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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男:命运不能刻意选择

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3月30日 07:42 三联生活周刊 微博

  她最讨厌听到别人说演员可以凭借“扮丑”拿奖,不过她生气的点不是“扮丑”,而是她不以为那样是丑。

电影《杀生》剧照电影《杀生》剧照

  上“大一”的时候,一个远房舅舅带余男(微博)去看导演管虎拍戏,那时她叫他“管虎叔叔”,叔叔带着逗小孩的心态,答应有了角色想着她。这一下,十几年过去了。余男的新戏正是管虎执导的《杀生》,里面她演一个性感的农村寡妇。

  在西方人的审美范畴里,余男必然是很性感的。高挑厚唇,声线低低的,并不是很活泼的那种,但也并不木讷,有一些神秘感。听多了这种赞美,她自己也会对性感做个概括:“性感是一种不可抗拒的气场。说力量有点重,说感觉有点轻。我们愿意承认被吸引的美往往是不危险的,甜美、漂亮,那种爱慕的感觉,而性感是人们不愿意承认的,因为它危险。气质是可以培养的,性感是不可以培养的。”

  这种寄居在东方人身体里的西方性感,让她总能被外国导演挑中。“墙里开花墙外香”,这一直是余男面临的问题,其实她只演过4部外国电影。带着处女作《月蚀》去法国参加影展的时候,被星探相中拍了《狂怒》;演了《惊蛰》,又有好莱坞导演看中,以一段视频应聘上《权杖》;试了三天镜,得到了和史泰龙、布鲁斯·威利斯和施瓦辛格一起合作《敢死队2》的机会。

  但如果说得到机会全凭借幸运和面孔讨巧,那绝对不是真的。她能做到绝大部分中国女演员做不到的事,在于短期内攻克语言关。

  余男的奶奶是英语老师,她有很好的英语基础。《狂怒》的导演找到她时,知道她的法语基础为零。导演扔给她三页纸,第一篇是人物独白,后两篇是对话,让她三天后表演这些部分。余男是一个强调“信念”和“我想就我能”的人,她找了个巴黎大学的朋友,让人家把所有台词录下来。

  那时用的还是卡式录音机,每天她只睡4个小时,一睁眼就开始听这段录音。朋友给她讲了这些台词的大致意思,但实际上每个单词、每句话是什么含义她完全不清楚,她也不需要知道,完全靠死记硬背形成了机械反应。

  “但我不会生吞语言,如果很生,我不会做,我说台词的同时整体是协调的。这是我头一次有压迫性的压力,后来发现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只要你不想忘记这些词,你就真的不会忘。”三天后,她用流利的、口音标准的法语在导演面前亮相。导演留给她一句话:回中国后找个法语老师,三个月后开机。

  余男回国找了老师,可是没到三个月,她就听说资金出了问题,于是她自然地扔下了法语学习。又过了三个月,导演突然打电话告诉她,资金到位了,让她先录个法语视频给新加入的老板看,下周他们一起来北京面试她。

  当时余男慌了,实际上她的法语又回到了初始阶段,但她很快想出了办法。她自己写了一段台词,请一位会讲中文的法国朋友帮她翻译成法语。情境是她和那个朋友在打电话,她慌张地说自己的法语没有准备好,老板就要来抽查了,应该怎么办?朋友安慰她没关系。余男请了电影学院的同学帮着剪辑这段视频,做得像段电影小片,应时应景很风趣,重要的是她又一次发挥记忆力超强的优势,把一段根本不知所云的台词说得像母语一样自然、准确。

  老板看了那段视频大为满意,以为她在调侃。当他们抵达北京,她带着法国朋友去接机时,他们才发现她一点也没谦虚。因为他们和她打招呼,她完全听不懂,面面相觑,要靠那个法国朋友在一旁翻译。

  为了余男能不能承担起一部全法语电影大家陷入了争论,老板认为既然她能在如此短时间内用法语表演片段,她同样能完成整部电影。当余男到了法国,才发现同组试镜的以法语为母语的美丽亚裔女演员竟然那么多,个个像模特!不过在拍摄的三个月后,她和工作人员没讲过一句英文,所有的指令全听懂了。

  “一大部分是天分,另一部分是你的意愿。强烈的愿望是最大的希望。”她分析说,就像和导演的互相选择,她一定选两情相悦的导演,这样愿望才会压倒技巧。“每一部成功的电影拍摄时都会非常顺利,可能身体很累,但过程一定是顺利的。”

  《狂怒》之后也有法国公司挽留余男。“我对生活在其他国家不是那么感兴趣。”尽管她拥有语言天赋,但她很排斥以钻营的心态意图进入不属于自己的西方文化。“你为什么一定要待在那儿,等着进好莱坞?进入核心是有可能的,但代表主流文化是不可能的,你即便参演,人家也不会觉得你是美国人。那是一个让自己开心的过程,对方是有绝对优势的,让美国最好的演员演中国人,我们也不会接受。正因为你不那么想,你的姿态不会让对方觉得你在取悦他,这是个合作,不是你往那儿去,这个态度特别重要。”她说。

  她最接近好莱坞主流语境的是《敢死队2》,一起搭戏的演员是史泰龙,那时才发现流传在中国的好莱坞大牌8小时工作制,一旦加班剧组会收到律师信完全是因人而异的。史泰龙的脖颈和肩膀相连的部分断过,和余男讲话时不能扭头,只能全身转过来,样子很诡异。他有一场戏要原地摔倒,他摔了很多次,从未用过替身。他们的正常工作时间是12个小时,拍得兴奋了就会延续到十六七个小时,有时余男头天收工时男主角在拍,等她凌晨出工了,发现他们刚收工。

  很多演员喜欢谈论为工作所付出的辛苦,夏穿冬衣、冬跳冰水,那都是不喜欢这份工作的人。《敢死队2》拍摄期是57天,余男入组时间60天,她的拍摄时间通常从早晨5点到下午16点,然后从下午16点到晚上20点是体能训练,练习枪枝+功夫,先跑1小时40分钟的步,再做80~100个侧踹、边腿。

  余男的爷爷住在海军大院,在报考电影学院之前,她的高考志愿是警校的狱政专业,劈叉对她并不难。训练的头一周确实很累,到杀青时突然停止体能锻炼,她反而不习惯。以前别人认为她只能拍文艺片,其实她从不拒绝商业片、打戏,甚至电视剧。出道以来,余男没拍过电视剧。不是她偏爱电影,而是每次在电视剧洽谈的时候,都有电影项目找上门,而且一定是那部电影先开拍,这样的例子已经重复过三次。因此她得出个结论:“命运不能刻意选择,它会来找你。”

  以《惊蛰》提名金鸡百花电影节时,很多评委以为余男是来自农村的非职业演员,按规定,非职业演员不能参加评奖。后来在《图雅的婚事》里,她住在内蒙古的山上6个月,以求从动作到魂魄都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蒙古族女人。“这个行业里做到最顶尖的天分占70%,余下的是你对这个职业的敬仰,你能和这种敬仰浑然一体,和技巧无关。”她说。

  她最讨厌听到别人说演员可以凭借“扮丑”拿奖,不过她生气的点不是“扮丑”,而是她不以为那样是丑。“不是只有‘维多利亚的秘密’(内衣秀)才是美人,挂历、广告画上的东西,那才是假,扮丑是你觉得那个东西是丑,你怎么可能演好?你要认可这个人,觉得她是美的。不要拿自己的狭隘审美审所有东西,特别愚蠢,那个美不是我们能够审视的,是所有人的大误区,扮丑才能得奖。大家的心态特别有问题。”说到这里,她本来很小的声音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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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 余男 表演 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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