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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宝贝十年写作:情欲不可战胜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08月11日 07:53 新京报

  2011年七夕,安妮宝贝带来她的新作《春宴》,用一场春天的宴席,来探讨现代人面临情欲之困的种种挣扎与搏斗。

《春宴》 安妮宝贝 著《春宴》 安妮宝贝 著

  细察书中的情节,“春宴” 更多像是一种隐喻,它代指一种华美的东西,譬如爱情,最终会消散。故事整体的质地是悲的,但安妮还是试图给它一个暖调子,就像书封上,安妮在角落里,低头不语,但在上头,还是有光照下来。

  安妮,一个以特立独行而常年居于畅销书榜单的作家,十年历练,从互联网黑暗角落自怜的异质花朵,到直面内心的行走跋涉者,再到他人情欲挣扎的冷眼旁观者,安妮的改变从她一贯的坚持中来。

  基于女性写作者的敏感与对情爱题材的天然兴趣,她的爱情哲学和爱情观,贯穿十年写作始终,也流传甚广。而境界的跨越和生命的成长本身不仅限于此,为此,新京报采访了万榕书业总裁路金波,他以友人兼出版商的身份,从安妮的十年创作回顾了一个写作者的成长。

  ■ 十年写作谈 

  谈个性与文风 

  文风清冷的古墓派

  新京报:你认识安妮宝贝很早,1999年她出道给你留下什么印象?

  路金波:当时的互联网写作群体中,大多是热热闹闹的IT青年,很少有这么一个文字风格清冷的古墓派。传统作家和文青,没有像她这么写字的,用句号,省略主语。味道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像一股清新的空气。

  新京报:也有评论批评这种文字是小资和矫情的代表。

  路金波:她从来都是不合群的,不易被人理解,即便成为中国第一畅销书作家,卖的书比韩寒、郭敬明都多,仍然是小众的,不喜欢她的人从来不看,也没什么好印象。但是,她在过去十年没有任何表演成分,包括她的不露面,不宣传,不受舆论影响,非常坚定,坚持了她最自然的方式。

  新京报:一个脱离世俗,不大合群的人,怎么成为第一畅销书作家?

  路金波:她对中文非常有贡献,在文学史上会留下位置的。因为她的文字非常美。我看小说第一讲究故事美,什么味道与故事,是好人还是坏人;第二讲究文字美。安妮当红的第一大原因就是文字。即使她写一堆人一起吃饭,她的排列组合都是更安静,更冷的。就像画家用的颜色,别人以前都是拿红黄蓝画的,只有她用青,紫,独特的语言风格,像鸦片一样。

  新京报:那你个人最喜欢安妮的哪部作品?

  路金波:头和尾,《七月与安生》,《告别薇安》和《春宴》。《春宴》是很好的作品,以前我担心她写不了这么大的复杂的东西。而且她更冷静了,能放下自我。只要她能忘掉安妮宝贝自己,去写别人,就能写得大起来。还能保持细节的美,这是我最喜欢的。

  谈安妮写作

  有五个关键词

  新京报:你是她的朋友兼出版商,对她十年的创作,有无归纳一些明显的关键词?

  路金波:第一个是自我,不管是找自我还是放弃自我,她把自己放到很小的点,视角不是上帝视角。

  第二个是距离,她和城市、时代,始终保持距离。

  第三个是安静。她整个的文字风格都是很静态的。例如她造了个词叫“持有”,和拥有,争取不一样,是静态的。

  第四个是敏感。她对世界有不安全感,作品里有紧张的成分。敏感包括漂泊感,行走是为了表达她的不安全感。就看谁能压过谁。她一直在行走中,状态好的时候就变成《素年锦时》,或者她在《春宴》序言里说的那种田园生活。状态不好的时候就是漂泊。

  新京报:她也不回避情欲和身体,这算关键词吗?

  路金波:情欲在她的世界里挺重要,她早期要写这些东西不敢写。不能理解情欲带给人的困惑,但她始终认为这是严峻的重要的本质的问题,所以写了《春宴》这本书。

  情欲就是《春宴》的主题。这点上她有点悲观,她认为情欲不可战胜。情欲给人伤害,但是你又逃不掉。

  可以说《春宴》里面没有人赢得了情欲的战争,所有人都在情欲中被击败,找不到终点。

  新京报:好像宿命也体现在她的写作特点里。

  路金波:宿命不是安妮世界的核心部分,她还没到那个年纪,她只是把那些她不能理解的困惑归于宿命。对情欲,你看得出来,她小说里的人物都还是在搏斗的,即便失败。如果你认为她宿命,就不会有这些搏斗的过程。

  谈保持与流变

  开始走出自我

  新京报:安妮近几年的作品也很挑读者,有些句子比较艰深,不是人人能读懂,尤其现在微博泛滥,大家都是浅阅读,她为什么能保持畅销?

  路金波:因为安妮走在她的读者前面。在他们还不怎么上网的时候,安妮提供的是小资的方式,等大家都喝上了星巴克,逛宜家,看伊朗电影,听爱尔兰音乐,安妮又放弃了这些符号的东西。开始关注人的内心简单的东西。像《素年锦时》、像《莲花》。到了《春宴》,大部分人都是被自己情感或欲望困惑着,她冲击了这个话题,指出迷茫的本质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她一直在观察生活。安妮是典型的写作分阶段。最初级的写作者就是写点自己的自传,写点幻想。到了第二个阶段,开始整理自己,第三个阶段就是忘掉自己,比如《春宴》。

  新京报:过去她写了很多关于自我的故事,而这次《春宴》,好像她把自己对他人世界的观察也写进来了。

  路金波:以前安妮塑造的人物都是一个样子,而且有她自己的影子。这次“信得”和“庆长”两个人物,都是独立的人,不是安妮的影子,“许清池”,“FIONA”都被成功塑造了。她走入了他人的世界,探讨情欲和人的关系,这是跨出自我世界的第一步。“我”很难被跨越的。比如说我的好朋友冯唐,我经常和他开玩笑,说他绕不过小我,因为他太有才,太完美,太爱自己。以至于看完他的书,读者都在夸冯唐,而不是夸他书里的人物。

  《春宴》的腰封上有一段话,我觉得能表示这个作品和这个人的方向。“天下所有的宴席都有终结。但依然希望这一刻,这注定破碎成空的丰美和悲哀,永无停顿”还是暖色调的。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可你仍然希望要勇敢地投入进去。这是《春宴》真正的解释。

  采写/本报特约记者 刘雅婧

  ■《 春宴》梗概

  《春宴》的故事

  1.两个分身

  我是周庆长,4年前,因旅途中的艳遇,我嫁给了本地男子庄一同。一年后,这段婚姻简单地结束了,他惟一留给我的,是这座城市的居留权。

  我进入杂志社,用一个貌似认可主流生活的分身,但始终与世界保持距离。我觉得生命像孤岛,遇到的往往只是最熟悉的过客,我在上海遇到在俗世中积极进取的朋友Fiona,但她从来不懂我。

  25岁,我认识了28岁的沈定山,5年后,他成为了我第二任丈夫。这个性格和境况稳定的男人,爱得小心谨慎,但他同样不懂我。

  我的另一个分身从童年开始,内心留下爱的黑洞。让我并不真的相信长久的关系和情感。

  我的母亲自我而生命力旺盛,改嫁三次,对这个女人,我深爱又深恨。

  所有灼热的情感被压抑在内心,我的肉身在同两种力量搏斗。一直到我30岁,去万里之外的老挝支教,遇见高山小村春梅里的信得。她的清明智慧短暂引领我。我鼓足勇气放开自己,尝试用爱与这个世界发生关系,确认我自己是谁。

  在我的33岁,当我遇见第三任丈夫宋有仁,两个分身终于统一起来,我期待着瑞士的平湖小镇,平淡生活,我的生命或将宁静散场。

  2.爱是幻觉

  许清池第一次出现,在他的40岁,我的27岁。我以记者身份去采访他。

  这个现实中完美的男人,拥有矛盾性格的两极。他有优雅平和的妻子,并包养了20岁模特于姜。另有无数露水之欢的短暂情人。这其中甚至包括Fiona。

  他的童年中同样留下了巨大的空洞,需要他用秩序之外的真实,放逐来填充。我,庆长,是他的影子,他的真爱。我也第一次感觉到,借由爱情,我能确定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位置。

  30岁,我嫁给了对我最好的定山。可是后来我辜负了定山,在我的32岁,我决定决绝地与清池相爱一场。清池也和于姜提出断绝关系。我们远走香港。

  在那个孤独的岛屿城市,我和他的关系陷入了困境。琐碎的日常生活令我们常常争吵。

  后来,于姜怀孕了。清池当场崩溃。我默默离开了这个男人。带着对爱情的怀疑和幻觉,回到上海。这一年,我33岁,命运给我补偿,我第三次结婚。

  我常常和后来的丈夫宋有仁说,爱是幻觉,可这个大我15岁的男人有足够的笃定,包容我所有的动荡不安。

  3.逃离孤岛

  我是沈信得,英文名叫FIONA。周庆长是故事里的人,我是现实里的人,我把我与养母的故事告诉了一个作家———我16岁就爱上的一个写作者,我觉得她是惟一能懂我的人。

  终于,周庆长和沈信得的经历开始变得难分彼此。

  我把自己30多年的感悟,化为她俗世和精神上的两个朋友,FIONA和信得。同赴一场春天的宴席。

  文/本报特约记者 刘雅婧

  ■ 解构《春宴》

  在《春宴》自序中,开篇安妮宝贝就写到“所有想说的话,已写在小说里。故事中的人分别说出我想说的话。”于是,我们按图索骥,寻找她在小说文本中潜藏的秘密表达。

  1 《春宴》是一本什么样的小说?

  安妮宝贝:一个形式专注且立意单纯的小说。这个小说,讨论经由情感和行动的试炼而得到的关于人与自我、外界关系的见证。它其实是关于人的个体存在,关于叛逆心灵置身及对峙工业化社会和堕落时代的代价。最终我们一直在寻找的是精神的故乡,而非一个俗世的时代之中的位置。

  2 是否试图放弃过写作?

  安妮宝贝:有3年时间我无法写作。当我开始质疑写作,其本质是一种自我怀疑。也许,我觉得自己老了,我不关心前赴后继与时俱进的一切。

  我用3年时间设置疑问,最终明白写作是一种任务。它需要我。我则经由它的道路在世间找到一席之地。它成为生命的一个仪式和象征。我想,如果没有写作,我在这个世间其实并没有栖身之地。除去写作,我的生活空无一物。

  3 如何看待小说中“庆长”与“清池”未完成的爱?

  安妮宝贝:庆长注定孤独,因为她总是试图保持清醒。不用说朋友,即使是深爱她的男人,都会困惑于如何长久与她相处。她把洞察到的黑暗追究到对方和自己身上,从不原谅。糊涂或者假装糊涂的人才是有福。但是庆长看到太多,看得太清楚。

  人与人的关系禁不起这般深入骨髓地盘问、挖掘、剖析、分解,真相从来都不悦人眼目。以成人的形式孩童的内核需求包容照顾,需求承担付出,需求母性父性,需求天长地久,却各自匮乏陷落,无力愈合填补对方。这关系的残酷性被逐渐过滤出来,最终把对方赶至角落,榨取出彼此小心潜藏的被保护的恶性和缺漏,就这样损毁到底。在精神和肉体上依赖需求,超越现实种种。但这种依赖需求,最终又被现实扑击。这不能不说是人类情感所持有的天性缺陷。如果以所缺陷和匮乏的轮廓相爱,不能相贴重合,只能是断裂。我们向往和爱悦天上飞翔以及闪耀的东西,但我们只能站在地上。庆长和清池的关系,注定自相矛盾。

  整理/莉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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