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尚品

作为“变化之书”的杜尚

2013年01月30日 10:06  外滩画报 微博

  广东现代舞周已经连续两年用潘少辉的新作来作为开幕演出。而每一次他都要用一部具挑战性的作品,来显示现代舞周这个广东品牌的开放性和野心。单从作品标题看,就已经够炫了。“杜象·易象”,宣传册上的解释是结合了杜尚的观念和《易经》。然而,整场长达70分钟的演出看下来,作品似乎又回到了对一个老问题的思考上,即对“我是谁”做出个人化的表达,副题才是对艺术概念的质疑。只是这一次,潘少辉借助了现代主义艺术的终结者杜尚的名义来开启他的探索,并将《易经》这本“变化之书”放在了一个对答的位置。杜尚也是后现代主义艺术的开山大师。他从怀疑所谓的“视网膜艺术”开始,也即质疑我们所看到的,对他来说,呈现于意识的观念才是重要和第一位的。这一观念导致了后来一系列近乎冲垮堤坝的后果: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是艺术,每个人似乎都可以成为艺术家。细心的观众也许会留意到作品在标题上的用心:习惯性用法的杜尚在这里变成了杜象,也许是想强调事物不断变化的表象。

作为“变化之书”的杜尚 作为“变化之书”的杜尚
作为“变化之书”的杜尚 作为“变化之书”的杜尚

  整台演出结合了三代编舞家,潘少辉、邢亮、刘斌,混合了三种不同的风格,对于怎么分工合作这个问题,导演潘少辉是这样回应的:“这一次我没有编舞,我只是在概念上搭一个平台,其他就由两个编舞家和演员分别去完成了。杜象对我来说一直是比较批判和反思的,跟《易经》相似的地方在于都是圆的极限对立的关系。还有一点就是现代舞的观念一直都是以肢体为主,概念性的舞蹈比较少,所以这次我们请来了邢亮,希望在这方面做一些突破。你会看到,第三节那部分就是比较概念性的。我跟演员的出发点都是从概念出发,你怎么看舞蹈,怎么看自我。当身体面对镜子的反映,这里提出了一个问题:你怎么看自己?”可以这么说,《易经》提供了整个概念和构思,杜尚则提供了中心意象:下楼梯的裸女、画了胡子的蒙娜丽莎、大玻璃和镜子。

  整台演出就围绕着这几个意象来组织。从一开始对杜尚名作(也是他最后一幅架上绘画作品)《下楼梯的裸女》的刻意模仿,还原了一个裸女下楼梯的场面,这是非常适合用肢体语言来表现的一幕。这幅画作不单启发了导演潘少辉(在美国读书时,他已经痴迷于杜尚),也对两个主创编舞家启发良多。邢亮在演出结束后的交流会上谈到初看这幅画的感受:“杜尚在《裸女下楼梯》之后再也不画了,开始在其他方面做一些尝试。他开始反思艺术的概念,什么叫做艺术?所以我在想,如何把一个想法落实到舞台上。我看过南怀瑾先生的《易经杂说》,里面提到其实八卦不止 64 卦,它还是可以发展下去的,只是以人类目前的状况来说,64 卦已经足够了。所以当我开始编舞的时候,我用了减法。我用了老子《道德经》里面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然后又回到一这个概念。”

  至于如何将概念转变成一台舞蹈,几个主创说得都有点玄。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也就是演员的即兴发挥得到了最大的鼓励。其中一幕,演员本来是要围绕着一面镜子来跳的,但是他很快就抛开了镜子,开始吃起报纸来。“在舞台上,他是不理其他人的,他只有自己,和自己的生命,所以是一往无前的。”看来这一次潘少辉是想做一个“袖手旁观者”,一个出点子的人。这一点让我们想到当代艺术中的做法,演后记者跟导演的交流更加印证了这一点,“我与当代艺术家有更多的交流”。

  随后我们能看到熟悉的杜尚的意象的逐一出场:穿上西装、画了胡子的舞蹈演员(性别难辨)在台上蹿跳,喧闹的场面使人恍若置身音乐剧的现场。高潮的大场面群舞是围绕着悬吊的大玻璃进行的,舞者除了扭动肢体,还突然喊出:我是谁?我是潘少辉,我不是潘少辉,我是……两个舞蹈演员隔着玻璃,看着对面的另一个人,那个人并不是“我”。

  结束不是戛然而止,而是持续了颇长的一段时间,感觉上几乎是没完没了。两个舞者围绕着镜子转圈,其中一人转入了镜中,她的伙伴开始耐心地用胶布把镜子和他者缠绕起来,一圈又一圈。也许会让你联想到阴阳合成的大圆。

  如果一定要概括舞台上发生的,也许可以这么说:世间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包括人的自我,艺术的概念也不例外,都在不断的生成之中。这是《易经》的主要思想,所以在西方,《易经》也叫做“变化之书”。广东现代舞周的艺术总监曹诚渊给观众的回应则是:艺术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它在舞台上提供了很多意象,供我们自己去思考,去玩味,而不是提供一个故事来教训我们。(文/鲁毅 摄影/李剑扬)

分享到:
保存  |  打印  |  关闭

看过本文的人还看过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