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华:香港逆子的担当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11月01日 09:56 TimeOut
林奕华将前香港无线总经理陈志云称为“香港之子”;而林本人对香港社会的持续批评与反思,让人不禁想称其为“香港逆子”。当然,逆子的背后,是爱之深,责之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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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这是“等待香港”系列第三部,为什么会出这本书呢?
我常常在想,香港文化现在像沙漠一样,这个干涸我在九十年代已经在写了。我觉得很难过的一点就是,香港人在面对问题时总说“没有办法”,所以在香港生活的一个感觉就是很被动。如果大家都觉得自己是被强迫的,那么究竟是谁让我们妥协的呢?而我们又不是有一个主义或一个政府在逼迫,所以这就变成了一个借口,这个借口就是“我不是我”,这是香港人的一个最大问题。
TO:意思是香港人不敢面对自己?
香港的文化总是制造很多舒服地带,可以躲在里面不出来。我觉得香港没有了自我批评,所以它的创意、文化话语权都在削减,它没有从那个壳走出来。另外就是我们文化里面女性部分太少,任何一个文化都需要两性来平衡——因为女性一定会怀疑,而香港文化没有自我怀疑的能力。香港找不出一个杨澜、姚晨或者周迅,我们有的是乖乖听话的小妹妹twins,和千篇一律的记不住名字的甜姐儿。
TO:对香港那么失望,为何却不离开它?
做戏剧的人,每一部戏都要面对很多人,我不能乞求它对社会有什么改变,但是它能够发出一些不同的声音,表达一些不同的观点,就很好。1994年夏天我拿到了英国的艺术家护照,可是回来之后,我发现做的东西有很多反应,就觉得这跟在英国大声讲都没人听是很大的对照,而且我回香港接触的一些演员给我很多讯息,让我想重新换一个形式讲我身边的人,就是生活本真的东西。
TO:你觉得现在三地的戏剧现状,好与不好在哪里?
相对来讲我对香港是最悲观的,因为我对香港最熟悉,它都是同一个体制——无线瓦解的话它的头头就是跳到另一个电视台做头头,东西基本都差不多。你要说我很武断我也要这么说,因为三十年来也证明了这个说法。反而很多时候大陆会吓我一跳,因为他们没那么多的套路,还是关注社会的。
TO:大陆也有自己的那一套总不改变的模式啊。
或者说,比如香港是不可能有《非诚勿扰》这种节目的。这种节目会牵扯到香港人爱面子的问题,他不可能扒衣服给你看。
TO:你对大陆很了解?
我大概16岁左右就开始逛香港卖大陆书的书店,而且特别喜欢。在我非常小的时候就感受得到大陆气息,最早看的大陆电影是阿姨带我去普庆戏院看的《三打白骨精》,我阿姨其实是一个比较“左”的女人,她看很多那种杂志。还有我最喜欢的革命样板戏就是《红灯记》。
TO:那么你在等待一个怎样的香港?
我常常说,香港你不要再讲什么强势啊什么的,作为一个历史任务你已经完成了。 就好比为什么我要做大剧场?因为小剧场影响力的时代过了。我心中有个理想,就是呼吸自由空气,而不是说站在谁的头上。
TO: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在构思《红楼梦》……夜店,一桌男男女女吃饭,女的一看就是从天上人间来的。然后大家开始玩游戏,边玩边讲自己的身世,用一个个游戏把这些人带到“红楼梦”中,以一种看似圆满的氛围去剖析残缺。我的四大名著系列,《水浒传》我问什么是男人,《西游记》我问什么是快乐,《红楼梦》,我想问什么是文化。(文/李谦)
《等待香港:我与无线的恩恩怨怨》林奕华著,浙江大学出版社2010年8月版,34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