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原研哉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06月16日 16:54 视觉中国
【PART 3】 疯狂、失败、生活习惯……你不知道的原研哉
视觉中国:看原研哉先生的作品感觉非常有序、严谨,见到原研哉先生更觉得是个非常温润、有亲和力的人,所以我非常好奇原研哉先生有没有疯狂过?
原研哉:虽然是这个性格,但是应该用一个词来形容,“静静的疯狂”(笑)。在自己设计中有新的想法的时候会很冲动,这是来自内在的冲动。在实际的工作中,会对合作伙伴和部下有非常严格的要求,也经常发火,得到了很多周围的同仁的帮助,因此可以说无论是对于工作还是生活,也有很多疯狂的时候。
视觉中国:能不能请您举个例子,您做过最疯狂的事是什么?
原研哉:我的夫人是高中时代的同学,两个人一起度过了28年的岁月,夫人是什么样的性格呢?大家知道日本宝冢是非常有名的歌舞剧团,里面都是女演员,但是有的也扮演男性的角色,非常非常华丽,夫人就是宝冢剧团的粉丝。她非常喜欢艳丽的、华彩的东西,甚至于家里的围裙都非常艳丽,但是我自己的设计非常的素雅、简洁,在仿佛是矛盾的过程中两人很有意思地相处着。所以自己一直以来在生活当中是这样的状态,所以在工作当中每每碰到了跟自己意见分歧的客户的时候,就仿佛自己在家里面对自己夫人一样。这可能算是回答了刚才您的问题。
跟自己的爱人交流、接触的过程是一种修行。针对某一个具体的设计,如果说自己的太太跟自己意见吻合了,反而觉得没什么意思,失去了某种兴趣,对方拿出一个不同的意见,在吸收或者听取对方意见的过程当中,不断的修正自己的设计或者理念,这个过程非常非常的有意思。在对方与自己不同的观念、立场前提下,慢慢发生新的价值,在这种过程当中感觉到工作和生活也会非常有意义。
【PART 4】 朱锷谈策展:展览是在给大家一个梦,一个可能性
视觉中国:能不能跟我们聊聊您这次策展的体会?您是怎样配合原研哉先生为大家呈现一个这样精彩的展览的?
朱锷:因为我自己也是个设计师,看到日本设计和中国设计之间的距离,我常想怎么能让距离变得更小,差距变得更小?面对这样的情况,我想能不能把当下二十一世纪的日本设计师当中最有特点的作品,作为一个事例进行分析。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代表,原研哉先生是怎么创作的,这二十多年的历程当中是怎样的,最早的作品跟最新作品之间的区别是什么?作为策展人,从做展览的角度来说,一个展览的成立分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给大家展示什么东西;另一部分是怎么给人看。是说这个东西就是这样的你就这么看吧,还是清晰地告诉人家它的附加价值,这非常考验一个设计师的把握能力。原研哉先生对于无印良品这部分的展览,展示了作为一个设计顾问是怎么样在十年的时间跨度里去把控一个企业、视觉统筹和品牌统筹的,这是原先生把设计师、产品、社会这三角关系以一个清晰的视觉形象把握出来,展现了对这个通道的掌控能力。而“展览会的展览会”,展示的是一个设计师除了他有自己的设计能力和在一个长时间的推进过程中的掌控能力之外,他对设计的可能性是怎么样理解的?把整个社会的各个领域的优秀设计师的能力统筹起来。从策展人的角度,这部分是最最希望展现给大家看的,而能够同时把这三个部分做好的,在当今的日本设计界里面,毫不夸张的说只有他。如果大家能够很清晰地仔细再梳理,如果看完之后能够回过来想一想,我相信对大家是有帮助的,这点是我用心的地方。
所以我在开幕词当中说了一句,这个展览其实是为未来埋下伏笔,现在大家可能不一定弄明白,可能在多少年之后,再回过头想,那个时候有过这么一个展览,那个时候这个点是连到那个部分,我是这样想的。
视觉中国:我们了解很多原研哉先生的设计都是通过您的传播,所以我想问一下您对他的评价是怎么样的?
朱锷:我们认识时间太长了,不管他怎么变化,不管年轻时候有激情的他,还是现在慢慢沉稳下来的他,他有一点是根本没有变,甚至说可能越来越有效的、更有办法的地方就是:统筹,计划。他不会很冲动的去做一件事,他一步一步会规划的很好,而且他会随时关注各个领域,看起来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看大家在思考什么,然后把那部分东西融到自己的世界里面来,从设计的角度重新去解释它,这点是他非常非常有特点的地方。
视觉中国:原研哉先生接下来还会有什么书籍或作品带给我们吗?
朱锷:这次会出一本专集,里面的内容是一个专项。纵观原先生著作的出版顺序,如果大家能够排一下的话就会发现他是个非常理性的人。当他在考虑设计,首先诞生《设计中的设计》,但是觉得那个还是有些浅显,于是将一个案例一个案例抽出来,更加详细的进行阐述。这次还有我们做了通心粉的案例,大家可以看到那时候他是怎么想的,他思考的碎片是什么,这些东西跟他成熟的东西放在一起看,参差比对着理解就会比较有意思。
视觉中国:有一个稍微敏感的问题,日本地震是件非常悲痛的事情,但是很多中国设计师说这对中国设计是个机会,这段时间日本设计或许也会受到地震的影响,所以中国设计可以借这个机会追赶一下。
朱锷:这好象没有直接关系,昨天我们在聊天的时候他告诉我,日本政府对地震的反应反映非常快,已经在开会讨论震前的政府和震后的政府国际形象了。震前日本是漫画、卡哇伊的形象,震后还应该是这样的形象吗?他们已经在考虑这个问题了,可能在不远的将来,他们会有新的设计形象出来,考虑的内容跟反映的速度是很快的,而且进入的层面也不太一样了。
视觉中国:通过这个展览,你想向中国的设计师传达什么?
朱锷:通过这个展览我想告诉大家,为什么全世界的设计师都愿意到中国来,因为中国有机会、有活力、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当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了可能性的时候,为什么我们自己不更加主动地去抓住这些可能性?人跟人之间,设计师跟设计师之间,社会和社会之间,国家和国家之间都是PK的过程,随时随刻都在 PK,我们设计师应该具有了亮剑的精神。我在承报这次展览的时候,跟主办展览的机构和原先生沟通,为什么花三年时间去筹那么大的资金,整个展览下来是670多万,这是不可想象的。一路磕磕碰碰的走过来,就是希望让大家看到这个展览之后,能有一个梦想,这个梦想是来自于你看到的一种创作的可能性,尤其是一层的“展览会的展览会”,里面拿过来的其实不是真正的完成的设计品,而是原先生给日本的创意人员出一个题目,我们一起来想一想,日本能用一种什么方式把我们的资源统和起来,向世界诉说我们能干什么。把这部分拿过来花了将近两年,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更愿意把完成品拿过来,但是这部分东西给大家看了,真的希望大家能够从中感受到它的可能性,创意是这样子的,创意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转成了生产力,你首先要有一个想法,有了想法之后转到创意的过程当中去,之后再把它引导到可以转换成生产力的轨道上去,这些可能性在底下,希望大家看到这个之后能做梦。原先生是在给大家一个梦,一个可能性。
原研哉:这个展可能不是很帅或者很酷,但是会给你很多新的创想。
朱锷:关于怎么呈现给大家看,譬如一本书,你放在这就完了,为什么要做一个台子,而且上面只露出一个毫米?为什么你放上去之后,底下要开个眼,放一条丝带,书放进去之后用这个丝带一拉把这书提拿起来。在这个过程当中,你体会到的是什么?你给大家只是看到这个东西,还是看到这个动作整个的过程?展览是二次创造的过程,只把一个东西放在那是没有意义的,但是如果他把怎么看这个过程也全部都设定好了,这是再次设计。
其实这个部分花了非常多的钱,就是很多志愿者在做的过程中都快做哭了,为什么还是做,为什么中国的设计拿出去展的时候大家觉得有点土?不是说我们做不到,不是我们做不好,而是你的要求到什么程度,你要展现给大家看的程度是什么?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关键的,这个是这次展览想传达给大家很重要的一部分。真心地希望大家能用用心体会这个展览,绝对会受益匪浅。
原研哉,提到这个名字,我想大部分中国设计师都是怀着敬畏的心情,并豪不吝啬将各种溢美之词用于他的设计。的确,看原研哉的作品,有序、精致、严肃而从容,你能从中感受到他的思考,好像一个时间罗盘,一圈一圈的将观者带回到一个最本原的世界,发现原始之美。看原研哉的书,那些随处可见的启发、蒙示、思省和反刍每每都给人以醍醐灌顶般的酣然。
在原研哉个展即将开幕之际,视觉中国有幸在第一时间拜访了这位无数人心中的大师——原研哉,以及将原研哉的设计带入中国的功臣——朱锷。
朱锷与原研哉,这是一个找到彼此的组合。一个设计师与另一个设计师在日本相遇,一个浪漫主义者认出了另一个浪漫主义者,于是在中国的舞台,开始上演着关于“原研哉”的来龙去脉。
10:30,原研哉准时出现在我们眼前,一如既往的一袭黑衣示人,李·埃德尔库特曾这样形容原研哉:“他穿着神甫般黑色、简洁而剪裁绝佳的衣服,行为举止如同一剂镇静剂。”但我只能说他只说对了前半句,在与原研哉交谈的短短2个小时里,我们惊讶的发现这枚镇定剂也有疯狂的时候,甚至是失效的时候。
原研哉是一个经典的人,或者说他绝对不是一个前卫的人;有品位,这点毋庸置疑;在设计风格上有着严格的洁癖,这从他总是偏爱使用材料的原色便可看出端倪。你或许早已熟知这些。但你可能永远想象不到原研哉的夫人是日本宝冢歌舞团的狂热粉丝,这个剧团的表演风格以华丽的视觉效果闻名,所以你可以想象到他的太太和他的气场是何等反差,一半海水一半火焰的生活被原研哉笑称“是一种修行”。你或许也想象不到为了筹备一个完美的展览,原研哉对展品的摆放严苛到了0.1毫米的精准,任何一个误差都将导致一切重新摆放。
其实最初,我们是为了了解原研哉的设计而坐到一起,但最后又不仅仅只谈了“设计”。读下去,你或许可以找到几个问题的答案:原研哉年轻时候的作品是什么样子的?原研哉失败过吗?他为何只穿黑衣?又或者,严谨不苟的原研哉难道就没疯狂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