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长发、戴着墨镜的伍佰[微博]走了进来,冲大家挥挥手,坐在了凳子上,即便到了室内,他的墨镜也不肯摘下,这是一副镜片颜色几近漆黑的墨镜,深到他可以看到对方,但对方完全看不到他的眼睛。这么多年来,人们已鲜少见到他不戴墨镜的样子,似乎这副墨镜已经长在了他的脸上,成为他五官的一部分。
他今年已经 44 岁了,12 月 22 日他就要带着他的 China Blue 乐队在上海大舞台带来出道二十年的纪念演唱会。但造型却是一如他刚出道时的样子,没有变化过。
“其实变了,有的时候头发薄一些,有的时候厚一些,有的时候有层次一些,有的时候乱一些,只不过,你不太容易发现而已。”面对我的疑问,他这样解释。而至于墨镜,他说是因为他的个性羞涩,台下比较自闭,如果不躲在深色的墨镜之后,他觉得没有安全感,也无法侃侃而谈。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他拿下墨镜,有点变形的眼眶和他脸上棱角分明的线条组合在一起,看起来有点滑稽,“是不是很好笑?”他又迅速戴上了。
伍佰也许是台湾乐坛的一个意外,他没有英俊的外表,不是这个高度精巧包装的时代被打造出来的巨星。伍佰的母亲曾经问他,你为什么不能像胡瓜(台湾综艺节目主持人)一样,穿着漂亮的西装站在台上,轻轻松松地赚钱?他说:“我也想啊,但我只会写歌啊。”
这么多年来,他只坚持做一件事,写歌唱歌,唱闽南语歌、唱蓝调摇滚,他的每一首歌都是自己写的,还认真地帮其他歌手写歌。他拿过金曲奖最佳专辑,最佳闽南语男歌手,他写的歌也让很多歌手拿到过各种奖项。他说自己很特别,在歌坛没有一个歌手和他同样的类型,他是唯一的伍佰,无人模仿也无人取代,他一边说还一边叹气,“我太寂寞了。”
尽管台湾的摇滚乐被人所推崇备至的是罗大佑,其音乐中的反叛精神影响了很多人,但谈到现场的震撼和影响力,恐怕没有人能超越当年的伍佰。对于台湾人来说,伍佰意味着整个九十年代的“live music”(现场音乐)风潮。当时,现场演唱的热潮开始萌芽,一些 live house 应运而生,但当时在里面演唱的都是一些以卖唱谋生的非专业小歌手,或者翻唱一些经典老歌的二、三线歌手,专业的当红歌手看不起小的场地,他们只愿意在体育馆之类的大型场地举办演出。
也是在那个时候,刚出道的伍佰带着他的乐队 China Blue 开始在 live house 演出,他的表演情绪饱满,富有力量,且所有的歌曲都是原创,让听腻了靡靡之音的听众们耳目一新。
“伍佰的 live”从小范围内的口口相传,成为一股风潮,大批的人涌进 live house 就是为了亲眼目睹伍佰的表演,“当年的每周五去听伍佰,成为很时尚的一件事。”他回忆道。
伍佰的演出火爆程度,使得整个台湾的 pub 纷纷改装为有 live house 表演的场地,台北市一年时间里,就开出了几十家新的 live house,很多歌手也开始进入 live house 开始演出,小型的演出场所开始受到青睐,从小胡同里走出来,成为一种流行的文化现象。
伍佰就在这其中,从一个小乐队变成了台湾音乐的主流,得到了一个“king of live”(现场之王)的称号。1998 年,伍佰发行了最新闽南语专辑《树枝孤鸟》,在词的创作上超越了以往闽南语歌曲的模式,也是华语音乐中首次将 Band Sound 与电子音乐连结,这张专辑为他赢得第十届金曲奖“最佳演唱专辑奖”,也成为闽南语音乐很难超越的一个里程碑。
红了之后,有很多人来找他拍戏,他都拒绝了。2000 年,徐克执导电影《顺流逆流》,为伍佰在其中量身打造了一个杀手的角色,“我本来讨厌演戏,但是因为是徐克的戏,我很喜欢他。而且演杀手,我只需要戴着墨镜扮酷就好了。”他说,因为这个他尝试了一次演戏,但之后就坚持不再拍戏。他说他没法想象自己在镜头前的样子,“就算是我的演唱会,我也从来不看录像,台上的我和台下的我,是两个人。”
前魔岩唱片的总经理张培仁曾对他说,“认识你这么久,始终无法把台上的你和刚刚那个 say hello 的人联系起来。”台上的伍佰,从来不管别人的想法,但台下的伍佰,自认是个太在乎别人想法的人。2010 年,滚石曾经办过“滚石三十年”的演唱会,尽管早已经不是滚石的签约歌手,但伍佰还是念其旧情,接受了演出的邀请,“当时很多女歌手都报名希望和我合唱。”他有点骄傲。
这些年来,他为很多女歌手打造过红极一时的歌曲,比如莫文蔚[微博]的《一朵金花》,苏慧伦[微博]的《被动》,徐若瑄的《假扮的天使》,还有刘若英[微博]的《最初的地方》,比起男歌手来,他更愿意为女歌手写歌,“她们遇到我的时候,都会变得更性感。”(文/宛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