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再重 重不过人情

　　“表”情再重 重不过人情

　　其实这么多年来最大的收获不在收得好表又或者藏表升值，而是人情。因为对表的钟爱，认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可以不时坐而论表、起而买表，交流钟表情报、心得，以至交换腕表，好像儿时交换邮票一样。同时，闲话家常人生。

　　香港，男士玩物不外乎四大主流 ——音响、汽车、相机和腕表。腕表收藏最易入门，最不占地方，最实用及最为保值 (兴许也是最快增值)。近十多年来，身边朋友入迷腕表者日众。他们腕表买了一只又一只。由最普遍受人欢迎的劳力士、百达翡丽到少众的极优质品牌诸如帕马强尼以至独立制表人/公司 Philip Dufour 和 MB&F的稀有作品都不乏问津之人。就是要先付订金，然后守候两三年待腕表制作完成后才能收货他们也甘之如饴。可别说这些人因爱表而痴迷了心性，只要是略读过点经济的供求理论者，都知道他们所追求的那些求过于供的手工机械精品在市场价格上早晚只有升值的份儿。

　　从过往的品牌代理商身份转变为今天的中立钟表写作人，我终于可以更轻松随意的谈论不同品牌的腕表。日前有朋友邀我剖析今天及未来钟表收藏的发展趋势。我对他笑说自己既不长顺风耳又不生千里眼，今天大势尤未看清，前瞻未来情何以堪? 然后才正色道，真要说，今天的走势其实也就是为未来铺路。钟表世界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好产品发展耗时却拥有永恒价值。在此前提下，个人感觉到的国际钟表收藏大趋势粗略有下列几项，中国是世界大舞台举足轻重的一员，诚不能“幸免”也。

　　求真若渴

　　信息发达让爱表人对钟表的种种知道得更广更深。品牌纵然是重要的择表条件之一，但爱表人渐渐地会懂得分辨那些是真正的制造厂，那些是只懂得以营销技俩吹嘘，没有真正自家作品，打肿脸充胖子蒙混过关的骗棍。欧洲高档腕表名牌都很强调它们作品的“authenticity”，相信很快中国本土的钟表爱好者也会在搜集腕表时努力求真。

　　垂直整合(Vertical Integration)

　　也就是说，从生产表芯、表壳、部件到装组腕表的程序都尽量自给自足，不假手于人。在机械表刚开始复苏的 90 年代初期，能自产机芯的厂家还只是凤毛麟角，但今天愈来愈多的品牌不仅可以生产专用表芯，更有品牌是兼而拥有表壳、表针、部件工厂的。能把生产程序完全掌握于手，便不会因供应公司的问题而拖累自己在推出产品时出现难以控制的延误。从前，可以自创机芯的表厂都是那些动辄便经营了百年的老牌。今天， 经过大手笔的投资又或是收购行动，即或规模较少或者历史较短的厂牌，也可以拥有自己的生产线了。最明显的例子是近十年才冒起的帕玛强尼与及这十多年间才进军最高瑞士钟表市场的宝齐莱。前者由一开始便重金建设自己的生产设施，后者则于年前购入了专门制作复杂机芯的 Techniques Horlogeres Appliquees S.A.，还在今年推出名为CFB A1000 的边缘式自动陀(Peripheral Rotor) 专用表芯。Vertical Integration 不独是 backward 形式的，同时也有 forward vertical integration，采用自己的全资公司分销、营销、提供维修甚至经营专卖店，让用家得到最好服务，也保障了产品来源明确、货真价实。

　　在功能上另辟蹊径

　　有些人说机械表经过了近十几年的黄金岁月后，已经开到荼蘼。要发明的早发明了，后来者只是新瓶旧酒罢了。这种言论，我觉得跟说文字和主题就这么多了，以后写作人不可能有创新的作品同样荒谬。相反，因这十几年间累积的经验和技术，别具创意的新作只有增无减。君不见以钻石珍品成名立万也在表坛扬威的 Harry Winston，它们一年一度的 Opus 几乎每一件都创意盎然吗? 世上的机械计时表芯虽多，但这几年积极发展腕表的万宝龙，今回原创的 Star Nicolas Rieussec 单按钮计时表，无论表盘布局与表芯构造同样帅的扣人心弦。当大部份陀飞轮表都是在水平面上悠悠转动时，沛纳海用一个垂直滚动的“烧鸡式”陀飞轮来刺激诸位看官的视觉神经。积家的Gyrotourbillon 球面陀飞轮几年前已经技惊四座，今年它们后续球面陀飞轮这个题材的 Reverso Gyrotourbillion II，竟然用上了过去只见于高级航海钟的筒形游丝 (Cylindrical Hair-spring)。 要再举例，恐怕整个专辑填满了也说不完！

　　新物料与技术的应用

　　当年爱彼表打造首只“皇家橡树”，把不锈钢的地位提升到贵金属的层次。如今伯爵、积家等品牌大胆地使用陶瓷于高档型号，是把已有物料作新尝试、新突破。也有使用前所未有物料或之前并不是用于腕表的物料的创新例子。比如沛纳海年前便以用于手术器材的钽金属(Tantalum)作为表壳的物料。卡地亚、帕玛强尼、芝柏等各厂都推出了使用达 950 纯度的钯(Palladium)制作表壳的款式。也有品牌采用传统制表科技以外的技术去为腕表增值，比如江诗丹顿，2008年的Quai de I’lle 便把银行印钞的技术应用在表盘上，以明辨正身。

　　推陈出新、更上层楼

　　例子也很多。宝珀的卡罗素为这种传统上给陀飞轮比了下去的设计赋上了更精密突出的新生命。同样是斯沃奇集团的宝玑，Classique Grande Complication 5447外观上虽然非常酷肖从前的同类作品，但骨子里却已经过了大改进，冒求在三问音色上让收藏家一新耳目。卡地亚在日内瓦通过并购拥有了自己的制表基地，2008年蓝气球系列的浮动陀飞轮是品牌第一只内有日内瓦印记的精品。与此同时，江诗丹顿也愈发重视及加强推介它们拥有日内瓦印记的产品。至于龙头大哥百达翡丽，更预先张扬要推出他们自己的标准，要比日内瓦印记更严格、更完全、更符合当代精神。

　　古风蔓延

　　不论是品牌或者爱表人都喜欢重拾过去岁月的精彩片段。由机械表复苏起始、复古、复刻的作品便一直没有停止过，近年的佳作更多。它们有些是原汁原味的采用老旧但经修缮改良的机芯。也有些是仿古的外观，但采用了当代的机件。无论如何，戴这些表，发思古之幽情，又不会有古董表的维修头痛问题，实是一乐也。沛纳海继几年前的Angelus长贮备机芯后，2008年又采用了Minerva的大口径人手上炼表芯。Breguet的La Tradition陀飞轮，外观古雅不在话下，还用了经典怀表的芝麻炼恒动力装置；IWC的Vintage系列，以当代表芯及仿古的怀表表芯一口气复刻了六款万国表上世纪初叶到中叶的经典款式。

　　艺海漫溯

　　原创表芯固然重然，但一只表好看与否，少说表盘占了七成甚至以上的功劳。除却传统的金属表盘以外，不少品牌各师各法，作种种艺术加工，共中珐琅及镂刻表盘特别受欢迎。VCA的午夜系列陀飞轮将美钻揉合雕刻珐琅技术，让花鸟树木为主题的表盘更具画意诗情。伯爵的Miss Protocol，雕刻珐琅的蝴蝶主题让彩蝶跃然表上；Altiplano的娇兰则鲜艳绚丽，好比万花嬉春。宝玑Reine de Naples Cammea更是别出心裁的贝壳浮雕表盘，因为用料来自自然，每一块表盘都是天然独特的艺术创作。集德瑞大成的Chronoswiss瑞宝表，诚邀了德国雕刻名家Jochen Benzinger为表厂的25周年纪念作“里程碑系列”操刀，在表芯上刻出龙章凤姿、壮阔波澜。

　　谈了这么多的”表”情,其实这么多年来最大的收获不在收得好表又或者藏表升值，而是人情。因为对表的钟爱，认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可以不时坐而论表、起而买表，交流钟表情报、心得，以至交换腕表，好像儿时交换邮票一样。同时，闲话家常人生。

　　这些朋辈里不少是真正懂得生活也消费得起的收藏家。一般人买表先问保不保值，他们先问自己喜不喜欢。不错，某些品牌的个别款式甫一推出便鲤跃龙门，市价比起定价逾数倍者也有之。但盲目追捧只是投机取巧，并不是投资增值。近日一些表款的价格回软，有馋贪者偷鸡不成蚀把米，我知道只有心凉。当然，不是说保值并不重要，但一只表的长远前途除了取决于品牌权益(brand equity)，它使用的表芯的独特性、表盘表壳表芯工艺的珍罕性都是不能忽视的。只是说到底，仍要重申，你喜不喜欢戴它用它仍是很重要的。买表不同于买股票债券，如果买表以后不戴，只丢在抽屉里等候升值的话，你不如买股票债券好了。但话得说回头，表丢在抽屉里，即使表厂倒闭了，仍有相当的价值。但股票债券嘛……愿读者诸君中没有人着了雷曼兄弟的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