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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行僧式的创作:《风语》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9月13日 09:55 《名汇Famous》

  本文中的《风语》,确切说只是第一部。麦家以苦行僧式的创作,掷出抗战时期国民党最机密机构“中国黑室”的传奇。天才的数学家陈家鹄本不想再去触碰密电解码,却被大时代的际遇推到无可选择的境地,只能与来自美国的解密导师,一起直面迎接无尽深邃黑暗中的风之声音,那呜咽如泣笼罩在心灵之上,在诡谲孤绝中用天赋、意志和偶然去抗争。

  文 | 云飞扬

《风语》封面
《风语》封面

  在麦家所有的小说中,都是“天才改变世界,偶然决定一切”,这个原则是麦家的出发点。这个判断是否正确,其实也没有答案,毕竟读者连他们的谜面和谜底都不曾真正体会。讲故事的方法更重要,就是麦家给出了一些片段、痕迹。在读者与麦家及其小说的博弈中,读者完全是信息不对称的“受害者”,但读者还是喜欢这种兼具智商、情商和意志力的小说。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这句话虽然有些绝对,但是对于99%以上的故事确实都是如此。而以当下中国每年至少正式出版一千部长篇小说的文学国度来说,重复的故事更是过度,因此讲故事的方式甚至比故事本身更加重要。大器晚成的麦家以特别角度讲特情故事,从而形成有新意的阅读快感。

  从《解密》《暗算》再到《风声》《风语》,麦家走了一条结合严肃文学和通俗文学的路,使用一种陌生化、魔术式的叙说圈套,将革命正典叙事传统在新式讲故事的手法下簇新发展壮大。《风语》是对《解密》的再度拆解和重构,时间大幅度提前到民族、国家的十字路口,中国彻底进入世界战争格局中,而民族内部也有多种思潮、道路和党派,多种立场不同的人在以意志为最根本力量绞杀生命、时间和密码。《风语》中的黑室陆所长、他的上司杜先生以及陈家鹄,那些参与争夺、谋害和襄助的诸位人等,这一次都不是《暗算》中的偏执狂,人情世故都极为练达,他们的意志力都很惊人。麦家将神秘主义与历史大局相对接,赋予特殊战线的参与者以鲜活的人物性格,人性是领先于教条而出发的,他们能够挑战一切任务,但却不是机器。他们虽然是多数智商超绝的战士,自然也有人性上的弱点,却更加证明他们的精神世界是多么的复杂,但是人类的共同性格却是无法抗拒的命运之门,最终形成有中国特色的特情小说,又带出侦破、理想与传奇的色彩,最有文化和最没有文化的读者都可以从中获得阅读快感。

  当陆所长终究带陈家鹄进入黑室之时,第一部《风语》小说已经基本结束,阴谋和阳谋都即将升级。那些天才交锋、 探询人心、拯救自我,犹如超越一般人智力的一种在线游戏,将在此后展开。

  麦家:故事高潮尚未来到

  采写 | 本刊记者 张弘

作者:麦家
作者:麦家

  FAMOUS:李敬泽说这次《风语》修改的过程中加了很多内容,这样一来会对整本书的结构产生很大影响也会使之更加严密。请问哪些内容是你后来大费周章去改写和添加的呢?

  麦家:这个太多了,不能一一指出来,但是确实改动非常大。比如说,以《人民文学》的连载为参照,相比现在这本书来说,有一些图表改动非常大。你像第22页这个图表,当时在《人民文学》就看不到,现在加上来了就需要做很多改动,甚至牵一动百。还比如说书里面设置了几个密码题,由于杂志连载中版式原因,也由于杂志要求不要枝蔓太多,原来的内容就被剪掉了。但是在我修改的过程中,我想让小说更有趣味一点,于是我就把它改好加上了。

  我认为现在的小说趣味很重要,因为你不能指望现在的读者全部书都认真读,因为现在他们的选择太多。如果他们看到第一页的时候觉得看不下去,也许他们就会把这本书立刻丢掉了。所以这是对作家的考验,怎么样吸引读者,让他们从第一页开始一直被吸引着看下去,这对当代作家,尤其像我们这种传统作家是很大的挑战。很多作家抛弃了这种挑战,他们置之不理。

  FAMOUS:在读《风语》的时候有一个强烈的感觉,就是这部小说信息非常密接,节奏非常紧凑,这是你有意识而为之的吗?

  麦家:有些是有意识的。就像一道菜,想保持它健康的前提下,也想做一些花色。不但追求它的味道,也追求它的营养价值,也要追求这道菜的造型,甚至做些点缀。这种东西并不改变它的本性,但是改变它的商业价值。因为大家都有这样的菜,你怎样从大家当中凸显出来。小说也是这样的,我们关注的就是人生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或者是打打杀杀这样一些故事。侦破密室一些故事其实大家都会写,但是你写了以后怎样抓住别人,让别人喜欢上它,这是很好的。那些好莱坞电影三分钟必须有个小高潮,十八分钟必须有个大高潮,因为人的心理是有节奏的,你不能不考虑读者的阅读期待和正常的阅读心理。所以有些确实是我故意写的,但是有些就是我写作本身的一部分,就是有智趣的。我本身是一个有智力挑战欲望的人,所以我的作品就会接触这种智力挑战,这本身是我写作风格的一部分。

  FAMOUS:这个小说里面我注意到人物的关系设置,比如说惠子的哥哥成为日本特务又去暗杀陈家鹄,比如说美国大使馆的人又是服务于日方的间谍,这些人物关系的线索很多,却不显得凌乱,反而非常有条理,这个跟您的理科背景有关吗?

  麦家:也许有关吧。关键是要有耐心,面对一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要拿出来耐心梳理。有的时候有人写五六千上万字,可能会写成浆糊状态,但是我写得很慢,我一天写十几个小时,但是却只写一两千字。我就总在琢磨这个人物什么时候让他出来最合适,什么时候让他暂时离开最合适,我觉得这还是有一些讲究在里面,慢工出细活。另一方面由于我是理科出身,我更重视条理性和逻辑关系,这是专业给我带来的一种习惯。但关键还是写慢一点,多想一点,要学会去修改。其实我自己第一稿写出来也是烂的,但是我发现它烂之后我愿意去修改,这个时候我愿意为读者着想。因为读者不可能一边看作品,一边把人物关系画出来,读者才没有这样的耐心。所以作家在写的时候就尽量把这个关系弄好,把复杂的关系尽量的单纯化,这个是真正需要认真对待的。

  FAMOUS:不知道是不是仅仅出了第一册的原因,我觉得小说中的人物形象还没有完全达到呼之欲出的程度和栩栩如生的状况。

  麦家:是的。这一册仅仅是给人一种故事的背景,构建了人物的关系。你隐隐的感觉到惠子肯定要出事了,陈家鹄肯定要遇到灾难,但是真正的精神上的痛楚和故事的高潮还要在后面。现在人物的形象基本上都有了,陈家鹄就是一个恃才傲物的人,有女人爱有父母疼的一个成功的青年,而陆丛骏就是一个黑室组织里面的打手和经营者,他有他残忍的一面,同时又有他忠诚的一面,而惠子就是一个内向怯懦凡事为别人着想的女人。这样的人物形象我想基本上还是出来了,只是缺少经历和情节的捶打,这样的形象在情节的捶打中会越来越鲜明,故事会由此进入高潮。

  FAMOUS:《风语》电视剧预计将于明年年初上演,剧本是你自己编的,这是因为你不放心别人编吗?

  麦家:其实是别人不放心,我自己是很想让别人来编的。但是现在一方面制片人比较迷信我,另一方面很多编剧也不敢改我的东西。人家说做大有做大的好处,也有做大的难处。其实我自己非常希望别人来改,而制片人总觉得我改的肯定比别人好。

  FAMOUS:《风语》的影视作品跟小说的格局和人物相差会很大吗?

  麦家:会有很大改变。人物名字没有改变,但是林容容的名字上加了草字头,看起来女性化一点。陆丛骏改成陆从俊是因为胡军很英俊,所以改成了英俊的俊。

  FAMOUS:《风语》的版税超过了500万的天价,大家都很关注,在你看来中国作家的市场价值最高还可以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级别?

  麦家:我一向是不关注这些问题的,你看媒体就会发现,一个作家的价值确实不能用版税来体现。据说史铁生的作品在市场上只能发一万册到两万册,在市场上他显然是个失败者,但是他的每本书我都很喜欢。一本图书一方面是商品,另一方面也是精神商品。有些商品只能一次性使用,但是精神商品如果写得好可以代代相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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