾经是对手，但从未是敌人，不过他的拥趸们显然并不这么认为。

　　委内瑞拉之外，面对查韦斯的逝世，其他国家同样陷入悲喜两极。

　　玻利维亚总统莫拉莱斯得知消息后宣布即刻起程飞赴委首都加拉加斯，并说他痛失了一位挚友。巴西总统罗塞夫取消了出访行程，等待查韦斯葬礼的消息，以便前往悼念。她说，查韦斯的离去“使所有拉美人民悲伤不已”。厄瓜多尔总统科雷亚说，查韦斯的逝世是整个拉美不可挽回的损失。

　　查韦斯一生未变的对手——美国——则看起来想开香槟庆祝。得知查韦斯的死讯后，美国总统奥巴马用了“新的历史篇章”来形容委内瑞拉的未来。声明内容是：“美国重申，将支持委内瑞拉民众，有意与委内瑞拉政府发展建设性关系……随着委内瑞拉翻开新的历史篇章，美国依旧秉持推广民主原则和法律规范并尊重人权的政策。”有分析认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该声明字里行间充满了美国重返委内瑞拉这一“后院”的踌躇满志。

　　美国国会众议院外交委员会主席、共和党人埃德·罗伊斯则说得更为露骨：“查韦斯之死削弱了南美反美左翼领导人联盟，为新的选举创造了条件。尽管无法保证，但现在我们有可能让这个关键国家与美国建立更紧密的关系。”

　　当然，后查韦斯时代的委内瑞拉究竟会如何发展对美关系，现在来看，的确如罗伊斯所说，“无法保证”。美国最终能否如愿，尚在未定之天。

　　后查韦斯时代，委内瑞拉走向何方

　　若马杜罗获胜，他将延续查韦斯的内外政策，委内瑞拉将会继续对拉美左翼国家和其他地区一些与美国有矛盾的国家如伊朗、叙利亚、俄罗斯、白俄罗斯等国产生影响，也会继续支持和推动美洲玻利瓦尔联盟等拉美一体化组织的发展。

　　徐世澄

　　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于3月5日逝世，世界主要国家领导人以各种方式对查韦斯的去世表示哀悼。查韦斯在委内瑞拉执政长达14年，他被舆论认为是拉美左派的领军人物，是拉美反美的斗士。查韦斯去世会对拉美以及世界可能产生什么影响呢？

　　对这个问题的分析，我们要看查韦斯指定的接班人能否在未来的大选中获胜。根据委内瑞拉现行宪法，总统去世后，要在30天内举行大选，选举产生新的总统。委内瑞拉官方已经宣布副总统马杜罗为代理总统，并将依据宪法的规定，在30天内举行大选。

　　去年12月，查韦斯在去古巴治病之前，已经指定马杜罗为他的接班人，并号召民众在未来大选中投马杜罗的票。日前，委内瑞拉反对派也已达成一致，再次推举正义第一党领导人、米兰达州州长、去年10月7日大选的候选人卡普里莱斯为反对派总统候选人。

　　查韦斯去世后，马杜罗已明确表示，将继承查韦斯的方针路线和政策，继续在委内瑞拉实施玻利瓦尔二十一世纪社会主义革命。从目前来看，借助大多数民众对查韦斯去世的哀情和查韦斯的政绩，马杜罗的胜算比较大。

　　若马杜罗获胜，他将延续查韦斯的内外政策，委内瑞拉将会继续对拉美左翼国家和其他地区一些与美国有矛盾的国家如伊朗、叙利亚、俄罗斯、白俄罗斯等国产生影响，也会继续支持和推动美洲玻利瓦尔联盟、加勒比石油组织、南方共同市场、拉美和加勒比共同体等拉美一体化组织的发展。委内瑞拉也将继续保持与古巴的密切关系，继续给予古巴经济上的支持和援助；他会继续保持与中国的共同发展的战略伙伴关系。

　　在一些重大国际问题上，马杜罗政府将继续持查韦斯任内所持的外交方针，坚持独立自主、捍卫国家主权和民族自决、反帝、反霸、反对新自由主义的立场。当然，马杜罗缺乏查韦斯那样的个人魅力，在某些方面的具体做法也会有所调整，如在反对派的压力下，可能会适当减少对古巴以及对玻利维亚、尼加拉瓜等国援助的幅度，降低反美的调门，缓和与美国的关系等。

　　查韦斯的去世，无疑会对委内瑞拉的国际影响力有所冲击。马杜罗政府能否保持查韦斯在世时那么大的影响力，取决于以下几个因素：一是能否把经济搞上去，能否增加对石油工业的投入，使委石油的产量和出口量增长；降低居高不下的通货膨胀率；二是是否有能力应对国内强大的反对派的抗争和美国等西方国家的制约；三是能否团结执政党和政府内部各派的势力和有效地控制军队。

　　应该看到，拉美左翼力量并不会因查韦斯去世而停止发展，大多数拉美左翼政权都较稳固，拉美左翼已经拥有像巴西总统罗塞夫、厄瓜多尔总统科雷亚、阿根廷总统克里斯蒂娜那样的领军人物，并会继续涌现新领军人物，拉美左翼力量会继续向前发展。

　　若反对派卡普里莱斯在大选中获胜，他将对委内瑞拉的内政外交做较大幅度的调整。他也不会再奉行“二十一世纪社会主义”。

　　在外交方面，首先，他不会给古巴提供援助。卡普里莱斯在去年10月竞选时曾表示，如果他获胜，他不会给古巴一桶廉价石油。古巴如果需要委内瑞拉石油，可以按照国际市场油价向委购买。

　　目前，委内瑞拉每天向古巴供应9.6万桶低价原油，古巴通过它派往委内瑞拉的4.5万名医生、教员和技术人员的劳务出口支付一部分从委进口的原油，另一部分则构成古巴欠委的债务。如卡普里莱斯上台，这4.5万名古巴人将不得不返回古巴，而古巴又无外汇购买委的原油，这对古巴经济无疑将是一个巨大打击。

　　其次，他将大幅度改善与美国的关系。就在3月初，卡普里莱斯访问了美国，目的是寻求美国对他的支持。若他大选获胜上台，很可能会与美国签订自由贸易协议，并有可能退出与美国倡导的美洲自由贸易区势不两立的美洲玻利瓦尔联盟，但他会继续留在南美洲国家联盟、拉美和加勒比共同体内。

　　他不会高举反对新自由主义的大旗，会保持与拉美其他国家正常的关系，但不可能像查韦斯那样，向玻利维亚、尼加拉瓜、海地、乌拉圭等中小国家提供可观的援助。卡普里莱斯也不会发展与伊朗、叙利亚等与美国矛盾较大的国家的关系。因此，他领导的政府在拉美和国际上的影响会显著减小。

　　若卡普里莱斯当选并就任总统，他会继续发展与中国的关系，因为中委两国的关系是双赢的，是平等互利的关系。委内瑞拉需要中国的资金和技术，中国需要委内瑞拉的石油，多年来，中国与委内瑞拉“以贷款换石油”的模式运转得不错，对双方都有利。卡普里莱斯不会轻易废除在查韦斯任内中委两国签署的400多项合作协议。中委关系的发展不会出现逆转。

　　(作者系中国社科院拉丁美洲研究所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