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 = 《外滩画报》
Z = 周润发
“流氓”和“英雄”没分别
B:你不做大哥很多年了,我们都很怀念有你的“江湖”,现在你回来了,感觉怎么样?
Z:老实说,还好吧。这次,这个大哥只是一半,因为戏的另外一半是黄晓明。这个戏你看过了吗?可能那时候音还没配好,音乐也还没弄好。反正我们到上海做宣传的时候,你过来看一下。
B: 怎么听上去你的口音不一样了?似乎普通话很顺溜了?
Z: 算了吧,别逗了(故意带京腔)。哈哈。你是上海人?你老家哪的?
B: 陕西。
Z:你陕西的,跑到上海来干吗呀?喜欢吗?
B: 挺好。内地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像我这样,跑来跑去。
Z: 在陕西,你想做的工作,反而没有,而上海的机会比较多。
B: 你也跑了很多地方,来内地拍戏,去好莱坞,现在还是回到香港,你喜欢这样跑来跑去的生活吗?
Z:我老妈还在香港,我要陪着她。其实,对我来讲,去哪里都没有关系。在吃的方面,主要年轻时候的口味,习惯了南方,就像香港口味比较清淡一点;但是到了北方,口味就比较重。语言上,你习惯了广东话,现在要改说其他的话,有时候你想讲的东西,就会改得很不舒服。就像你回到老家,你要讲家里的土话,有时候你又要听上海话,以及纯普通话,感觉就会有一些压力。
B: 习惯来内地拍戏的生活,以及和内地剧组打交道吗?
Z: 我到什么地方,也需要随着当地的习惯走。我觉得,亚洲人到什么地方拍戏都是一样的,所以和工作人员碰在一起,都是一种缘分。我都觉得这个戏拍完后,不晓得要过多少年,才能跟这些人再碰头。所以,我很珍惜每一次片场拍戏的感觉。
B: 你以前演了那么多悲情英雄,还演过《让子弹飞》里的反派,现在扮演成大器这个流氓,你觉得英雄和流氓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Z: 其实,“流氓”和“英雄”没有分别。可能有流氓的行为,未必都有像流氓的人品。比如,他做流氓时做了很多坏事,但他一旦进入上流社会,会改变生活方式,像变了一个人,就开始讲道义。以前讲故事的时候,就认为他还是个坏人。
B:王晶拿剧本来找你的时,你担心会成为烂片吗?毕竟他这几年拍的电影都还算卖座,但口碑评价并不高。
Z:王晶很聪明,他知道挑哪一种戏,我会喜欢。很多戏他也清楚,我肯定不会喜欢,他也不会来找我。
比如,他跟刘伟强拍的《古惑仔》,就不会来找我。他一定会在合适的时间,找一个适合我的角色,才会来找我。然后,他不用花很多时间来跟我讲故事,我们都是很熟悉的朋友,不需要花这个时间。
片场应该有那份潇洒劲儿
B:在你还不出名的时候,王晶和你就是很熟悉的朋友,在一起合作拍片。这次拍《大上海》,听说你在片场玩得很开心?
Z:是啊,还开心得不得了。王晶在片场像个小孩子,不像个导演。其实我在香港拍戏,一伙人不像现在内地这些人讲派头这么厉害。怎么理解呢?我们剧组的人不是很多,我们拍戏地方很小——香港拍戏的地方很窄,吃喝拉撒一帮人都呆在一个地方。所以,我们没有大牌、小工的分别,工作气氛不一样,就是一家人做一件事情。但现在内地,我感觉就像好莱坞,很多人都在互相攀比派头嘛。
B:听王晶导演说,你喜欢边玩边演,没那么一本正经。
Z:环境使然吧。我演戏演了 40 多年,在拍片现场就有兴奋感。起码你在片场里,要有娱乐气氛,才能带动周边的朋友。要是你都没有这份潇洒劲儿,戏里面也不会有。其实,拍片现场气氛很重要,这样拍出来的戏观众能看、能感觉。如果你老是绷得很死,那没戏。娱乐嘛,干吗不第一时间就把自己乐透了,再把欢乐带给观众?
B:因为你是老戏骨了,能在片场做到收放自如,才有这个自信吗?
Z:我是老屁股,不是老戏骨(笑)。我知道在片场每个人都不一样,但我就是这样。在电视台呆了 10 多年了,我习惯了这样的态度。你说我不认真,也不算是。当导演说开机,这个空间就是我的,直到他说停,我才把权力交到他手上。演戏的时间,就是我和对手享受的时候。
B:表面上看,你在片场能玩得这么疯,其实在家你早就偷偷都把人物功课做好了吧?
Z: 应该是在开工之前,要做的事情就都已经做好了。我到了现场,不会去跟导演罗嗦,其实自己早就准备好了。除非个别有困难的时候,导演说这不对、那不对,我才需要调整。
一个演员都应该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做好,不管你在现场要讲普通话、英文、泰国话、广东话,我都做好了,然后到了现场,就是享受,不是表演压力。表演的时候,不能给自己压力。
B:你是怎么准备角色的?狂读书,还是坐在那里闷头想?
Z: 应该是先把这个本子的台词准备好,也要把别人要念什么,提前准备好。对手会有什么反应,你应该对他们的反应很熟悉。特别是来内地拍戏,我的普通话不好,要提前找老师,让他们把本子念好了,我才能找到感觉。虽然后期有人帮你配音,但是你在表演的时候,还是要跟着内地演员对手走,还要说国语。你要让别人听得懂,他才能做反应。如果你的普通话不灵光,他们就会觉得奇怪,那个反应就会不一样。所以我花了很长时间,都在很努力地学习普通话。
B:你的普通话进步非常大。记得我第一次听你说普通话是在 2006 年你拍《姨妈的后现代生活》时,以至于前面我一直都在怀疑,这个说话的人是不是你本人?
Z:哈哈,其实第一次拍戏要说普通话是《卧虎藏龙》,那也是我说普通话最烂的一部。李安导演说得对,那时候糨糊嘛,东南西北的口音都有。我们那时候也没那么讲究,也没有去请老师来学。对我来说,普通话始终都挺难的。
妈妈影响我做人
B:黄晓明演年轻时的成大器,他也演过你当初扮演的许文强。现在看着他演戏,你会不会经常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
Z: 不一样,我感觉晓明有他的气场,有他的特性。本来我想把他的那部分我也演一次,然后他就跟着我走。后来导演说,不用。我想了想,也对,如果他跟着我走,他有压力。这位成大器可能跟周润发过去演的成大器不一样。后来,我跟他说,你还是另找一个方向,不要跟着我走,让年轻的成大器跟我现在的成大器有些不同。他演了之后,我看了,就一点点往别的方向去。两个人演起来,并没有往一起走。但是服装、造型,会让人觉得他们俩很像。晓明的成大器演得不错。
B:成大器这个名字有意思,中国人都希望子女成大器,你曾经被期望过成大器吗?现在算是成大器了吗?
Z:我从来没有想过,能够从一个农家小孩,一路当明星,也没想过选择这条路。过了这么多年,我也会想,如果你不演戏,你能干什么?老实讲,演戏还是一个职业。跟你的工作一样,虽然我们工作不同,但性质都一样。我有感觉,大器是人家给我的一个名字,我还是应该做我要做的事情。
B: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做好了,就算是成器吧?
Z:当然啦。除了你本身工作要付出外,另外你也不能让妈妈失望,就是要对她孝顺。其实要做到这一点,可能更难。
B:你是有名的孝子,你跟妈妈的感情很好?
Z: 应该这么说,年轻的时候我和我妈两个人就很要好。她做买卖的时候,我就跟着她走。她做糕点去卖的时候,挑着很重的担子,而我年纪很小,就挑小的,轻一点的。那时候,我就跟她好像朋友一样,甚至比朋友还要亲近一点。我从她身上学了很多东西,我不是对她孝顺,而是对她尊敬。
B: 妈妈应该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你,她身上有什么,让你至今受益?
Z:她影响了我做人。做人应该刻苦,要对别人好,不要做坏事情,要有良心。我妈妈的人生通通透透,她不会为小事情伤脑筋,她认为过了今天,明天总归会好的。她的想法很现代……我现在也不觉得自己有多高,反正我的事业经历了很多高高低低,有戏就去好好拍戏,没戏就好好过自己的生活,比如去市场买菜啊,做点饭啊,对太太好点喽。
B:找你拍戏的人排长队,但你很挑剔,能入眼的剧本太少,是这样吗?
Z:你说得也对,我很挑剔。但是我一般都挑一些自己以前没演过的角色,满足感比较多。
B:据说你看剧本、挑电影,不看导演,会支持很多新导演。但也有走眼的时候,比如《铜雀台》,遇到现在这种口碑不好的情况,你会不会沮丧?
Z: 也不会。当初看剧本的时候,你觉得这位年轻导演有这份心,要拍不一样的曹操。我觉得他挺大胆的,就想如果我跟他演这个戏,可能票房不太好,但起码有人在做这样的事情。
于是我就去做了。票房不太理想,口碑……其实,对我来讲,拍《铜雀台》这个戏,就是为了新导演这个概念,自己也去过了一把瘾,这个满足感不是一般人能看出来的。
B: 以你现在的江湖地位,演了一个角色,你会担心大家怎么看你,怎么评价你的戏吗?
Z: 你在挑戏的时候,该想的都想过了,比如出演《姨妈的后现代生活》。许鞍华是80年代最早找我拍戏的几个导演之一,也是在我最倒霉的时候扶持我的人之一。我和她一起合作,不仅是为了市场、角色,也是为了自己过瘾,另外也为了还许鞍华的一份感激。
B: 很多时候,你会为了情谊去拍戏?
Z: 有时候是为了角色,有时候是为了情谊去拍。
B: 为朋友的情况比较多?
Z: 有这个需要嘛。
观众看戏的口味重了
B : 你会怀念香港电影最辉煌的 1980、1990 年代吗?你是那个电影时代的参与、缔造者之一。
Z: 怀念还是怀念,但时间永远是往前走的。如果没有内地市场,香港电影连生存立足之地都没有了,毕竟老板还是要考虑投资和收回成本。现在光靠香港电影市场,一部电影的整个预算都不够请一个大牌明星的片酬。所以,香港电影还要往前看,过去就是过去。哪怕你现在可以为香港电影出点力,但你也救不了,整个大势已去。
B: 听上去,你对香港电影整个现状比较悲观?
Z:也不是,最近我看了一个很好看的港片叫《寒战》。梁家辉和郭富城拍得非常不错。《无间道》10年之后,又有一部好看的港片。其实应该每个档期都有几部这样的电影,这个市场才能慢慢活过来。现在做电影的人不多,看电影的人也不多了。
B: 你还保持每周要进影院看几部电影的习惯吗?
Z: 有一些水准的电影还是会去电影院看,但有一些烂戏,要等它出了 DVD 我才去看。
B: 对拍电影还有野心吗?
Z: 有还是有的,但要看什么样的班底。
B: 像《让子弹飞》这样的班底是不是很难遇到?
Z: 对。因为在香港,首先要有好的编剧,才会有好的本子,但现在这就很难找到。现在人的口味重了,观众看戏的口味也重了,他们特别挑剔。现在要找一个好本子很难,要拍一个很好的戏,就更是非常非常难。
B: 什么样的角色让你还会有兴趣演?
Z: 要看这个角色我有没有好奇心,想不想去尝试。就像《让子弹飞》,我在内地没有跟姜文合作过,也没有和葛优合作过,三个人能凑在一起,会有什么效果,吃不准。但是我感觉,想着三个人在一起,就会有兴奋感,很有快感,然后我就去了。在现场,其实大家也都玩得很大胆,出来的效果就是这样了。
B: 听说你对演毛泽东也有兴趣?
Z: 没有,没有,这个还是让姜文来演吧,我对毛泽东没兴趣。因为怎么理解呢,我对那些历史人物,特别是有形象的历史人物,比如毛泽东,就很怕。他的每一句话、外表形象、甚至到走路的每一个脚步,都有一个规范。相比之下,还是古代人的表演空间大,没有影片资料可以看到。现代没有超过 100 年的历史人物,还有照片影像资料可以对比,很难演。你演不过自己嘛,这就是最难的那种角色。
年纪大了算计就多了
B: 现在还会看自己演过的电影吗?
Z: 有时还会去看一看。有时候看,也是对自己的锻炼,以前的演戏和现在的表演有什么区别,其实现在跟过去表演方式已经有很大不同了。
B: 不同在哪里?
Z: 那时候比较年轻,可能在没有算计的情况下,就做出了反应。那种表现,就是最直接的表现。现在年纪大了,关注的地方就不会那么少了,你就会感觉,算计得厉害了,想得多了。年轻的时候你不会,这就是一个人成长之后,必然会带来的结果。有它的好处,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有时候就会有演戏的障碍,想得太多,想得太重……反而没那么自然。
B: 你最喜欢的一部戏是?
Z: 《秋天的童话》。你看过吗?这是个很简单的故事,永远触不到的爱情,就是最美的。我演的这个人物,他也不是个英雄,就是一个流氓,一个小混混。他用最简单、最朴素的表演,去打动观众,影片的故事性也不是太强。
B: 看了姜文导演,你会有自己的导演梦吗?
Z: 我才不要,我也不是当导演的人才。现在做导演压力很大,还有我也不会讲故事,我不会讲一个让人动情的故事。这个对我很困难。
B: 但你擅长表演故事,表演人物。
Z: 我最擅长表演的人物,其实就是一个很安静的人,他可以在家里一天就只说一句话,这个人就是周润发。在外边,我讲话挺多的,对白又多;但在家里,我可以一天跟太太连一句话都没有,都是太太一个人在讲话。有时候,我也不晓得自己在想什么,就是不喜欢讲话,就是这样。
B: 这么沉闷?为什么我们见到你时,你永远是活力四射,风趣活泼?
Z: 这是表面嘛。做我们这一行的,你出去,就是要表演嘛,就是要有个氛围,你必须要“人来疯”。只有这样,他有他的份,我才有我的份。但是这跟我在家里,完全不一样。
B: 看来是演员释放了你,否则这么闷一个人,早晚性格会出问题。
Z: 应该是。我感觉,表演是一个放松压力的好方法。在特定的情景,很多人一起,你就会兴奋,就会不一样。
B: 还有什么理想吗?
Z: 就是好好地把身体弄好。以前拍戏很努力,现在就把身体弄好,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B: 你现在似乎越来越喜欢层次丰厚的角色,亦正亦邪,或灰色成分更多的人物,是不是更吸引你?
Z: 如果不是拍商业片的话,就需要找一条道,就是我刚才说的,就要找灰色比较多的人物。英雄老是那个样子,人物的空间并不大,有一些比较偏门的角色,反而对我的吸引比较大,成大器就属于有点偏的。
B: 明星的青春期很短,你属于影坛的常青树,可以一直演下去。而很多和你同辈的演员,因为时间流逝,很快就被淘汰了。你有没有危机感?
Z: 作为演员,每个时段会有不同的表达。就像我刚出道的时候,有很多前辈帮我,现在我也成了别人的前辈,我也希望能够带着更多年轻人往前面走。如果没有的话,我就保持现状,把自己锁在暗房里。
搞艺术就是把虚的变实
B: 你在暗房里花那么多时间,等待一张黑白照片最终呈现出来,这种等待的乐趣在哪里呢?
Z: 这个过程很孤独,完全是一个人在创作。一个人去看景,一人去拍照,一个人回来蹲在暗房里洗照片。洗完之后,你还要把这些照片修剪出来……最大的趣味是,照片最终出来的结果,和你当时想象的并不一样。这个对我是很大的挑战,比我演戏还要辛苦。
演戏的时候,剧本编剧已经编好,导演已经知道他想要什么东西,你在现场给他很多不同的东西,包括这个角色的一切。但照片从开始到最后,都是你自己做,自己想,房间里没有别的人来帮你,你需要一个人去面对,这个过程的感觉不同。
我还是觉得拍照跟我的性格比较合得来。因为有时候,演戏、拍照片,都是需要很多时间去磨。我们搞艺术的,都是要把空间里头虚的东西变成实的。我很喜欢这种挑战。
B: 你的照片都是黑白的胶片拍出来的,为什么对黑白有偏好?
Z: 我喜欢拍黑白照片。因为我时间多,又有自己的暗房。拍一张黑白照出来,前后要花好几天的时间。我对拍黑白照的要求,就跟我演的每一个角色都差不多。黑白照就是从黑到白,中间还有灰。这个人物也有,人物不是非黑即白,更重要的是他中间的灰色地带。追求的就是黑白里面的灰不同。
我拍黑白照,不是用那种有颜色的胶片。有颜色的胶片,人家一看,目光很快就被这种颜色吸引了,注意力不会放在人物和风景中。所以拍黑白照很难,有很高的要求。不拍戏的时候,我有时间就去拍照。蹲在自己的暗房,就那么做一天,很有满足感。
B: 你拍了很多旧香港的照片,也举办过香港风景为主体的摄影展,是出于对香港眷顾的感情吗?
Z: 关于旧香港那些照片,我出了一本书。我们以前的前辈也拍过,我可以寄给你。旧香港的风味,跟现在很不一样。旧香港也是我怀念的一个方面,我很向往那个旧香港的时代。虽然香港有风景的地方不多,我还是比较喜欢香港的风景。因为我在城里面走不方便,所以我就往郊区那边走,山山水水见得多。一般人都忘记了香港除了是一个大都市之外,还有很多别的很有味道的自然风景。
当然和国内的名山大川比,没那么出名,但它有它的味道。
B: 除了出现在拍戏的现场,这些年你基本上和公众、媒体都保持着距离感,你是否也是在通过摄影来表达自己的距离感?
Z: 以前,我跟媒体接触得比较多,因为电影的宣传或者在拍摄现场,你们来做访问。到后来,我就觉得,除了接触电影之外,还是多留点时间、空间给我自己。现在,我在家里的时间多了,可以在家里看看书,拍拍照。有做宣传的需要,大家也会见到我,要问的问题也能一起解决,就没必要一个个做专访了。每个人看周润发都看了这么久,都很了解我了,传媒也不需要讲什么了。而且有时候,我讲了什么,你们也不明白,哈哈。
B: 其实,或许公众已经不了解你了?
Z: 还是有点距离比较好。在香港,我可以坐公交,中巴,坐地铁。我喜欢一个人跑来跑去。香港人对我都很熟悉,就像一家人,他们也不会对我有别的什么要求。所以,反正是一家人,就不需要知道我每天在想什么,我每天都能很自在。到内地,我不可能在上海或者北京,一个人走来走去,因为我对这些地方不熟悉。另外,去的地方人太多,我也不方便。
B: 在公共场合,你总是很兴奋,让别人也享受快乐。但拍照片的时候,在自己家里的时候,又安静沉闷。这像是一个人性格的两个极端,一个是癫狂的人来疯,一个是安静地独处,你性格里同时存在这两种东西吗?
Z: 这就是一个人把有些东西慢慢收着,等到了公众、镜头面前,再把它释放出来。释放的过程,也是享受。我可能比较敏感,就是一瞬间,需要释放一下……我只需要把感觉放在现场,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停地训练,训练在镜头上,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我能够说来戏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