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节和土节的战争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12月17日 08:53 21世纪经济报道

华丽的圣诞树(新浪尚品配图)
华丽的圣诞树(新浪尚品配图)

  导语:我第一次过圣诞节是在80年代中期,那时候央视春晚刚刚一炮而红,成为中国人春节的年夜大餐,过洋节就像吃麦当劳、喝星巴克一样,仍然只等在十万八千里之外的未来。我还是个的五年级小学生,专门喜欢读些怪力乱神,有一天在一本故事书里发现了《麦琪的礼物》。

  我不知道作者是鼎鼎大名的欧亨利,却知道世界上原来有个节日叫圣诞节。在那个飘着雪的冬季黄昏,我和邻居家的孩子一起捡了些松枝,在他家的火炉旁边照我们的想象做了一棵小小的圣诞树,在大人们诧异的目光中交换了小礼物。第二天早上醒来,我们又开始数着日子盼望起春节的鞭炮和新衣,不过“圣诞节”带来的新奇,就像那晚的雪一样,很久都没有化掉。

  来美国第一年的圣诞节,在纽约的洛克菲勒广场见到了真正的圣诞树,那棵在之前的选秀比赛中夺得头筹的雪松有好几层楼高,上面挂满闪亮的彩灯和坠饰,好像是个美丽的童话。广场上挤满了欢声笑语的人们,但我却完全没有过节的心情。第一个远离故国的冬天,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我觉得自己好像是透明的,我不属于这个城市,这里的节日和灯火也不属于我。

  扯这些陈年往事只是想说,节日的庆祝其实也许没有太深的含义,过与不过的理由很多时候无非是个人的经历和心情。这些话当然是有所指,因为现在圣诞树又亮灯了,圣诞歌又开始飘满大街小巷了,圣诞老人下个星期就到了,但圣诞节却不再是一个轻松单纯的节日了。

  在美国,崇尚思想自由的非基督教人士指责这个宗教节日太过霸道和张扬,从教堂走进公园学校商场和千家万户,实际是把基督教理念强加给人,对其它宗教的信徒和非宗教人士不公。

  在这个基督教徒占到全国人口75%的国家,这些抱怨原本只是角落里嘁嘁喳喳的交头接耳,没想到这几年却越吵越凶,成了气候,以至发展成一场所谓的“圣诞战争”,吓得怕事的商家纷纷把商场里“圣诞快乐”的横幅改成“节日快乐”,政客官员们在提到圣诞树时也改口叫“节日树”。有人甚至说在公共场所的圣诞树亮灯仪式也应该取消,省得这个宗教习俗“污人耳目”。

  “圣诞战争”似乎像音乐一样无国界,在中国,年轻人热衷圣诞,冷落春节也引起了争议和反思。文化人联名疾呼“杯葛”圣诞节,一些公司学校也明令禁止相关的庆祝活动。“洋节”和传统节日的PK对很多人来说已经成了一场捍卫主权尊严的“自卫反击战”。

  无论在中国还是在美国,对圣诞节的抵制其实都是源于对强势文化入侵的担忧,这种忧虑可以理解,但让本应该欢快喜庆的节日背上太重的负担却似乎不太公平。其实任何一个原本只属于一群人的节日最终能被更多的人接受就证明它已经走出了自己本源的局限,所以人们庆祝一个节日并不代表是对它最初承载价值的认同。就像每年春节,纽约的唐人街上放鞭炮庆祝,也会有很多“老外”跑去凑热闹。他们中的大多数根本不知道春节的含义,也不会因为过了中国节就拷问自己的良心。

  节日说到底只是人们寻找快乐的借口。如果“洋节”和“土节”间真的有战争,那胜负也早就已经注定。我现在已经开始像美国本地人一样正儿八经地庆祝起圣诞节了,但每年春节到来的时候,就像是生物钟起的作用,心情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一年一度地下一次厨房,煮上一顿丰盛的中餐,然后在网上疯狂寻找出国前就已经很不齿的央视春晚。

  对于中国人,“洋节”也许就像鹅肝鱼子酱,诱人之处在于新鲜的异域风情,而“土节”好像小时候妈妈煮的那碗粥,平淡无奇,有时候还有些乏味,但无论你愿不愿意,这味道都会让你牵挂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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