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www.sina.com.cn 2009年12月21日 14:34 《Best Life·香格里拉》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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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在深圳华侨城的山里面,有一座叫华兴寺的小寺庙,不大,也不古老。而在正殿右侧,原本应当是僧房的地方,打开厚实的大门,却现出豪华酒店的门面,但这样的豪华酒店,必然要波澜不惊,也必然要识得禅中三味来。
今日说的晨钟暮鼓,是远远的钟与远远的鼓,越过似有似无的云朵与山头,从僻静的彼方,传播到喧嚣的你的耳朵里。
这好像隔着十八层衣服,搔米粒大小的一处痒。
但既然不能让寺来就城市,那么只能让城市来就寺庙。对先人烙印深重的中国文人(并不仅仅是文人)来说,远征山中寺庙,寻师访友早不稀奇,儒释向来交好,儒生修禅不仅在过去,似乎也在今天越来越成为一种流行时尚。
我以为晨起的诵读会惊破我的美梦,但没有,我撩开密密匝匝围起的窗帘,天光已然大亮,照得窗外山坡露出半个身子的四面观音有些目眩,而坡上的那块菜地,也没了入暮时分的氤氲。
似乎,起得晚了。
一向不是睡得很沉的人,到了该起的时辰,一点光亮一点声响,就好像烧红了的铁片,亟不可待地踹人起身,而这般不紧不慢地闲闲醒转,每次让人有身处异世的惶惑。我似落于一片孤舟般,便漂浮着距离人世间愈来愈远。我还忆得昨夜默默离去的游客,令我胸中慢慢散开那一丝半分忐忑,我不知是人弃我而去,还是我弃了世人。我在这山上,华兴寺,菩提宾舍。
我关上床头灯,床单依然是杏黄色,那是高级僧人袍子的颜色,也在这房中无处不在—稍稍令我鄙弃的仪式感,总觉得那色泽在大多数故事里并未发挥正面特质,倒是在门口笑盈盈的门童 (抑或迎客僧?)的那身灰袍子,让人瞧来顺眼得多。一忽然觉得僧家并不需要抱揣着我在这房中所见的那些奢华和雅趣,比如茶具棋盘,而一忽然又觉得,如该是明镜般的心思,自当由俭入奢也可以,由奢入俭也随心。身下的软床可以如茅草,茅草自然可以是软床,并没有什么差别,倒是其中的不适嗔怪,显得执念了。
执起睡袍,麻衣灰色,主人家的准备,令人在这宾舍中不至于距离外头那寺庙太远,还有布鞋,虽然觉着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但穿在身上倒确实轻松惬意,行动也不必急躁。外头的庙宇是新造的,仿唐式的风格,因此翘檐挺拔,还挂了个铃铛,似在撩拨天意。昨日夕阳便从塔边的铃铛处慢慢落下去,那瞬间的风景,妙得好似费尽千辛万苦才得的一句禅谒,而起居在僧家的意思,无非就是在这里。
华兴寺落在整个东部华侨城最高处,而最高的自然是仿金铜制四面观音像,不知是为了建寺而兴园,还是为了兴园而建寺,簇新的建筑似少了些古寺的褶皱和沉吟,也谈不了太多的人文古迹,但对于身为居士的主人家,兴建个寺庙定然是某种真心实意的期盼,无论要怎样拿新寺去比旧观,都会拂了人的心意。我这次来,总端的是个礼佛人的心态,寺便是寺,佛便是佛,无甚大小新旧之说。
门口来的敲门声,是昨日大门处那位一笑便让人觉得心情愉快的灰袍的门童,她端来早餐,小米粥包子和一些素食,用个托盘装着,精巧可爱。宾舍的餐厅在香积斋,因在寺内,自然只提供素食,出了宾舍大门,穿过烟雾迷蒙的七宝池,就在妙相禅境的对面。昨夜里我们就在那里遇上广禅和尚与他的同伴,他默默地走到我们身边,瞧我们正给那些做得考究的素斋拍照,这里头有形似肉骨头的,也有味如鸡丝的,并没有一样吃下会令的身体稍有不适(比如那些油腻的与硬实的),多是来吸引香客,同僧家自己的吃食不同。他对我们说起素食的究竟来,意愿将中国的素食发扬光大,那上千种各式料理,自应当比日本的精进料理更受尊崇。
我终究打开门,想叫自己离了这小小的一叶方舟,人在某些时候总趋于辨不清时空,特别置身于为人精巧布置的迷局,音箱中慢慢溢出的佛唱,摆设的佛像,以及屋内一切隐隐的熠熠发光,好似西游记电视剧中最后一幕的西方极乐。然后门开了,华兴寺的传来的吟诵终于缓缓度来,让我知晓我究竟身在何地。
深圳华侨城菩提宾舍
客房20间
地址:深圳东部华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