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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寻失去的物哀精神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09月13日 07:41 外滩画报 微博

  2011上海书展上,“后现代主义文学美男子”岛田雅彦及其新作《徒然王子》无疑是最引人瞩目的明星之一。他笔下的王子铁人顺从本心,相信冥冥中梦的指引,追寻自然流露的情感,几乎是日本“物哀”传统的当代范本。

日本作家、芥川奖评委岛田雅彦日本作家、芥川奖评委岛田雅彦

  “日本后现代主义文学旗手”岛田雅彦绝对是纯文学领域的异数。他在大学期间便受到重量级文学奖项的关注,以《献给温柔左翼的嬉游曲》获芥川奖提名,此后又凭借《为了梦游王国的音乐》、《彼岸先生》、《颓废姐妹》、《混沌女》等作品,得到包括伊藤整文学奖在内的多个文学奖项的肯定;他是三岛由纪夫奖的评委,今年一月,他又作为新的评审委员正式加盟芥川奖评委会。然而岛田的生活并不符合人们对于一个严肃作家的生活状态的想象,由于外形俊朗,他在时尚杂志上出镜率颇高,甚至出演过多部影片,并于2007年担纲电影《东京的谎言》的主演;戏剧也是他的爱好之一,曾亲自出演自己创作的戏剧。

  今年的上海书展,岛田雅彦带来了新作《徒然王子》,这部小说曾在《朝日新闻》报及其手机平台上连载,被称作“纯文学作者的跨界手机小说”。芥川奖评委“降格”写作手机小说?这难免引起一些疑惑,但是岛田雅彦表示,这部作品并非为手机平台而创作,所谓“手机小说”只是在发行上接近年轻读者的方式。事实上,在小说中他倾注了极大的期许和野心:“这部作品就是我的《浮士德》,我的《神曲》。”

  追寻之旅与物哀精神

  《徒然王子》讲述了一个关于追寻的故事。被身份束缚的王子铁人由于对家族正在没落的事实充满无力感,对自身终将成为君主的宿命又存在困惑,决心与侍从一同出走,寻找前世的自己。他们穿行于中国秦王朝、日本平安时代末期、风云变幻的战国年代以及德川幕府末期,在各种充满光怪陆离的国家社会,与一个个游离于传统之外的人邂逅,体验不同的人生。最终,铁人的灵魂带着前世的经验与今生的际遇,找到了可以继承王位的新王子。在小说的最后一章《来世再会》中,岛田并未明确给出铁人追寻之旅的结论,也没有回答如何拯救皇室于衰败的问题,但他的历史观十分清楚:“历史不是一代人可以完成的,而要一代代传承,日本皇室已经传承了125代,我让铁人在穿越中背负起四段前世的记忆和这个国家的过去,因为我认为如果大家能够深刻地认识到历史的转折,就能在传承中找到解决的办法。”

  “小说的舞台,原本既可以是乡村,也可以是国外,但日本的现代小说百分之八十都是以东京为舞台的,而且描写的视角常常并不是常年生活在东京的人士所谓的‘本地’视角,而是以移居到东京三年、顶多十年的,也就是所谓‘外地人’的视角看到的东京。”岛田在“文学与城市的未来”演讲中说了这样一段开场白。而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东京人,他有意跳出城市和地理的界限,在千年的时空中观察东京这片土地,他将其称为“我自己的地理志和历史观”。在长达2250年的轮回中,王子每每以一个对抗当权者的落魄人的形象出现,与其交游的也多为时代的异数和游离者,他将铁人出逃的第一个落脚点设在被废弃的“绳文梦幻岛”主题公园,显然也暗含寓意,因为在他看来,绳文时代恰是“日本第一次构建出与其他民族不同的文化”的时代。

  无论从题材、人物性格和情节设置的趣味上,岛田的这部作品都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日本文学中的重要传统“物哀”。当被问及是否受到物哀精神的影响时,岛田表现出对这一传统的深刻情感,他在纸上画下示意图,力求准确地解释这个抽象的概念。“江户时代的学者提出‘物哀’的概念,是为了将日本的文化与中国传统区分开来,我们将中国传统称为‘汉心’,它强调伦理,而‘物哀’则是与其相反的自然流露的情感,《源氏物语》以及和歌都是对‘物哀’很好的体现。到了当代,‘物哀’则更多地和来自西方的影响对立起来。”岛田笔下的王子铁人顺从本心,相信冥冥中梦的指引,几乎是物哀传统的当代范本。王子的追寻,某种意义上也是岛田对于物哀精神的召唤。

  然而岛田并不认为一部小说就能唤醒沉睡了的物哀精神,“但是找不回来不等于我就不去努力了,反而我要尽最大的努力”。

  皇室题材与徐福东渡

  《徒然王子》并非岛田第一次触及皇室题材,事实上,他于2003年出版的《无尽的卡农》三部曲第二部《美丽灵魂》,就因被认为影射太子妃雅子与婚前男友的恋情而遭到责难,那时候正值日本社会多年以来第一次公开讨论日本皇室,为此他险些遭遇右翼的袭击。在写作《美丽灵魂》时,“引起读者关于日本皇室的改革和未来的讨论”便是他的目的之一,此后他仍没有停止以小说的方式借古喻今、关心天皇家族的传承,向过去的原则以及日本文化形成之初的光荣时代回归。

  在《徒然王子》中,他将皇室塑造成一个风雨飘摇的没落家族,并且连皇室的核心铁人王子,都有了反叛之心,甚至将皇室比喻为“忧愁之森”。岛田表示:“现在的皇太子只比我大一岁,他的妻子被忧郁症困扰,他的女儿身体也不好,因此引发了一些家庭问题;而且他没有子嗣,将来可能由哥哥的儿子接替他的皇位。经历了这样的境遇的皇太子将来会成为怎样的天皇,我有点担心。”岛田表示,虽然如今整个日本社会对天皇家族都不是特别关心,他的忧虑则源自对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皇室精神意义的信仰。“日本是一个自然至上的民族,不管遇到什么灾难,地震也好,海啸也好,只要人们心里有一个自然的取向,遇到危机的时候再回到原点,心理就不会垮掉。而天皇自古以来就是自然的象征,是自然的守护神。”

  在追溯日本历史的过程中,岛田还演绎了中国读者特别感兴趣的徐福东渡的故事,铁人化身齐国败兵无量,追随徐福浮海寻找长生不老药。岛田从《史记》中极短的三处关于徐福的记载里获得灵感,虚构了他东渡抵达“无主之地”后的故事。关于“无主之地”便是日本的说法,首先在日本形成和流传,包括岛田在内的不少日本人,也相信自己是徐福一行的后裔:“如果说司马迁讲的故事是真的话,徐福当时带了三千童男童女,这在当时的日本岛相当于过半的人口,他们和当地的土著经过千年的融合,慢慢发展至今。”关于这个说法,岛田还特别提到了一个有意思的点:“我们看一下日本的地图,就会发现日本的位置是在东亚最东边,形状就好象从大陆放出去的一张弓,通常从古代史角度来讲,很有可能从大陆发生战争被打败的一群人,或者在大陆进行反叛,然后被赶出去的一些人,会漂流到日本去。”

  在岛田看来,日本人的祖先具有多样性,通过调查日本人的DNA就能发现这一事实。“比如在西藏居然会出现跟日本相同的DNA元素,这些元素在上海和北京都不存在,可以说日本祖先几乎是东南亚、西伯利亚以及南部很远地方集中到一起来的。我对徐福东渡这一段非常感兴趣,同时我也非常希望看到中国广大读者看了有关徐福这一段的描写有什么感想。”

  B=《外滩画报》

  S=岛田雅彦(Shimada Msahiko)

  我也希望像钓鱼一样把年轻读者吸引过来

  B:《徒然王子》是一部首先在手机平台上发表的小说,但是它很厚,会不会不太适合在手机上阅读?

  S:因为小说是连载的,每天发布的内容用手机大概两三分钟就看完了,所以不会有这个问题。在出版纸质书的时候,我们做了重新编排,章节和原先有一些不同。

  B:为什么会想到写一本手机小说?

  S:首先,我是将它当作一部严肃的小说来写的,在手机平台上发表是为了吸引年轻读者,这对每个作家来说都是很重要的。比如我知道有一个编辑,曾将一本50年前出版过的书重新包装,采用了漫画形式的封面,受到了年轻人的关注。我也希望像钓鱼一样把年轻读者吸引过来,虽然我已经写了20多年小说,但是很多新生代读者才刚认识我。

  B:你非常擅长历史题材,如何看待历史真实和小说真实之间的关系?

  S:历史是把确凿的东西存留下来,比如《史记》。小说家要写历史题材的时候,必须成为历史中的这个人,才能开始写。如果别人问你,你到了另一个世界,最想要见谁,你可能说我想见秦始皇、想和李白喝酒,小说可以在架空的环境里真实地和这些人相见。

  我觉得历史可以分为两种,一个是我们经历的历史,另一个是记载下来的历史。记载下来的历史不一定是正确的,也许在未来发现了新的证据,证明现在的结论是错误的,这是好事。最坏的情况是未来的权力者为了自己的利益把正确的历史改成另外的样子。

  B:你在文本中提到了物哀精神,这本小说是如何体现物哀精神的?它在当今日本仍然重要吗?

  S:物哀是一个很难解释和翻译的概念,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关于心理的概念。现在日本有一个关于物哀的讨论,因为如今日本的很多犯罪是很可怕很残虐的,所以大家怀疑是否物哀已经崩溃了,毁掉了。

  在小说中,并不是某一个故事特别体现出了物哀精神,而是王子这个人、他所讲的话,整个地体现了物哀精神的浸润。这些具体的细节,读者读了以后就会发现。

  B:你现在同时担任芥川奖和三岛由纪夫奖的评委,这两个奖项鼓励什么样的创作?

  S:从初衷上看,它们都鼓励有野心的、反映当代社会现象的小说。芥川奖在亚洲范围内都是很有影响力的奖项,获奖的作品一般都能卖得很好,它变得有点像文学盛宴;而那些前沿的、有前瞻性的作品,如果得不到芥川奖,就会给一个三岛由纪夫奖。

  B:你一直被称为“文坛美男”,你在意自己的长相吗?长相是否影响到你在小说中关注的人物?

  S:我的长相是天生的,所以我并不是太在意,那些在意的人就会去整形。但长相可能在无意识中会影响我的写作。曾经有朋友问我,为什么你的小说里都是帅哥美女?我说,每部电影里也都有帅哥美女。他又问,那不帅也不漂亮的人怎么办呢?我回答,正好衬托了那些人的美貌,真应该谢谢他们啊。

  B:除了写作以外,你兴趣广泛,演电影和戏剧的经历是否也对你的写作产生影响?

  S:虽然这些经验并不是立刻反映在写作中,但是经验是刻在灵魂里的,在写作时不自觉地就会体现出来。比如有一次我写一个15年前去过的国家,本来以为印象已经淡忘了,但是写着写着就发现很多事情其实很深刻地印在脑海里。我们的头脑就像硬盘,做一些事情的过程就是往硬盘里输入资料的过程,也许它们暂时被遗忘了,但其实还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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