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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志明与春娇》很典型，它没有强烈的票房企图，没有周密的前期准备，甚至演员都是临时到场。它的续集《春娇与志明》，显然有野心多了。

春娇与志明

　　余文乐(微博)饰演的张志明，代表香港当下最普通的年轻男人——他不完美，但他身上的各种毛病，大多数现代男人都有。彭浩翔(微博)则代表新一批闯内地的年轻香港导演，他们不拍大片，致力于拍接地气、讲人话的都市爱情片。

　　《志明与春娇》的诞生，多少有些随意。2009年，彭浩翔原本着手的一个项目中途夭折，他郁闷地找到香港寰亚电影公司(微博)高层：“最近有什么片子可拍？”

　　对方想了想：“有一个，但估计来不及了。”寰亚和旗下艺人杨千桦有一份合约，规定后者必须在3年内完成一定量的电影。合约还剩一个多月过期，但还差一部电影项目。寰亚希望，最好是部不怎么花钱的影片。

　　“我手头有的是项目啊！明天就给你剧本大纲。”彭浩翔像在无底的黑洞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其实，具体有什么项目，他并没底，但那一刻，他强烈地想开工拍戏，扫扫周边的晦气。

　　彭浩翔有个好习惯，平常有什么想法就写下来，一个开头、一个梗概，甚至简单的几句话。回到家，他在厚厚的纸堆，甚至是书房的垃圾桶里，捣鼓了很长时间，终于找到了一个禁烟时代，两个吸烟的男女相互产生好感的故事。他把这个简单的故事加以丰富，弄成一个剧本大纲，连夜发给寰亚。

　　这个项目迅速启动。彭浩翔一边匆忙写剧本，一边找来余文乐和杨千桦搭档，建立剧组。在素来讲究效率的香港，他花一个星期排练，一个星期完成拍摄。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香港电影黄金期，像这样的导演赶工现象并不罕见，但这部电影并没有沦入烂片之列。相反，这部从酝酿到完成只花了1个多月的《志明与春娇》，意外地成为彭浩翔流传度最广、口碑最好的一部影片。

　　在影视圈，这类黑马的幕后故事大多很相似，充满了偶然性、随意性。《志明与春娇》很典型，它没有强烈的票房企图，没有周密的前期准备，甚至演员都是临时到场。

　　它的续集《春娇与志明》，显然有野心多了。

　　两年后，彭浩翔这个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离开香港、甚至离不开九龙塘的香港仔，最终还是步前辈导演的后尘，敲开内地的市场大门。

　　不过，彭浩翔与上一拨北上的香港导演不同。徐克、陈可辛、刘伟强(微博)等都是靠动作片、古装片的拳脚打开内地市场，而更年轻的彭浩翔则乘着《失恋33天》带来的爱情类型片崛起的东风，试图以小博大，站稳脚跟。这部中小制作的爱情续集片一旦进入内地，票房野心

　　瞬间被放大到2-3亿人民币之间。

　　因过多粗口而被定为三级的《志明与春娇》，当年只取得了800多万港币的票房。

　　彭浩翔的野心并非不能完成的任务，他代表了又一批闯内地的导演淘金梦：爱情片将是下一个华语电影抢滩的重点。台湾电影制作人罗烈预言：“你看着吧，2012年大片市场开始萎缩，大家不会一窝蜂去拍大片了，应该会出现一大票像《失恋33天》这样的电影。”

　　在古装、动作片风潮流行了10多年后，华语电影经历了被围观、谩骂、审美疲劳的阶段，逐渐回归理性。爱情类型片似乎成了新的信号弹，它更价廉、易投资、回报率高，让华语电影很快进入了全民消费爱情的时代。

　　张志明解放了余文乐

　　3月，一个“80后”香港明星在内地过海关。一位年轻的工作人员拿着他的证件，再看看他的脸说：“原来是张志明啊！”

　　其实，证件上明明写着余文乐三个字。

　　余文乐入行12年，这是第一次有人完全忽略了他的本名，让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代表作了。

　　按照台湾的俗语，“志明和春娇”本是一对善男信女，相当于内地的梁山伯与祝英台。2000年，台湾乐队五月天出了一首名叫《志明与春娇》的歌曲，讲的就是一对恋人的爱情故事。

　　彭浩翔喜欢这首歌，更喜欢这对男女的名字。在他的《志明与春娇》里，余文乐扮演张志明，杨千桦饰演余春娇，代表的就是芸芸众生里，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恋人。他们在7天的时间里，因为抽烟认识，相互有好感，从小暧昧到大胆爱，最终春娇决定离开无趣的男友，和志明在一起。

　　接拍《志明与春娇》前，余文乐是香港力捧的新生代力量，作为谢霆锋、吴彦祖(微博)的接班人。1999年，这个中学毕业就开始混迹模特圈的男孩子，因为长相酷似年轻时的周润发，被当时寰亚电影公司的经理人一眼看中。同期，同门师兄陈冠希(微博)也签约寰亚。

　　虽然当时香港电影低靡不振，但余文乐和陈冠希因为有寰亚力捧，初出茅庐就获得不少上大戏的机会。两人一起参演了当年《无间道》、《无间道2》以及《江湖》等有影响力的电影。因为艳照门事件，陈冠希被迫退出娱乐圈，而余文乐少绯闻、少个性，发展平稳。

　　出道10多年，疯狂接拍了55部电影，余文乐已经混得脸熟、名熟。他跟大多数香港明星一样，每年开工的戏不少，但几乎没有留下让人印象深刻的角色。在这个高速运转的商业机制下，他来不及想为什么，只是着急往前赶。

　　入行的第10个年头，余文乐拿到了《志明与春娇》的剧本。电影里的张志明，代表香港当下最普通的年轻男人。他是广告公司的小白领，戴眼镜、穿潮牌，开路虎越野车；他长相斯文，看上去可靠，其实内心闷骚，也有很多小心思；他是被家里宠坏的小孩子，永远长不大；他在爱情上不愿意承担压力，也不愿意主动。

　　“工作已经很有压力了，你让他再多承担，他会惧怕，担心自己受不了。”余文乐说。

　　虽然准备时间不长，但余文乐花了很长时间跟彭浩翔沟通。事实上，这个志明的性格根本不像余文乐，他要演的其实是彭浩翔。《志明与春娇》的故事，正是当年彭浩翔和自己老婆的爱情故事。电影里那些买哈根达斯带干冰回家，然后倒进马桶里的段子，就是彭浩翔玩了很多年的浪漫招数。

　　彭浩翔承认，“张志明身上有80%是我自己”。从最初塑造人物开始，彭浩翔就没打算把张志明设计成爱情童话里的完美白马王子，而更像现在流行的“贱男”，“他还是很贱的一个人，不坚定，不愿意承担，也无法抵抗诱惑....。。不知道怎么面对的时候，就去打游戏”。现在，彭浩翔反思张志明之所以会得到很多观众的共鸣，就是因为他不完美。他身上的各种毛病，大多数现代男人都有。

　　2010年3月，《志明与春娇》在香港公映，前几天票房只有10多万，但因为口碑极好，影片迅速升温，单日票房升至上百万。杨千凭借该片，拿下 2011年香港金像奖影后的桂冠。而余文乐收获的是在香港、内地的超高人气。在上海财经大学的一场见面会上，现场有上百名疯狂的女大学生对余文乐穷追不舍，她们除了直接表达对余文乐的喜欢，还提出要排队拥抱偶像的要求。

　　现在为续集《春娇与志明》来内地做宣传，余文乐完全像换了一个人。张志明这个角色某种意义上解放了余文乐。他表现放松，善谈，幽默，和彭浩翔一唱一和，满口黄段子，弄得现场爆笑。而以往他素来给媒体的印象就是严肃、拘谨、慎言。

　　彭浩翔很早就认识余文乐，他知道，私底下的余文乐是个蛮幽默的年轻人，两人也能臭味相投，乱七八糟神侃。余文乐承认，以前跟尔冬升、刘伟强导演一起做宣传的电影，都是严肃的动作、警匪片，肯定不能开黄调，否则一定会被导演骂。但和彭浩翔一起聊志明和春娇的话题，大家就能想到很多笑话。没有余文乐，彭浩翔自己也会觉得做宣传很沉闷，做到第五个访问就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但两个人一起搭档，就跟唱戏一样，说笑不停。

　　《志明与春娇》的尴尬

　　当彭浩翔还在香港为中途夭折的项目郁闷时，内地的爱情类型片已经有了春天的迹象。2009年，章子怡担任制片、主演的《非常完美》，获得亿元票房，第一次见证了爱情片的票房潜力。

　　而在《志明与春娇》香港公映的前后脚，内地又接连出现票房不错的爱情片。2010年情人节档期，华谊兄弟影业(微博)、星空传媒、福克斯等公司联合投资的影片《全城热恋》，出人意料地拿下过亿票房。这是台湾导演夏永康和陈国辉的银幕处女作，影片由6个相关联的爱情故事组成。华谊副总裁王中磊由此得出结论： “中小投资的电影如果营销得当、质量过硬，照样能胜出。”2010年4月中旬，徐静蕾执导、张一白监制的职场爱情片《杜拉拉升职记》公映，上映13天票房破亿。影片中有大量的广告植入，收回近三分之二的投资成本，成为当年利润比最高的华语片之一。

　　相比之下，口碑好得多的《志明与春娇》被定为“三级”，死守香港，区区800多万港币的票房显得微不足道。后来，寰亚公司将该片重新配上普通话对白，删掉敏感词、粗口，改头换面后于2010年6月中旬进入内地影院。这种偷工减料的投机做法，影响了整部影片的完整性，笑料顿减，内地票房并不好。

　　此时，彭浩翔按捺不住内地电影市场的诱惑，频频出现在北京，开始考虑搬家，加入北漂的香港导演大军。

　　对彭浩翔的描绘，熟人都这么说：别看他出生“70后”，内心则是“80后”，打扮绝对是“90后”。来上海跟大学生举行座谈会，他戴黑墨镜、棒球帽，穿短裤、黑丝袜、潮球鞋，坐在讲台上。

　　他最喜欢别人称赞他“才华横溢”。进军内地的第一个项目，他手头列了好几个，原本压根没打算拍续集。寰亚电影公司找过彭浩翔，想拍《志明与春娇》的续集，只要这次不拍成三级片，票房肯定能火。他摇头：“我不二，所以也不想拍第二集。”余文乐也找过彭浩翔，他想把这个戏继续演下去，劝他说：“这是件很酷的事，绝对不意味着你没才华，江郎才尽....。。”

　　在寰亚执行董事庄澄印象里，“彭浩翔人很怪”。跟他说拍续集，彭浩翔答：“想不出好的续集名字，我就拍不了。”“那就不要想名字，先把剧本弄好，再来想名字。”

　　庄澄说。“不行，我都不知道片名叫什么，浑身不舒服，更不知道怎么写故事....。。”

　　情急之下，庄澄脱口而出：“干脆就叫《春娇与志明》吧！”彭浩翔这才觉得有点意思，答应试着写续集剧本。

　　寰亚公司急着督促彭浩翔拍续集，是有实际的商业利益考量。作为香港最大的电影公司之一，它的本地电影市场不断萎缩，但寰亚每年都会推出不同的爱情类型片。庄澄解释，投资这类轻松的爱情片的好处在于，只要有好的剧本，预算一般不用很高，票房回报也不错。在10多年前的香港，杜琪峰以一部《孤男寡女》赢得了当年的香港年度票房冠军。只是最近几年，香港电影的潮流又回到了动作片、警匪片上。

　　巧的是，还是杜琪峰的一部都市爱情片，让寰亚看到了香港出品、结合内地元素的爱情类型片的潜力。2010年，杜琪峰和韦家辉交给寰亚一个《单身男女》的剧本。此前，寰亚一直试图让杜琪峰进军内地，却迟迟没有好的项目。杜琪峰擅长的警匪片，在经验老到的庄澄看来，要进内地困难重重，显然不如都市爱情片保险。

　　除了吴彦祖、古天乐(微博)两位男主角之外，影片的女主角是内地女星高圆圆(微博)，影片在香港和苏州两地拍摄。庄澄透露，对杜琪峰和韦家辉这对组合，他并不担心，估计影片在内地拿下五六千万的票房应该不成问题。他没想到，这部电影2011年3月底上映后，轻松就获得了过亿票房。

　　内地电影市场释放出的能量，让香港电影公司惊讶不已。出于商人逐利的本性，庄澄很快做出判断，杜琪峰成功进内地的经验完全可以在彭浩翔身上复制，而《志明和春娇》在内地年轻人中间已经积累了足够的流传度。

　　对于《志明与春娇》在内地公映的失败，庄澄总结的原因是，“宣传力度太弱、重新配音的普通话版本已经失去了原本电影的味道”。他对彭浩翔拍续集，唯一的要求是保持港派风格。在他看来，目前在内地市场，这点港味还算是卖点：“不能失去《志明和春娇》的味道，虽然香港人普通话都很烂，但他们的生活习惯、欣赏品位，还是保留了香港本地的特色⋯⋯至少，内地观众现在还认这些东西。”

　　《春娇与志明》的野心

　　彭浩翔已经在北京住了1年半。这次北上，他表现得非常决绝，在北京买了房子。他把以前家里的所有家当，都一股脑地搬到北京。现在，他通常在北京住两个月，再回香港待一个星期。跟别人打招呼，都很自然地变成：“我来香港了....。。就待2天，又要回北京。”

　　四五年前，彭浩翔还信誓旦旦跟记者说：“我这种拍来拍去都离不开黄和赌的导演，怎么进得了内地？”现在，他只能自我调侃：“我真以为这辈子都离不开香港、甚至离不开九龙塘....。。人生很奇怪吧，就像当年，我还认为自己永远不会和女生交往。”生意、市场在哪里，人就要往哪里去。香港导演身上大多有这种与生俱来的灵活、敏锐。

　　续集《春娇与志明》的拍摄地定在香港、北京两地，志明和春娇这对冤家恋人也与时俱进，成了北漂一族。志明因为公司业务发展，来北京开拓市场，而春娇的化妆品店在香港关店，但内地生意越来越好。

　　《志明与春娇》里，两人只用了7天就恋爱了，但接下来细水长流的相处，才是爱情面临的真正考验。

　　《春娇与志明》的制作费用比上一集翻了1倍多，寰亚对外宣称成本5000多万；演员方面有内地明星杨幂、徐峥加入，制作周期也宽松很多，拍摄1个多月才收工。为了不再有审查上的麻烦，影片少了恶俗的黄段子，多了些纠结的柔情。

　　彭浩翔也把自己的北漂心得加入了《春娇与志明》。在他看来，北方女孩子更主动，会直接把喜欢、不喜欢的东西告诉你，跟你调情。相比之下，“香港女孩不会这样讲，会比较保守一点”。

　　香港人很现实，但当彭浩翔在北京公园里看到那些忙着替子女相亲的老人家，也会被他们直白的对话吓倒。两个老人家见面，一方张口就会说：“我有两套房子”；另一方立马会问：“房贷还了吗？”香港人也相亲，可通常不是由父母安排。男女见面，可能也会问对方做什么工作，但不会问有没有房子，房贷还了没，每个月赚多少钱⋯⋯这些话题很难直白地表达，但在北京的公园里，似乎没有人觉得不好意思，对话直接、高效。

　　一气拍完《春娇与志明》，彭浩翔才发现，“大黑马”《失恋33天》在内地已击败各种大片。这部成本不过千万，没有足够闪亮的明星、名导，被影评人认为不过是电视剧的小清新影片，打败同期上映的《铁甲钢拳》、《丁丁历险记》等，拿下3.6亿的票房成绩。彭浩翔为此专门去看了《失恋33天》：“我感觉不错啊，挺能表现当下年轻人的感情。”不过在彭浩翔看来，如果他拍，肯定不会有这么多旁白。

　　《志明与春娇》和《失恋33天》有共通之处，都是比较生活化的题材，电影里的人物说的都是普通人的话、做普通人的事，不装腔作势。“不接地气，不只是港台导演的难题，连内地导演都接不住地气。他们跟年轻人根本不是活在同一个世界里，给年轻人讲的时尚故事一点都不时尚⋯⋯”彭浩翔似乎对此深有感触。

　　在内地混了一年多，很多人跟彭浩翔说：“我觉得你根本不像一个导演。”原因很简单，他经常说大白话、讲浅显易懂的段子、没有高深莫测的形而上思维⋯⋯简而言之，他没有导演的装逼范儿。

　　“我接触过很多内地导演，跟他们聊天时，根本不会讲人话，所以也无法回到人间。问一个问题，他们会讲一堆，但你不知道他在讲什么东西。可能你问他：吃过饭没有？他都要跟你讲一些，吃饭在生物学里是指....。。在行为学里...... 就是没告诉你，他到底吃过，还是没吃过。”彭浩翔说。

　　彭浩翔的确跟绝大多数正襟危坐的导演不同，他不抗拒访问，没什么导演架子，说话也像某个有趣的80后潮人。在香港，他还会坐地铁，会去大家都去的普通餐厅，过大多数人的日子。他身边有一帮“狐朋狗友”，经常会遇到各种情感问题，他也乐得充当情感大师，帮别人答疑解惑。

　　所有这些，都渗透在他的影片里。他的电影描绘的都是世俗情感百态，说的也都是大白话。

　　如何接内地的地气？

　　《春娇与志明》3月30日公映，它只是眼下抢滩内地市场，凶猛爱情大军中的一员。

　　虽然《失恋33天》在学院派和影视行业内的评价有截然不同的分歧，但它在影视产业里无疑点亮了一颗信号弹。上海大学影视学院教授、影评人石川表示，《失恋33天》的成功只是个案，并没有多大的产业价值，而影片本身风格就是白领小清新，延续了从王朔、冯小刚开始的这类耍嘴皮子，京派幽默的语言风格，正击中了当下80、90后这批年轻人的婚恋心态。

　　就在《失恋33天》这匹超级黑马冒出来的同期，台湾也出现了《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以下简称《那些年》)的奇迹。同样是一部低成本小片，还是导演九把刀的处女作，在台湾却创造了4.2亿新台币(约合8751万元人民币)的票房成绩，名列台湾有史以来第三卖座的华语电影；在香港，该片连续5周坐镇票房冠军，以6130万港币(约合5000万元人民币)票房击败周星驰的《功夫》，成为香港影史最卖座的华语电影。

　　正如台湾制片人罗烈所说，2012年的内地电影市场，确有一大票《失恋33天》的影片冲进来，或正磨刀霍霍准备冲进来。今年的情人节档期，便有4部爱情类型片上映，包括台湾导演钮承泽的《Love》、杜琪峰的《高海拔之恋2》、李冰冰和孙红雷主演的《我愿意》，以及《豪门生死恋》。

　　在过去的10年里，因为一些大片取到了很好的票房成绩，投资人和片商便认为，大片既然卖得好，那就能越拍越大。一旦大片不好卖，出现败相，市场就会萎缩，其他类型片便风起云涌。

　　但无论是学院专家还是圈内人都注意到，爱情类型片必须让观众有共鸣，否则很难成功。罗烈说：“千万不要忘记一件事情，无论《失恋33天》还是《那些年》，他们的剧本都不错，不是什么难看、乱七八糟的本子。它们能吸引人，就是因为能引起共鸣。”

　　石川教授认为，像彭浩翔、钮承泽(微博)这样的港台导演，相比内地导演的守旧手法，他们的优势是商业运作相对成熟，有更老到的都市化经验。但港台导演的困难在于，他们很难在内地拍出接地气的爱情类型片。就拿钮承泽的《Love》来说，“就是台湾那段写得比较好，赵薇主演的那段北京的戏相对比较空，很明显看得出来，他们跟内地的生活还是有距离的”。

　　香港导演怎么内地化、怎么接地气也成了最大的难题。事实上，虽然内地电影的票房容量大，爱情类型片似乎暗潮涌动，但无法引起共鸣的影片照旧会死得很惨。今年1月份，内地发行了一部韩国影片《爱情真可怕》，宣传方在全国100多家媒体发稿，但最终的票房不到20万，片方能收回的成本几乎连宣传费都不够。

　　庄澄也没奢望在内地只住了1年半的彭浩翔，能拍出《失恋33天》那样一鸣惊人的影片。“香港导演的优势就是洋化一点，但这并不管用。如果你能拍一个很地道、哪怕很土的喜剧，只要卖座也行。事实上，彭浩翔也做得到，可能他在五六年之后，能够拍出和内地导演一样地道的爱情片。但目前，他只能是保持香港的口味，保持作为北漂香港人的触觉。”庄澄说。在《春娇和志明》里，能看到霓虹灯闪烁的三里屯，有内地成功的富商⋯⋯但大多数内地人的形象都很脸谱化，这只是一对北漂香港情侣眼中的内地化符号。

　　两地的文化差异，在爱情这种讲究细枝末节的事情上会体现得淋漓尽致。影片里有一段被剪掉的镜头，杨幂(微博)扮演的空姐和余文乐扮演的张志明认识，两人吃完面条，顺理成章上了床。两人在床上有一段答非所问的对话，杨幂问：“我们是不是太快了点？”余文乐说：“哦⋯⋯最近工作压力大，我可能有点累。”

　　《志明与春娇》代表的是香港“80后”一代的爱情，内地的“80后”、“90后”观众能认同多少？未可知，但摆在眼前的价值取向的确有差异。余文乐常年穿梭在内地和香港，在他印象里，北京的“80后”总是处处透出些牛气，哪怕他们就是乱搭了一大堆名牌在身上，没什么内涵，但就是说话底气十足，很自信。

　　“作为香港人，我每天回去都会想：今天有没有做一些很丑的事情⋯⋯其实，我们就是没那么有信心。”余文乐说。香港的“80后”大多都没有自信，包括张志明，他私底下也不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