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幸福的旅行

　　导语：打开地图，寻找幸福的国度，做一次幸福的旅行。事实上，还真有一份名为“幸福”的地图。英国莱斯特大学2006年推出的“世界幸福地图(World Map of Happinesss)”因为对各国幸福感的排名，曾引发国内外媒体广泛报道。

　　什么是幸福？哪个国家最值得来一次幸福之旅？一番研究之后我们发现，这个国家是不丹。

　　事实上，还真有一份名为“幸福”的地图。英国莱斯特大学2006年推出的“世界幸福地图(World Map of Happinesss)”因为对各国幸福感的排名，曾引发国内外媒体广泛报道。这份地图中，喜马拉雅山中的小国不丹是匹“黑马”，台湾《商业周刊》当时深入不丹采写的专题，在中文世界影响最大。

　　在这幅地图中，亚洲和中美洲加勒比国家的表现惹人瞩目。亚洲有三个国家挤进Top20，不丹第8、文莱第9、马来西亚第17。文莱是石油富国不足为奇，马来西亚人均GDP 大概在6000多美元，而不丹的人均GDP只有1000多美元。富裕的日本在哪里？日本位列第90，比中国还低。中国排在第82位。Top20中还有三个中美加勒比国家巴哈马、哥斯达黎加以及安提瓜和巴布达，它们虽然比不丹富裕得多，但作为一个集体点缀在一长串的欧洲富国名单中，还是很显眼。尤其是哥斯达黎加，它的人均GDP只有5000多美元。

　　因此，在不丹驻足细细观察这个幸福的国度之后，我们还要去近邻日本，然后掠过哥斯达黎加，在中美洲的这个小国结束我们的幸福旅行。

　　Japan

　　日本人的“幸福”∶微笑与过劳死

　　去过日本的国人都会有种感觉，日本服务设施的工作人员是那么热情、那么有礼貌，机场、车站、旅店、百货商场、餐馆、咖啡店……你能见到、接触到的尽是笑容可鞠“艺拉霞艺玛赛”(意为“欢迎、欢迎”)的问候，和标准的70度的鞠躬。

　　听说日本又出现了一种新科技，可以通过电脑的摄像头和软件分析，来检验你的笑容是否标准，并在车站等服务部门开始应用推广了。

　　初到日本的时候，我经常暗自琢磨，每天成千上万的客人经过，如此频繁的鞠躬和诚挚的微笑，那日本人的幸福程度一定是大得惊人了，不然如何做到多年如一日的保持恒久的笑容？

　　还有一种现象，也挺让国人惊奇的，那就是，日本人工作的时候总是干劲十足。在日本公司工作一段时间或经常看日剧的朋友会发现，对待上司布置的任务，员工总是 “嗨伊、嗨伊”，回答得坚定而又铿锵有力。在公司加班工作到深夜的场景更是司空见惯，为什么日本人心理能量那么充足，难道真是传说中永不停息的经济动物、企业战士吗？

　　其实在日本，微笑和幸福是两码事。在世界大多数国家，微笑是一种内心幸福的自然外在表现，而在日本却是从孩童时期就开始进行的社会性教育的一部分。对待外人一定要用微笑来问候。这种微笑和你此时的心情是没有多大关系的，而是社交性礼仪的代名词了。在日本公司新员工培训的第一课就是学会职业性微笑，企业还会不定期地举办各种研讨会、交流会，探讨如何保持更好地“由衷地”微笑。难怪有研究说，日本人在经历生命中痛苦的时刻时，脸上的微笑却仍都没有改变。

　　日本人的工作时间长和喜欢工作同样也是两码事。常理中，没有强大的工作热情是很难一天工作十余个小时的，但是在“态度决定一切”的日本企业文化和社会评价系统中，这也变成顺理成章的事情了。在开放的办公大厅中，部长不离开，课长如何离开；在课长的注视下，员工又如何停下工作，提早回家。法定的工作时间，在这样“奉公”的企业文化、社会文化氛围中，就仅仅停留在法律层面了。在团队中生存就要和大家一样，对企业的忠诚、对岗位的珍惜和爱如何体现，就要看你不知疲倦的工作。妻子如何评价丈夫是否受到公司重用，也是看你是否在企业努力工作，简单的表现就是工作到深夜回家。日本能够创造出世界知名的“过劳死”现象，也就不足为奇了。

　　社会文化的要求和人性的长期背离，在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经济奇迹的同时，也使日本在精神疾病、心理疾患发病率上领先世界。日本警视厅的数据显示，日本自杀人数自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开始，长期保持年均3万人以上，是交通死亡人数的5倍以上。世界平均自杀率(2006年)是每10万人13个，而日本却达到每10万人 25个，已经接近于2倍。

　　樱花娇艳美丽，是日本的国花，它的特性就是瞬间的绽放又瞬间的飘落。它确实代表了矛盾中的日本，矛盾中的日本国民。

　　这“外”与“内”，“物”与“心”的混合矛盾，就是我眼中的日本。

　　Costa Rica

　　哥斯达黎加：中美洲的“瑞士”

　　哥斯达黎加人的聚会特别多，聚会在西班牙语中叫“fiesta”，这个词也是“节日”的意思。他们几乎每两周就会给自己制造一个“节日”。茜草在哥斯达黎加教中文，她经常被朋友带着四处聚会，虽然茜草根本不认识朋友的朋友。

　　各种幸福排名中，拉美尤其是加勒比地区一向表现出色，哥斯达黎加更是榜单上的常客。

　　英国新经济基金会给出的解释有两个：相对于同等发展程度的国家，拉美对物质的追求不是那么强烈，他们更看重朋友与家庭；拉美的社会资本强大，宗教工会环保等组织众多，公民社会非常活跃。这两者的结合使他们可以从中汲取力量，笑对经济上的拮据。此外，尽管经济数据糟糕，但拉美人仍能享受与中欧国家大致相当的卫生服务，这保证了社会的平稳。

　　哥斯达黎加是其中的佼佼者。在英国新经济基金会的报告中，它被称作是“喧闹中美洲的一个民主、平静的天堂”。

　　哥斯达黎加不是天堂，但它是北欧之外社会福利最好的国家。虽然人均GDP只有5000美元左右，但他们享有全民医保、中小学免费义务教育，每日生活支出低于2美元的贫困人口比例，甚至低于罗马尼亚这个欧盟国家。

　　哥斯达黎加多次被评“最幸福”，该国经济学家Mariano Rojas一点不意外，他给出另外几点解释：哥斯达黎加不设军队，省下的军费用于发展社会事业；朋友、家庭、邻居，社会联系广泛而稳固；女性得到平等对待；政治参与度高，政局稳定。

　　此外，这个国家还是环保先锋。全国99%的能源来自可再生来源，政府2007年宣布，他们将于2021 年成为碳中和社会。

　　“骨灰级”驴友三毛在《万水千山走遍》中，把哥斯达黎加称为“中美洲的瑞士”。

　　幸福的测定

　　“这段时间你觉得幸福吗？”

　　什么是幸福？不同的人对幸福有不同的定义，正所谓“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一个人所认为的幸福，对另一个人来说却可能不过尔尔。这是个主观感受的问题，所以，各国研究幸福的学者主要还是通过传统的抽样调查来测算幸福。

　　他们在一个国家选取样本后，会问被调查者，“这段时间你觉得幸福吗？”(All things considered, how satisfied are you with your life as a whole these days?)具体字词或有些微差异，但大意都是如此。

　　接受调查者根据自己的主观感受，在0(最不幸福)到10(最幸福)11个数字中选取一个。这些数据汇总处理之后，就是这个国家的幸福度得分。有些调查会采用不同的梯度分值，比如7个数字、4个数字，但换算起来并不难。

　　这种调查，就是被幸福研究者广泛采用的生活满意度(Life Satisfaction)调查，它反映的是一个群体的“主观满意度(Subject Well-being，SWB)”。全球几大幸福研究机构，从英国新经济基金会的“幸福研究中心(Centre for Well-being)”、荷兰Erasmus大学Ruut Veenhoven教授主持的“世界幸福数据库(World Database of Happiness)”，到全球最大的调查公司盖洛普庞大的“世界民调(World Poll)”项目，以及位于斯德哥尔摩的“世界价值调查协会(World Values Survey Association ，WVSA)”，都在使用或认可这种方法，以测定一个国家的幸福度。

　　世界幸福数据库其实是各种研究结果的汇总。它汇集了在全球几乎所有国家进行过的生活满意度调查，其中也包括盖洛普的世界民调、新经济基金会的研究以及世界价值调查中的相关部分。

　　世界价值调查(WVS)从1981年以来，共完成了五次，最近两次调查分别进行于2001-2004年、2005-2008年，这两次调查共覆盖84个国家。盖洛普近两年所做的“世界民调”覆盖112个国家。这是世界范围内关于“生活满意度”的两个最大型的第一手调查。

　　英国新经济基金会2006年也曾发表过一幅地图，但地图所反映的是各国“快乐星球指数(Happy Planet Index, HPI)的高低。Nic Marks是新经济基金会幸福研究中心的创始人，他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表示，HPI测算的不是哪个国家最幸福，而是哪个国家在获得幸福的同时在生态上更节制。生活满意度、平均期望寿命、生态足迹(Ecological Footprint)三个因素共同决定一个国家HPI的高低。因为碳排放遥遥领先，富裕经济体虽然国民幸福感高、寿命长，但HPI排名普遍靠后。

　　2006年的HPI报告覆盖的国家(地区)达178个。这178个国家(地区)中，“生活满意度”的数据(也就是“世界幸福地图”的排名依据)最主要的来源是世界幸福数据库中的WVS调查结果，此外还包括世界卫生组织等机构的相关调查，以及该基金会根据一些国际组织的其他数据通过建模所做的测算。而不丹等四个国家(地区)的数据则来自该国家(地区)内部的调查。

　　就在本专题的采写正在进行的时候，HPI报告的 2.0版面世。令人诧异的是，不丹的“生活满意度”得分从2006年的7.6降到了6.1。HPI2.0中，大多数国家的数据是由盖洛普、WVS两个调查综合得来，但不丹依旧是这两大调查没能覆盖的地方。Nic Marks告诉本刊记者，不丹的数据还和2006年一样，来自不丹国内关于GNH的调查。

　　同样是来自不丹国内的调查，仅仅三年，为何结果会有如此大的差异？已经“收拾好行囊”的我们对不丹兴趣更大了。“我真的不知道确切原因，或许是因为样本量的问题，也或许是因为全球化的负面影响真的造成了生活满意度的下降。虽然我们在GNH中有许多其他指标，但我们没法对比，因为，我们过去没有数据积累。”不丹国内负责GNH研究的不丹研究院院长卡玛对本刊记者表示。那么，汪潮涌、梁冬、王滨、胡恃辉？?这些刚从不丹归来的财富拥有者呢？他们在本刊的专访中也有自己的答案。

　　幸福与财富

　　财富在手，幸福就会来敲门吗？

　　收入、医疗、教育，这些因素在快乐星球指数(HPI)中如何得到体现？新经济基金会幸福研究中心的创始人Nic Marks在回应本刊提问时表示，这些因素可以带来健康与幸福感，在对平均预期寿命和生活满意度的测量上，这些因素已经得到了体现。收入、医疗、教育“意味着”幸福，而平均预期寿命、生活满意度则是幸福社会的“结果”。

　　家庭关系、工作、社区和朋友、个人自由、个人价值观，在英国经济学家Richard Layard看来，这五个方面都与人际关系的品质密切相关，它们和“健康”、“收入”一起构成决定幸福与否的七大因素。《Happiness: Lessons from a New Science》是关于幸福经济学的经典著作，“经济发展应当以公民的幸福生活为目标——亚当斯密”，这句话被Layard置于该书的封面上。

　　无独有偶，不丹研究院(the Centre for Bhutan Studies )在对国民幸福总值GNH的研究中认为，GNH的构成包含9个方面，它们是心理幸福、健康、时间使用、教育、良好的治理、生态、生活标准、社区活力、文化，财富收入只是第八条“生活标准(Living Standard)”中的一个条目。就在全世界为GDP你追我赶的时候，这个喜马拉雅山中的小国默默推行GNH已有三十多年。GNH，而非GDP，是这个国家发展的导向(详见《图解不丹GNH》)。

　　财富对幸福感的提升关系不大？很多人难免生疑，尤其是对处于经济起飞阶段的国家而言。许多研究表明 , 在收入水平非常低的时候 , 收入与幸福之间的关联度很紧密；但当财富积累达到一定程度后 , 它对幸福的影响就不如先前那样大了，其他因素会变得越来越重要。“要GDP还是要幸福”，是时候考虑幸福与财富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