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迪拜 土崩瓦解的财富之城(2)

　　就业：外劳离境

　　迪拜所吸引的不仅仅是商人、游客，还有众多打工者。然而最近，在阿联酋的公司纷纷举起裁员大刀，这些打工者的处境不妙。

　　上个月，阿联酋政府旗下的房地产开发公司纳赫尔集团也已推迟了四个月前才展示模型的标高1000米、世界第一高楼的建造工作，而塔米尔公司、达马克控股公司等几家资产达数十亿美元的房地产开发公司也纷纷宣布因“人员过剩”而裁员数百。

　　来自河北的卜志春已经在迪拜工作了将近四个年头，此前在河北一家五星级酒店担任大厨的他，如今在阿联酋航空的餐饮中心担任厨师工作。在他看来，迪拜的工作待遇比起国内优厚很多，一个月4000多迪拉姆(相当于7000多元人民币)，包吃包住。“如果算上加班时间，我一个月就能存下4000多迪拉姆寄回家。”卜志春说。

　　但从今年1月份以来，卜志春的存钱计划出现了不小的变动。“就是因为金融危机，搭乘飞机的乘客减少了，我们餐饮部也不用提供那么多份飞机餐，所以导致我们的工作量减少了。”卜志春说，“以前我一天可以加4个小时的班，收入很可观，但从1月份至今，我都还没加过班。”

　　工作量和收入的减少使得工人们人心惶惶。“现在迪拜很多公司都在裁员，我们的工作量又下降了，我们私底下都在讨论公司会不会裁员，很担心这个问题。”卜志春说。

　　在最近几周的时间里，成千上万的外籍工人被解雇。有国外媒体统计，目前每天离开阿联酋的外国人大约有1500人。按照阿联酋的法律规定，失业的外国人将丧失在迪拜的居住权，必须在一个月之内离开阿联酋。

　　即使是这样，迪拜其实也远未到“鬼城”的地步。“离开迪拜的华人并不是很多。”小于告诉记者，“毕竟来这里的华人做苦力或者打工的不是多数，大家各有自己的生意在继续，既然已经在这里投资了，谁愿意撤啊？”小于认为，迪拜的底子还在，加上阿联酋政府的扶持，这座城市总有一天能再造辉煌。 

　　信心危机

　　有分析人士指出，这一危机可能会对这个由7个成员国组成的酋长国产生长期的影响。在阿联酋，迪拜长期以来都扮演着叛逆小弟的角色，石油资源丰富的阿布扎比则更为保守和传统。迪拜的政府官员忍气吞声发表声明，表示他们愿意接受经济援助；不过目前为止，阿布扎比还只是向自己的银行提供援助。

　　“为什么阿布扎比会冷眼旁观它的邻国损害它的国际名誉呢？它完全可以挽救迪拜的银行，重新为市场注入信心啊。”克里斯托弗·戴维森(Christopher M. Davidson)说。他在去年出版的《迪拜：成功的脆弱》(Dubai: The Vulnerability of Success)一书中预言了这一次的危机。他说，“可能整个计划是要在阿联酋实行中央集权”，让阿布扎比掌握阿联酋的大权，这样将会极大地损害迪拜的独立性，可能也会改变迪拜标志性的自由风格。

　　许多外国人一开始都觉得迪拜像个庇护所，当去年秋天恐慌开始在世界上蔓延的时候，迪拜似乎是与世隔绝的圣地。波斯湾有丰富的石油和天然气资源做缓冲，许多在纽约和伦敦丢了饭碗的人都开始到这里来寻求生计。

　　但是，不同于阿布扎比或是邻近的卡塔尔和沙特阿拉伯，迪拜自己并没有石油资源，它的名声建立在房地产、金融和旅游业上。现在，许多被逐出迪拜的人都把它说得好像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一样。可谓是坏事传千里，有传言说：迪拜的地标性开发项目棕榈人工岛正在下沉，而且当你拧开岛上酒店里的水龙头时，出来的只有蟑螂。

　　“情况会好起来吗？他们虽然这么说，但是我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了。”索菲亚说。她仍希望自己能及时找到新的工作。“人们特别容易恐慌。”

　　27岁的伊拉克小伙子哈姆扎·蒂阿布(Hamza Thiab)是2005年从巴格达搬到这里的，6个星期前，他被一家工程公司解雇了。他必须在2月底之前找到新的工作，否则就必须离境。“这3个月来我一直在找工作，可是只面试了两家公司，”他说，“从前，你打开报纸就能看到几十个招聘广告。一个具有四年经验的城市工程师最低月薪也要1.5万迪拉姆。现在，你最多也就能拿到8000迪拉姆一个月。”(也就相当于2000美元)

　　蒂阿布坐在Ibn Battuta商场的Costa咖啡厅里。正午时分，这里坐的大多数是单身的男人，独自阴郁地饮着咖啡。如果蒂阿布找不到工作，他就必须得去约旦找他的家人，因为他说伊拉克还是太危险，不过其实约旦也好不到哪去。在那之前，他还得向父亲借钱来还他的车贷，他买的本田思域还欠银行12000美元的贷款。其他来自伊拉克的朋友们买的车更好，现在都失业了，在想方设法把车转手。

　　“从前，我们很多人在这都生活得很好，”蒂阿布说，“现在我们还不起贷款了。我们每天只能睡觉、抽烟、喝咖啡，然后为眼前这一切苦恼。”(罗伯特·华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