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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后魏海敏:台中台戏中戏

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4月27日 12:12 南方周末 微博

  魏海敏怎么唱京剧都不会让人奇怪。纯粹唱京剧,她可生可旦;纯粹唱青衣,她可梅派可荀派。

  魏海敏怎么唱京剧都不会让人奇怪。在过去的26年间,这位台湾京剧界的第一女主角唱过各种各样的“杂交”京剧:京剧版的莎翁剧作,京剧版的希腊悲剧,歌剧化京剧《曹七巧》、《孟小冬》。纯粹唱京剧,她可生可旦;纯粹唱青衣,她可梅派可荀派。

魏海敏 魏海敏

  戏中戏、蒙太奇、现代舞、环境戏剧、意象剧场……她以京剧的名义操练过当代剧场的各种“诡计”。

  2012年3月,魏海敏的全新造型被印制成台北街头大大小小的海报。海报上的她面庞丰腴,鼻子英挺,鲜红的嘴唇映衬青绿色的眼影,头顶金冠和厚重发髻,白裙,金披风,一身环佩。岁月在这位55岁的女人身上留下特别的痕迹:她在顾盼自得中,把年轻与成熟、现代与古典调和在一起。这回的戏码是“台湾国际艺术节”的压轴剧目《艳后和她的小丑们》。剧本脱胎于莎士比亚“第五大悲剧”《安东尼和克莉奥佩特拉》。

  台中台,戏中戏

  若干块巨大的景片把台北“国家戏剧院”的舞台,切割成一个大“回”字嵌套一个小“回”字的空间。景片正面印着埃及的壁画、浮雕,反面印着罗马殿庑、廊柱。景片反转,时空反转。穿过这些景片组成的重重命运之门,埃及艳后上场了。

  她不勒头,不戴头面,不涂油彩,不甩水袖,站在舞台正中的高台上,开口便是一段歌剧式的唱段:“该来的,躲不掉/ 命运巨轮滚滚凶嚣/ 辗压美丽家园/ 抹灭深刻爱恋/ 我心坦然 不哀不怨/ 却只怕/无聊骚客将我俩编成小调/荒腔走板,扯开破锣嗓……一代名将竟以醉汉之姿登场/而我得眼睁睁看自己颜面尽丧/活像个搔首弄姿的婆娘”。

  魏海敏的嗓音又宽又亮,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何处所归。她的唱词七长八短,韵似押未押。乐池里只有西洋竖琴,没有文武场。抱着“听京剧”预期的观众,开场便遭棒喝。

  艳后转身,舞台变成一片慌乱的排练场:一个京剧团要演《安东尼和克莉奥佩特拉》,扮演“预言者”的演员却迟迟没有到场,导演无奈,临时砍戏。时空再度跳转,埃及王宫中,女王克莉奥佩特拉和她的罗马将军安东尼正嬉闹缱绻,使者带来罗马内讧外斗的消息。

  安东尼心事重重地下场。画着白鼻梁的说书人上场。说书人概述《安东尼和克莉奥佩特拉》的时代背景、部分情节,大发古今幽情。

  “戏中戏”的三层嵌套结构初露端倪:第一层是艳后和情人的故事;第二层是剧中角色“说书人”对这个故事的讲述;第三层是某剧团排演京剧《安东尼和克莉奥佩特拉》。一层间离之后还有一层间离,胡琴和竖琴轮番奏响,以京剧的标准衡量,魏海敏演的艳后大开大合、荒腔走板。

  在现代叙事策略和西洋唱腔的重重包围之中,京剧的第一个亮相居然是一群龙套角色带来的:

  使者向安东尼禀告罗马内战消息,言语之间,两人所在的后场灯暗,前场出现一段京剧武打群戏。刀枪剑戟,锣鼓咚呛,衣袂飘飞,筋斗连连。接着,奸雄盖乌斯·屋大维上场。他不是白脸,却是粉面巾生。扮演屋大维的是原北方昆曲院的小生、被德国媒体称为“中国艺术家之明星”的温宇航。温宇航的手眼身法唱无不传统、地道,却以巾生的儒雅唱出了政治人物的权谋。如果说魏海敏在剧中担任着对京剧大破大立的使命,温宇航则打开了一扇让观众窥探古典戏曲之美的“视窗”。

  满台都在冒戏。“武二花“出身、在台上翻过无数筋斗、摔过无数个“抢背”、演过若干不知名小兵的导演李小平似乎深谙京剧的每一种技巧,信手拈来,镶嵌在剧情里,就是再贴切不过的表达:使者几次上场,带来的消息一次坏过一次。接到消息的人作势杀他,他连滚带爬,嗓子眼儿里的一声声“报”却越拔越高,十足是命运不屈不挠的促狭嘴脸。

  各有各的绝活,最精彩的还是魏海敏。观众正担心她像断线的风筝,被各种各样的创新带到离京剧十万八千里的爪哇国去,她又回来了。她演的艳后介于京剧的“玩笑旦”、“泼辣旦”和西方戏剧的悲剧、喜剧女主角之间。她的唱腔、身段似有京剧的影子,又全然不落其窠臼。

  魏海敏把女性的娇憨、虚荣、率性和政治人物的冷酷、现实、步步为营,完美调配在一起,要变转瞬就变。

  艳后开场,艳后收锣。“非命,非运,我一手促成/是对,是错,随他人去说/ 之于家国未曾有误/之于爱情从不踟蹰/今生已足,今生已足。”最后一幕,在重重的命运之门里,最舞台正中的高台上,艳后以近乎天籁的嗓音总结自己的一生。

  此时,魏海敏所立足的高台有了特别的意义。观众忽然发现:主角的大部分戏都是在高台上完成的,配角则在台下鱼贯出入。高台的大小跟传统京剧戏台相仿,上面的演出有一种仪式感,仿佛在向两种传统致敬。莎剧的命运母题和京剧的程式化表演在这个舞台之上配合得相得益彰。

  中国戏曲和莎士比亚结缘始于1980年代。从悲剧《哈姆雷特》、《李尔王》、《奥赛罗》、《罗密欧与朱丽叶》,到喜剧《第十二夜》、《冬天的故事》、《无事生非》、《威尼斯商人》、《温莎的风流娘儿们》,曾与从京剧、越剧、粤剧、豫剧、川剧、黄梅戏到沪剧、庐剧、婺剧的中国大小地方戏联姻。

  1986年,《麦克白》被海峡两岸的戏剧工作者不约而同搬上舞台。在台北,当代传奇剧场的《欲望城国》震动整个艺文界;在大陆,上海昆剧团的《血手记》把“莎翁戏曲化”的旋风推向高潮,并在翌年亮相爱丁堡国际艺术节,随后三个月间在英国18个城市巡演。

  《艳后和她的小丑们》延续前人的尝试,但野心更大:大开大合,大破大立;再造京剧,再造莎翁。

  “冷伯”对决莎翁

  再造京剧的活儿归台上的演员、台下的导演,再造莎士比亚的活儿归编剧。

  几年前,台湾“国光剧团”的艺术总监安祈在一个颁奖典礼上,看到台大戏剧系教授纪蔚然和本团名旦魏海敏站在一起聊天。王安祈灵光一现:何不请纪蔚然给魏海敏写一出戏?

  在“国光剧团”,王安祈除了制定年/季度演出计划,另一个重要工作就是“打造魏海敏”。王安祈自己给魏海敏写过很多戏,但从没尝试过“批判”式的京剧。

  人称“冷伯”的纪蔚然擅长批判。他爱在剧本里写脏话、俚语,擅长以家庭生活的反常和中年男子的沉沦写社会之病、时代之病。从1996年到2007年,纪蔚然是台湾当代剧作家中,剧作被搬演频率最高的一位。纪蔚然从不写“女人戏”,但他是魏海敏的粉丝。

  为魏海敏写戏,纪蔚然的第一反应就是写埃及艳后。而写埃及艳后,莎士比亚的《安东尼和克莉奥佩特拉》是绕不过去的“文献”。在莎翁的剧本里,罗马的开国皇帝盖乌斯·屋大维是剧本里的男二号。史书对屋大维的雄才大略有诸多记载,但在莎士比亚笔下,他是一个巧取豪夺的政客。写过若干位皇帝(理查系列、亨利系列、约翰王、李尔王)的莎士比亚没有专门写一部《屋大维大帝》,却把一代枭雄铲除异己、踩着血迹风光登基的过程嵌套进别人的爱情故事里。

  莎翁的剧本,英美文学博士出身的纪蔚然阅读多年。那是一连串从质疑到服膺的“贴身肉搏”。在2008年出版的一本名为《误解莎士比亚》的读莎札记中,纪蔚然曾表达过对莎士比亚的诸多“不屑”:笔墨罗嗦,与其说在写戏,不如说在炫耀笔下功夫,十足考验现代人的耐心;商业化叙事,滥用包袱,滥用巧合,关乎剧中人物命运的转折却往往轻率得经不起推敲;通俗剧情的背后往往隐藏着难以一言蔽之的人生哲理,与执迷于“简单道理、简单答案”的台湾八字不合……“人人都说他伟大,偏偏我不受教,不愿轻易承认他的伟大。然而,他的量产,他的剧场之卖座,书写格局之广阔浩瀚,对人性、人生之深度洞察,让我这个老是在局限于突破之间摸索,商业不成、艺术不就的编剧自叹弗如。”纪蔚然在《误解莎士比亚》的前言中写道。

  有这样的阅读经验垫底,纪蔚然对《安东尼和克莉奥佩特拉》的改写就变得顺理成章:原剧毕竟太长,索性把其中的政治情节大幅删去,让艳后和罗马将军安东尼的爱情主轴更加突出——这也符合莎翁让政治(屋大维)为爱情(艳后、安东尼)跑龙套的本意。阐述完莎翁的意思,纪蔚然还有自己的“诡计”:戏中戏的三层嵌套结构,一层一层的“间离”;能预知主人公命运的占卜师自始至终缺席……

  “我无意搞一出莎剧的简易炼乳版。”纪蔚然在题为《小丑报道》的编剧自述中写道。之所以叫《小丑报道》,是因为作者笃信“在没有英雄的时代人人都是小丑”,包括他自己。

  且不论“小丑”的“伎俩”跟莎翁的恢宏格局相比是不是有太故意为之的嫌疑,它们确实成功拉近了现代观众和莎翁的距离。剧场里的笑声大部给了担负“穿帮”使命的龙套,余下的给了娇憨、虚荣的艳后。

  “当年的梅大师多么大胆”

  临近《艳后和她的小丑们》首演,魏海敏经常被问到的问题是:你演的艳后会和《欲望城国》里的敖叔征夫人有什么不同?又和伊丽莎白·泰勒演的电影有什么不同?每次魏海敏都淡淡一笑。她似乎胸有成竹:《欲望城国》已是26年前的记录;电影和京剧、泰勒和魏海敏的比较自有“好事”的剧评人完成。

  2009年,首届“台湾国际艺术节”开幕。艺术节的主办方“国立中正文化中心”重金延请享誉欧美的前卫艺术家罗伯特·威尔逊和“国光剧团”合作,搬演根据伍尔芙同名小说改编的后现代戏剧《欧兰朵》。这是一个以意识流的手法写成的“穿越”故事:贵族欧兰朵终生寻找同伴,他曾和伊丽莎白女王同床共枕,并深得女王欢心,女王赐他“不凋萎,不老去”的魔力。从1600年起,欧兰朵经历爱情、诗歌、战争的折磨,从男性变成女性,穿越层层时光之墙,来到伍尔芙写作《欧兰朵》的1928年……在魏海敏之前,剧场版的《欧兰朵》有3个版本,每个版本都由国际级巨星演绎。

  魏海敏版《欧兰朵》在首演之夜便引起激烈的争议:赞赏者说“震撼”,批评者说在这次“旗舰式”的国际合作中,“既看不到罗伯特·威尔逊,也看不到魏海敏”。

  “他不威尔逊,我也不魏海敏了,才能叫撞击。那些剧评人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我根本不用去听他们的。”魏海敏不在乎人们的评价,她在排练场上掉过一层皮。有时候,排练从上午10点开始,持续到下午4点,除了午饭,没有其他休息。

  《欧兰朵》开场,乐师猛击钢琴键盘,钢琴发出一串狂暴的音符,“国家戏剧院”的七盏灯次第灭掉。“我服了罗伯特!”魏海敏告诉南方周末(微博)记者,“他像一个魔术师,立刻把所有人带入另一个时空。可他用的办法多简单!”从她的眼神可以看出,她深深地为剧场上的戏法着迷。事实上,从1980年代起,“变”就是魏海敏的艺术信条。

  魏海敏荣获过大陆梅花奖、台湾“国家文艺奖”(两度获得),是梅葆玖的入室弟子,她喜欢以师祖梅兰芳作为求新求变的榜样:“当年的梅大师多么大胆!他们那一代人简直是创新上瘾!清末民初,社会风气变了,女人的戏突然变多,以前京剧哪有女人戏?梅大师后来唱的很多戏都不是他小时候学的。”

  永远的女主角

  魏海敏原名魏敏,10岁进入隶属于台湾海军的“海光国剧训练班”。海光剧校以“海青昌隆”为每期学员命名。魏海敏是第一期学员。

  当年,台湾的海陆空三军都有军中剧团和戏曲培训学校。海军有“海光”,陆军有“陆光”。

  陆光剧校以“陆光胜利建国成功”为序为每期学员命名。《艳后和她的小丑们》导演李小平艺名李胜平,是“陆光”第三期学院。

  2011年,李小平因“挣脱窠臼,开创台湾戏曲的新风貌”获得台湾“国家文艺奖”。在介绍该奖项得主的传记中,李小平多年的合作伙伴、台大戏剧系教授王安祈写道:“少年的小平,有时会在西门町伫立良久,不逛街不购物,只是看人,看和自己的同龄人,看他们穿什么吃什么做什么。他也曾鼓起勇气踏进夜店,不为歌舞不为饮酒,只是想证明自己是活在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多年以后,李小平也曾总结自己当年的尴尬:几乎在一夜之间,花数升汗水辛苦掌握的京剧技艺已经变成了供人凭吊的传统。

  魏海敏从没感受过这样的焦虑,在任何时代她都是主角。

  1978年走出剧校,魏海敏就是台湾最忙的京剧演员——海光剧团的日常演出、私人京剧团体的不断邀约、台湾电视公司的戏曲节目,十有八九由她担纲。

  盛名之中,1986年,魏海敏接受吴兴国邀请,出演根据《麦克白》改编的《欲望城国》,以堪称中国传统女性典范的青衣行当塑造利欲熏心的敖叔征夫人。老戏迷不高兴:“海敏让吴兴国给带坏了”。魏海敏不管,她躲在家里,一遍遍看演出的录像带,琢磨怎么加动作加眼神。“以前是演行当,从《欲望城国》开始是演角色。”魏海敏说。后来,《欲望城国》在世界各地常演不衰,它让魏海敏的知名度从戏曲界扩展到台湾整个文化界。

  1993年,又是吴兴国邀约,这次的戏码是根据古希腊悲剧《美狄亚》改编的《楼兰女》。“《楼兰女》已经不唱京剧了。对我来说,最大的挑战是,没有京剧的时候,我在剧场里会不会害怕。”在排练场,魏海敏学习现代舞,学习当代剧场的各种训练方法。《楼兰女》引发的争议比《欲望城国》大很多倍。

  争议声尚未平息,魏海敏到北京,拜梅葆玖为师。1982年,魏海敏在香港看到梅葆玖的演出,大为倾倒,从此知道“戏好看是为什么”,也知道自己以前演的戏“是空的”。追慕梅派十年,1990年代初期,魏海敏拜师的心愿终于达成。

  潜心学梅9年,2002年,《变,魏海敏的古典剧场》在台北上演。魏海敏在一个晚上尝试四种声情:以京剧唱余光中的新诗;昆曲《秋江》;以旦角反串老生,唱《击鼓骂曹》;压轴的是梅派拿手戏《贵妃醉酒》。

  在2002年之前,魏海敏求新求变的企图心旺盛,但有一点“乱枪打鸟”。2002年,台大戏剧系教授王安祈出任“国光剧团”艺术总监,从此魏海敏的创新被纳入一个清晰的谱系:王熙凤、曹七巧、孟小冬、杜近芳……这些文学史、戏剧史上性格各异的女主角,让魏海敏大大拓展了表演的疆域。

  《金锁记》上演之前,编剧王安祈惴惴不安:以京剧的程式化表演演绎张爱玲现代感十足的华丽文字,无异于搬砖砸脚。魏海敏在台上一亮相,王安祈的心就放进肚子里:没有水袖可甩,魏海敏的双手照样有细腻生动的表情。最后一场戏,曹七巧逼着女儿裹脚,台上的魏海敏像患上了失心疯,她把自己的灵魂灌注到曹七巧的身躯里。

  “艺术的成熟跟人的成熟是分不开的。不可能一个人蒙蒙查查,戏却演得入木三分。”魏海敏总结搬演曹七巧的经历:“戏曲舞台的诡异在于——你太会感动了,反而感动不了观众。”

  提到自己的经历,曾在台湾“文化建设委员会”的帮助下出过四本传记的魏海敏总是寥寥几句带过。

  魏海敏19岁毕业,发现自己无家可归:父亲过世,母亲另组家庭,两个姐姐一个已经出嫁,一个即将出嫁。为了有家可回,魏海敏匆匆结婚、生子、在香港作全职太太的时候遇见梅派。学戏,唱戏,上台,下台,与无法理解艺人生活的前夫离异……北上学梅派,潜心揣摩发音技巧。还没出师,台湾三军剧团便遭解散。一时间,台湾的京剧风雨飘摇。幸而有“国光剧团”绝地重生,重组三军剧团的演艺资源。京剧的命保住了,它在台湾的合法性身份却大遭质疑:为什么京剧被称为“国剧”?“国”是哪个国?为什么歌仔戏不是“国剧”?在质疑声中,魏海敏以台湾京剧当家花旦/青衣的身份出演“本土化”题材《天下妈祖》。风浪过去,京剧回归文学的时候,她演王熙凤、曹七巧、孟小冬……

  “我这个人总会记住好的事情。要说苦,我们当年给老师唱二旦……”魏海敏这样总结自己看上去顺遂得不能再顺遂的人生。或许,像她一样世情看透、不露声色的人,才能以四两拨千斤的余裕,诠释脸谱之下的各色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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