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村庄的木屋少年到名校皇仁书院的学生,从加州理工到斯坦福,工程学硕士当上了计算机博士,计算机博士又成了数学家,而数学家最后则当上了校长。这就是陈繁昌,在这个应用数学家的眼里,人生就在于不断地尝试,如果连试都不试,梦想最终只能是一场空想。
爱试才会赢
陈繁昌的童年在香港筲箕湾石矿场的木屋里度过,他笑称当时是十足的草根阶级,“家里连厕所都没有”。石矿场每天爆破两次,爆破时整栋房子都在震,还有不少碎石掉落屋顶,这几乎成为他童年时的每日必修课。每到夏季台风来临,作为家中长子的他就要负责用钢丝绑住屋顶和门窗,以免木屋的屋顶被台风吹走,连他自己都说童年生活好像电影《岁月神偷》的翻版。
中学会考后,陈繁昌在申请香港名校皇仁书院时“惨食柠檬”(遭拒绝),因为成绩未达要求,“连张申请表都没有拿到”。原本已决定留在原先就读的学校读预科的陈繁昌,某天却突然接到考上皇仁的好友电话,称“教室里还有一张凳没人坐”,让他快来报名。于是,他在母亲的鼓励下,一个人坐车去皇仁书院毛遂自荐。校长被他的诚意打动,当场录取了他,就这样走出穷困的小村庄,人生翻开新的一页。
后来他从皇仁毕业,虽然被香港大学医学院录取,仍然抱着同样的态度申请奖学金出国留学,最终被加州理工学院录取,踏上学者之路。直到今日,他仍然坚信“爱试才会赢”,并经常以此来鼓励学生敢于创新和尝试,为自己创造机会,“试不一定成功,但不试则一定失败”。
美利坚四十年
为何当年陈繁昌会放弃热门的港大医学院,转而去美国读工程?原来一切皆因偶像Richard Feynman(费曼)。陈繁昌在皇仁读预科时,因为在杂志上看到加州理工大学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费曼的报道,使他立志成为另一个费曼,于是下定决心弃医从理。
在美国,他仍然保持着强烈的好奇心和不断尝试的一贯风格,人生连续转了好几个弯。加州理工大学工程学学士和硕士当上了斯坦福大学的计算机博士,计算机博士又成了数学家,而数学家最后则当上了校长。而他当初念计算机博士的时候,电脑甚至还没有进入人们的生活,“我念计算机的时候没有一个教授拥有计算机学位,学校连计算机院系都还没有建立”,他对自己的创新精神颇为满意。
美国自由包容的学术氛围让陈繁昌感受良多,“美国不少名校的校长都不是美国人,有些校长的英语甚至带有严重的口音,但这都不能影响他们在学术界的地位和影响力。”在他看来,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下才能催生出肥沃的知识土壤,鼓励学生创立自己的理想。
平易近人的蛋挞奶茶校长
2008年的一天,正在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担任助理会长的陈繁昌突然接到新加坡一家猎头公司的电话,邀请他申请香港科技大学的校长职位。几天之后,他又接到另一家猎头公司申请科大副校长职位的邀请。一周内的两个电话,让他想起了童年最爱的蛋挞和奶茶,也萌生了回家的念头。几个月之后,他从全球约600名竞争者中脱颖而出,在美国生活了39年后,再一次踏上了回家的路。
陈繁昌经常会和同事说,“不喜欢学生,就不要坐这个位”。他每个月都会和学生有一次茶聚,一边聊天回答问题,一边和大家分享他最爱的蛋挞和奶茶。每次聚会只有20个名额,报名人数却常常超过200人,只能以抽签的方式决定,“不是不想多点人,但人数太多没办法深入交流。”
近几年来,科大成为了国际学生和内地学生申请的大热门。据陈繁昌介绍,去年内地有超过7000名应届高中毕业生申请科大,最后只录取了180人,录取率仅仅只有2%,而国际学生的申请也超过了2500人。他说,科大录取时并不仅仅只看高考成绩,更为重要的是学生学习的态度和兴趣、对国际事务的认识以及独立思考的能力,“我们想要的并不是死读书的学生。”
虽然建校仅仅20多年,是香港历史最短的大学,但科大却一路突飞猛进,在《QS亚洲大学排名》中连续两次获得亚洲第一,科大的毕业生也成为雇主们的宠儿。不过,陈繁昌却强调大学教育并不是职业培训,而是为未来的人生做准备。“大学学习应该是T字型的结构,下面的一竖是你能够深入了解的知识,也是最基本的基础,而上面的一横则代表在这个基础的支撑下,应该有非常广泛的知识面。”
近几年来学校的发展步伐越发进取,在注重学术研究的同时,也不断与内地和国外的院校机构展开合作,包括在南沙开办的霍英东研究院、与西安交大合办的可持续发展学院、与MIT、哈佛和牛津之间的交流与项目等。今年9月起,科大还将新增全球工商管理学士课程,该专业的本科生能同时在香港科大、美国南加州大学及意大利博科尼大学学习,在香港、洛杉矶和米兰三地生活,并获得三个学位。
有人认为科大在合作方面太过激进,担心会忽略细节问题,反过来影响学校的发展。对此陈繁昌却有不同的意见,他坦言科大的历史仍然太短,需要快速发展才能持续地保持优势,待一段时间后才能再回头关注细节。“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变化,我们不能不做,不能不快,因为我们一直都处在风口浪尖上。”
(文/新浪财经香港站记者 翁晓莹 本文作者介绍:来自上海,蜗居香港。北京大学[微博]元培学院毕业,香港大学新闻学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