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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经历了三次失利之后，英国小说家朱利安·巴恩斯终于凭借《终结感》问鼎布克奖。虽然外界对于这部作品评价颇高，但布克奖评委会主席将“可读性”视为获奖的必要条件的看法，令评论界不敢苟同。

《终结感》书影

　　布克奖的颁奖晚宴已于10月18日举行，朱利安。巴恩斯(Julian Barnes)也如愿领到了5万英镑的奖金，但今年布克奖留下的话题却还没有“终结”。作为英语世界最重要的文学奖项，布克奖的竞争往往异常激烈，然而今年巴恩斯却成了众望所归的唯一候选人，这还不是最让人诟病的，评委会主席斯黛拉。瑞明顿(Stella Rimington)女士的文学见解更令人大跌眼镜。

　　从个人经历来看，朱利安。巴恩斯的写作生涯算是一帆风顺。他于1946年出生于莱斯特，父母皆是法语教师，在他出生6周后举家迁往伦敦郊区。1968年，巴恩斯从牛津大学莫德林学院的现代语言专业毕业，随后花了三年时间从事《牛津大辞典》增补本的编撰工作。之后，他在《新政治家》(New Statesman)、《新评论》(New Review)、《观察家》(The Observer)等杂志担任电视评论员、文学编辑的工作。不过，由于性格过于内向，巴恩斯工作起来并不那么得心应手，“参加每周的例行会议时，我都会紧张到失语，还被人当成是哑巴雇员”。1980年，巴恩斯的处女作《郊区》(Metroland)出版，这部半自传体小说讲述来自伦敦郊区的青年克里斯托弗只身去巴黎旅行，最后又回到伦敦的故事，其三段式的结构也是巴恩斯日后所偏爱的。1986年，巴恩斯出版了他的突破之作《福楼拜的鹦鹉》(Flaubert’s Parrot)，借一位英国老医生之手追溯了法国大文豪福楼拜的生平和作品。巴恩斯凭借这部作品在英国树立了一流小说家的地位，还在福楼拜的老家收获了大批粉丝，并赢得了法国梅第西奖(Prix Médicis)。之后，他又陆续出版了《10 1//2的世界史》(A History of the World in 10½ Chapter)、《英格兰，英格兰》(England，England)、《亚瑟与乔治》(Arthur & George)、《没有什么好怕的》(Nothing to Be Frightened)等作品。在私生活方面，巴恩斯担任文学经纪人的妻子帕特。卡瓦纳(Pat Kavanagh)与前不久来沪的同性恋女作家珍妮特。温特森(Jeanette Winterson)的一段情曾经是英国文学界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后来Pat Kavanagh又回到巴恩斯身边。她已于2008年因病去世。

　　现年65岁的巴恩斯一直是布克奖的常客，前三次失利皆是败给名家名作，不算冤枉：1984年，《福楼拜的鹦鹉》输给了安妮塔。布鲁克纳(Anita Brookner)的《旅馆》(Hotel du Lac)；1998年，《英格兰，英格兰》输给了伊安。麦克尤恩(Ian McEwan)的《阿姆斯特丹》(Amsterdam)；2005年，《亚瑟与乔治》输给了约翰。班维尔(John Banville)的《海》(The Sea)；今年的《终结感》最终令巴恩斯不再抱憾。《终结感》(The Sense of an Ending)是巴恩斯的第11部小说，探讨的依旧是他钟爱的死亡主题。小说讲述人到中年的托尼突然收到年轻时代自杀的好友阿德里安的日记，他原想借着日记里的描述，回顾60年代的年少轻狂，厘清一些一直令他困惑不已的事情，结果却陷入了更深的迷惘之中。《终结感》全书只有区区150页，是获奖作品中少见的短作，只比布克奖历史上最短的获奖作品——1979年佩内洛普。菲兹杰拉德(Penelope Fitzgerald)的《离岸》(Offshore)多了几百个字。评委会主席瑞明顿女士评论道：“《终结感》拥有英语文学经典作品的品质，它笔法精湛，构思巧妙，而且每读一次都能揭示新的深度内涵，我们认为这是一本写给21世纪人类的书。”

　　在颁奖典礼上，巴恩斯很识时务地向评委会的支持和支票表示了感谢，同时也不忘给予出版商一些建议：“你们已经看到了我的书，不论里面的内容如何，至少它是一件美丽的物品。如果实体书——现在我们只能这样称它——要抵制电子书的挑战的话，那它应该看上去值得买，而且值得拥有。”随后，巴恩斯也承认获奖的确令他如释重负，“我可不想进了坟墓之后得个Beryl奖。”显然，巴恩斯要比贝丽尔。班布里吉(Beryl Bainbridge)幸运得多，后者曾5次名落孙山，在她死后，布克奖为她颁发了一个特别奖。

　　曾经的落败令巴恩斯一度对布克奖感到失望，他甚至将该奖比作博彩业。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他也没有改变看法，还是认为获奖与否主要取决于评委的人选以及评委的喜好：“对待布克奖的唯一合理态度就是把它当成中彩票，这个奖真能把人逼疯——出版人因为希望而疯，书商因为贪婪而疯，评委因为权力而疯，胜者因为骄傲而疯，败者因为嫉妒和失望而疯。”被问及如何使用5万英镑的奖金，巴恩斯故意露出了文人的穷酸样，说自己原先迫切需要一根新的表带，但“现在我能买一块新表啦”。

　　前面提到英国评论界对今年的布克奖不满，这倒和巴恩斯没什么关系，其实6部候选名单出炉后，外界就一致看好他会得奖。《金融时报》的迈克尔。普罗杰尔(Michael Prodger)认为《终结感》完全配得上布克奖，小说的结构精致，巴恩斯的写作“用词精准，独具神韵”；安妮塔。布鲁克纳在《每日邮报》上撰文称，《终结感》不是一部惊悚小说，而是一部悲剧，堪比亨利。詹姆斯的《螺丝在拧紧》(The Turn of the Screw)；她还预言，巴恩斯的声誉将因为这本小说而突飞猛进，“别看这部小说篇幅短小，它的神秘之处在于你会过目不忘，就像最深处的古老记忆一样”。不过，问题也正出在这里，评论界认为，除《终结感》外，今年入围的其他5部作品——斯蒂芬。克尔曼(Stephen Kelman)的《蹩脚英语》(Pigeon English)、A.D。米勒(A.D. Miller)的《化雪》(Snowdrops)、卡萝尔。伯奇(Carol Birch)的《亚姆拉奇的动物园》(Jamrach's Menagerie)、帕特里克。德威特(Patrick deWitt)的《兄弟姐妹》(The Sisters Brothers)和埃茜。埃杜吉安(Esi Edugyan)的《混血蓝军》(Half Blood Blues)——虽然很受读者青睐，但论文学性算不得上佳，而另一些更具突破性的作品却被忽视了，比如布克奖得主阿兰。霍灵赫斯特(Alan Hollinghurst)耗时7年完成的《陌生人的孩子》(The Stranger's Child)、也曾在布克奖上铩羽而归的爱德华。圣奥班(Edward St Aubyn)的《最终》(At Last)、女作家艾丽。史密斯(Ali Smith)灯谜式的《如果没有》(There But For The)。

　　归根结底，评论届不满的是今年的评委会水平太次，主席瑞明顿女士曾是军情五处的掌门人，也写过一些纪实文学和惊悚小说，搞谍报的来搞纯文学着实让人哭笑不得。偏偏瑞明顿女士还不是省油的灯，在公布入围名单时就反复强调，这几部作品“很有可读性”，在把布克奖颁给《终结感》后，她又重申了“可读性”的重要性：“这是一本很具有可读性的书，如果我能用这个词来评价这本书的话，不仅读第一遍，读两遍、三遍后，它依旧很具有可读性。它涵盖了太多，读一遍不足以理解全部。”有评论家指出，按瑞明顿女士的标准，假如乔伊斯还在世，他是绝没有资格拿布克奖的。一群被激怒作家和出版人还准备另立一个文学奖以向布克奖示威，作家经纪人安德鲁。基德(Andrew Kidd)还立下了 “只给好作品，而不是可读性强的作品”的颁奖标准。不过，倒也不是所有业内人士都对今年的布克奖不满意，书商们都乐坏了，眼看畅销书一部部入围布克奖，对于销量而言无疑是锦上添花。最明显的莫过于在亚马逊的榜单上，《终结感》从排名第80位一下蹿升到了第7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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