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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友柏:悬崖下的体验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01月27日 11:42 都市客

  作为蒋家第四代传人,蒋友柏注定卸不去头顶的光环。在知道他拥有橙果设计公司之前,外界对他的联想总倾向于政客,而非商人。但这位34岁的光头帅哥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明确:不碰政治,恪守祖父蒋经国与父亲蒋孝勇生前的遗训。在个人博客“白木怡言”上,他坦率的中间立场常引发蓝营网民大跳脚,控诉他对历史与血统的“叛变”。

蒋友柏蒋友柏

  创始于2003年的橙果设计,如今已成果颇丰,从BUICK、CASIO、GIANT、LENOVO到MICROSOFT、MOTOROLA、OTIS、SONY都是它的客户。但回首当初,蒋友柏应该有大把苦水。连年亏损、请来国际大师最终却负担不起、低谷时砍去一半员工,甚至与其他公司洽谈合并……贵族身份并没有为蒋友柏带来实质利益,和任何一个创业路上的普通人一样,他不得不弯下腰,学习蒋家人从不需要的生存技能。终于,不服输的个性+准确定位+一点好运,在市场肉搏战里,蒋友柏带领橙果杀出重围。

  “最近公司的发展,顺利得像在鄙视经济曲线。而积累了六年的苦工,也变成市场上的诺亚方舟。”蒋友柏自称“自大、自恋又狂妄”,而这正是出色的创造者必备的素质,“很对不起那些打从一开始就想看我笑话的人,我让他们失望了。”

  很显然的,去到橙果的工作室访问蒋友柏,是“体验设计”,而访问他这件事本质上,是种对于“设计体验”的挑战。橙果设计公司六年多前闹哄哄登场,一路走来倒也符合“你方唱罢我登场”,不论是橙果本身的作品,抑或是蒋友柏自身的话题不时会跃上媒体。但是最后的结果会不会是反认他乡是故乡?那得要经过时间,并且要蒋友柏自己来论定。

  我就是在扮演一个coordinator

  即将要出第二本新书《悬崖下的小道》,而这本书你亲自执笔(蒋的第一本书《悬崖边的贵族》为口述),第一个部分讲了橙果过去六年来的挫折、经历与成功,你把这一过程写出来的用意是什么?

  主要是想写给我的员工和朋友看,本来没有要做的,但大陆居然有山寨版的《悬崖边的贵族》,对我而言,你可以去report一个东西,但是你不能完全copy,然后去贩售,所以我想干脆出个正版的《悬崖边的贵族》。后来又想,既然要出,就把像过去“白木怡言”里发表的东西也一起出吧,所以我预计会在两岸出四本书。

  为什么是四本?出书想表达什么?

  《悬崖边的小道》主要是做一个交代,从过去到现在,用一种自叙散文的方式,来讲有橙果以来的一些现象以及感受;下一本叫《悬崖下的碎碎念》,那将是一种出版的突破,我一直想突破文字只是文字的概念。当今出版业面对的是动画、声音、效果的effect,我想跟大毛(刺青师,蒋的好友)合作把我文章的文字去translate成graphic,我想要挑战一下出版是不是也可以成为一indesign。第四本打算9月开始写,会从去年第二季一直到现在公司的经营方向,跟文创的一些现象。

  你在《悬崖边的小道》里写过去六年所经历的失败、挫折以及自身的感受,诚实得惊人,你甚至说回头去看自己,觉得自己幼稚而又自大,为什么你会这么坦诚地暴露这个部分?

  我没有变过,我就是我,错了就认错;但若是没错,你要来搞我也没那么容易,这个就是我的态度。这也是我在服务客户时的态度,因为不少创意人、设计者会很习惯做两件事情:第一,为了要卖自己的东西,而去包装它,我觉得这是不道德的;另一个是你为了要卖自己的东西,明明它是不好的,你却骗人,这也是不道德的,所以慢慢就会变成一种习惯。

  你自我诠释过去六年在公司所扮演的角色,是一个倾听者,你要倾听客户的需求甚至抱怨,回到公司又必须倾听设计师对客户的抱怨,帮助两者之间沟通,很难想象你有耐心扮演这个角色。你所谓倾听的时候,心里真正的感受是什么?

  那是一个商业模式,我就是在扮演一个coordinator,其实没有什么感觉,也没想什么,就是想要解决问题而已,没什么情绪地去做这件事情。当然,如果你讲废话,我可以不听,但你不会知道。

  在书里你提到一个有趣的概念,关于“体验设计”与“设计体验”,你甚至把它运用在生活上?

  这个很简单。体验设计就像是我手上这个Chanel戒指,你买的时候会去体验它是以棱格纹做成的一个软的戒指,这是“体验设计”;而另一个戒指是我老婆做的,送给我的,她请大毛画设计图,再找人做,这是她用心意去设计一个只属于我们的体验,这是consultant,“设计体验”。不管在台湾或是大陆,设计多半都是体验设计,但随着时间设计过的体验才会是趋势,像Uniqlo、Muji、Apple就是设计过的体验,这点日本发展得很成功。

  你好像有一点自虐的倾向,从你的书或者blog里,可以看到你非常严厉地要求自己要以可能无法负荷的速度成长,为什么?

  我是公司的天花板,也是我家的天花板,我要他们成长,我就必须不断地挑高才能让他们长大。这个设定蛮好玩的,我把自己设定在第十一步,我负责大中华的业务头是在第十步,特助在第七步,营运长在第五步,财务长在第三步,这些人都在,所以橙果成长得很快,如果要成长得更快,我必须要早到十三步,所以我要不断去跑,不断去冲。

  以你的条件要找一份高薪工作并不难,为什么要选择当老板,这么累?

  是啊,我也还在想这个问题,我可能犯贱。

  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你会当老板吗?

  人生有两件事不能选择:一个是不能重来,另一个是死,所以不需要想这种问题。

  商业人物是我给你面子,但我要赚里子出身于一个如此显赫的家族,家,对你意味着什么?

  家就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是一个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消失的东西,是一个根本不需要去思考就是应该要存在的东西。

  有些网友对于你在“白木怡言”里的言论不赞同,而以你的血统攻击你,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我觉得你有实力去做到的事情,你就去做,你做不到然后只会攻击人,那实在很无聊。我就是姓蒋,我的血统就是这样,不然你咬我呀,咬得下去你就咬呀,咬不到你就在远的地方叫一叫,听听就好了。

  第一家庭的出身,令你天生就有一种领导者的性格,到旧金山读高中的时候你就成了“黑帮老大”,而且你也曾想过读政治,但最终按照父亲蒋孝勇的意见,选择了商科。为什么要如此有意识地远离政治?

  从政治到商业的过程中,真的像你所说的,是“从高处掉下来”吗?不是黑帮啦(友柏轻微地抗议,记者继续把问题问完,他也懒得多作解释了)。政治人物都喜欢被捧;商业人物是我给你面子,但我要赚里子,这就是政治人跟商人最大的不同。好玩的是,因为对政治没有兴趣,而选择做了商人或是创意人这一块,反而对于社会的影响力跟从政不一样,因为没有利益的问题,所以很多政治人物想要利用这一点,但因为我是商人,不肯被他们利用(笑)。

  是因为想透了这个道理所以选择不做政治人物吗?没有,这是现在看到的结果,当时就是因为父亲的意见。所以你算是一个乖顺的小孩吗?

  还好啦。

  对于爷爷蒋经国,两岸都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作为他的孙子,你对他的记忆是什么?在你的成长过程中,他对你的影响是什么?

  就是爷爷呀,跟一般人对爷爷一样。

  你最后一次见到奶奶蒋方良是什么时候?你身上流着1/4的俄罗斯血统,你怎么看待自己这一部分?

  什么时候?就她死之前呀。杂种就杂种,杂种很好呀,有什么不好?

  据说你因为曾祖母宋美龄而选择了纽约大学,她在你的成长中是什么的地位?

  没有啦,成绩没有那么好就去读纽约大学,只是因为这样。美国除了常春藤前十名的学校之外,其他大学就没有差别了。

  从12岁起,你就在国外生活,从蒙特利尔、旧金山到纽约,然后再回台湾。你适应这种在东西方不同的文化中成长的巨大差异性吗?在这个过程中,你对东方与西方的感触是什么?

  老外都把我们当成是下等人,现在我有机会“宰”他们,只要你来找我,我就宰你,我都跟他收倍数的酬劳。老外看我们经济起飞想要进来我们的市场,却又把我们当成次等的,认为我们的收费应该要便宜,没这回事;你不要以为你比较大,到我公司就要把你当贵宾招待,没这回事。

  你最后一次提到你的刺青是刺了花4800分钟分娩的玄武,你现在还有持续增加刺青吗?现在共有几个?刺青对你而言是象征意义?

  有。我算算……一共十二个。每一次在刺青的过程里我就会转变,它就是会让我准备好面对下一个阶段,我总是一开始就想好自己要刺些什么,未来我还会继续做这件事。

  你曾经逃避过对身边人的责任,包括家人,后来你因为意识到对他们造成的伤害,才重新面对现实,扛起责任,是什么关键点让你意识到对他们的伤害的?

  我忘记了,应该没有吧,就是有一天你发现身边的人都不快乐,开始想他们为什么不快乐,然后就突然了解吧。

  你的家人对你是这么包容,从来没有人用言语来让你知道你使他们不快乐吗?

  没有吧。当你的心没有打开的时候,人家讲什么你是听不到的。

  从世家子弟到平民人物的过程中,你遭遇过挫折吗?有低潮的时候吗?

  世家子弟就是有长辈在,要钱有钱,要工作有工作,要谈案子,很简单,大家吃个饭嘛。这几年我就是个平民人物,什么都靠自己。

  你一开始就不算是平民吧?从回到台湾、成立橙果就有那么多媒体报道,如果你是平民,是不会有那么多报道出现的。

  可是一开始并没有人给我案子呀。媒体一开始会报道是感兴趣,但后面的报道就要靠你自己有没有点,如果没有,橙果可以让媒体报道七年吗?持续性的经营是要靠设计出东西来,这才是手段。

  所以有些人说你很善于操作,你承认吗?

  我不是在做创意的吗?创意不就是操作人群吗?创意要操作感觉、操作体验,我如果不善于操作,要怎么赚钱?

  你曾经在2010跨年时写下当时的感受,你说你的心还很年轻,身体还很健壮,但是脑子很老,而你的脑子会锁住你的心。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触?

  比方说以前跨年你会想出去玩,但是现在你就只想平淡地过完这一天,就是这种感觉罢了。

  会帮人家赚钱就是我们的专长

  你自认为是商人,但为什么选择创意行业,而不是金融、贸易、IT、地产等大众更为看好的领域?

  那些都是纨绔子弟做的事情。

  可是也有很烂的纨绔子弟在搞设计呀?

  可是也都垮啦,哪一个敢跟你说他有赚钱的?我就是选一个大家都不看好的先试试看。

  这就是你喜欢背道而驰的性格吗?

  也不是,我只是不想要跟我不喜欢的那种人被摆一起。

  橙果的优势是什么?现在的经营怎么样,主要是什么方面的业务?

  现在除了设计之外也有白木顾问的业务,所以没有所谓的主要业务,一定要说,就是会帮人家赚钱,这就是我们的专长。

  有多少人会因为你的名字而与橙果合作? 你会怎么对待这种人?你现在的客户是些什么样的人?

  以前我会见这样的人,但是现在我会尽量挡掉。上个月仍有一个人因此而来,我挡不掉所以见了他,但我直接告诉他:“你来找我,我只会骗你钱,你不要找我。”但是他就说:“没关系,我让你骗。”事实上我还是会好好把他的案子做好,这是公司的责任。现在多半会来找我的,都是被介绍的,因为他们遇上问题,别人就告诉他们可以找橙果。

  所以橙果算是做出口碑了?

  还好啦。

  最让你满意的作品是什么?

  没有。

  没有一个案子能让你把真心喜欢的东西结合在一起吗?

  没有,不需要呀,就是把对客户好的东西做出来,不一定要真心喜欢呀。

  十多年前你曾跟父亲一块儿回浙江老家,当时大陆对你而言是什么感觉?现在你已经在大陆开设了常橙设计公司,它对你而言又是什么?

  当时我一直都在注意父亲的身体状况,没有办法注意其他的事情。现在我觉得大陆机会很多,找我们配合的案子绝大部分真的蛮不错的。要了解怎么样跟他们沟通,他们其实蛮尊重专业的。

  你在上海有看到设计上令人惊喜的地方吗?

  上海在文化上面的表现比较内敛,那种内敛是浅浅的,就是It’s not very fashionable, it’s not very traditional, it’s actually … It’s not even half between. 这是我看到的现象,所以我觉得很有机会可以发挥。

  [你对北京有什么感觉?

  北京大气,但有点过度大气,可是我也很喜欢,我是说真的。华北走的是一种法家的感觉,华中走的是一种儒家,华南则是道家,什么东西都是Minimalism啦,很空的那种感觉。你用这三种中国的哲学去看他们,其实蛮容易解题的。

  我没有不快乐,只是也没有快乐

  你如何看待工作和生活的关系?

  都很无聊,工作就是为了要度假。

  当初你还想过要读艺术,为什么?

  因为当时有在画画,就是这样,很单纯。

  现在还有画画吗?就单纯地为快乐而画?

  除非小孩要求我画,偶尔吧。

  那你现在喜欢做什么?就单纯的为快乐而做的?

  没有。(记者傻眼地看着蒋友柏,他表情诚恳地回看)还在寻找中,真的很务实的跟你说,没有。

  这样听起来很sad。

  也不会呀,虽然很无聊,但无聊还可以赚钱,不是很好吗。

  养动物呢?你养了那么多狗,我以为你养狗是单纯没有目的的快乐。

  没有,养狗就是要当走狗,带它们出去就要帮它们捡大便,所以养狗是种责任。

  你现在一共养了几只狗?还有其他的动物?

  九只狗,二三十条鱼,猫三只,最近走狗的时候从树上掉下来一只白头翁,所以又多养了一只鸟,我们采取完全开放式的方法养它,它会停在我肩膀上,叫它回去就会自己飞回巢。

  除了工作之外呢?有什么事情是会让你开心的?

  出国去玩,就是花钱买开心,蛮好的。不开心出去干吗?有钱花总是开心的,对不对?

  不一定呀。

  少来。只要有包袱就没有可能当back packer,那是没有包袱的年轻人才可能做到的事情。

  那台湾呢?你可以去像台东那样很棒的地方呀。

  怎么可能?大家会跑来跟我讲话、要拍照、指指点点,也有可能碰到骂我的啊,我甚至去东京都有人会跑来。所以要旅行只能去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才能放松。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不快乐?

  我没有不快乐呀,只是也没有快乐。

  你从小到大没有在追寻快乐这件事情?

  没有呀,我就是尽量做到很平。

  为什么?

  这样没有什么不好呀。

  采访后记

  不知道有多少记者要访问蒋友柏之前会自己先演练现场的“状况”,他也许不想回答你问的蠢问题,他也许不耐烦,他也许不配合……然后抱着一种备战的心态去面对访问他的工作。

  很幸运的,在看完他的第一本书《悬崖边的贵族》、“白木怡言”以及新书《悬崖边的小道》后,对他产生出一种理解,理解一个没有选择地姓了蒋、没有选择地当了贵族的蒋友柏(且是已经渐凋的贵族,有那么点“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的味道)。在他的成长过程里经历过太多无法选择的生离死别,那是他的宿命。

  是的,他的姓氏一定会带给他些什么好处,但所有的包袱和一切负面的影响他也必须概括承受。若要以加与减后的结果来论,相信他宁愿不姓蒋。

  讲话很冲吗?一定要叛逆吗?但是那年他回到台湾,当起橙果设计的创办人时,他27岁,至今也不过34岁,面对种种对于蒋家的话题或是攻击,他能不备战吗?又有多少人能先理解,然后才批评呢?

  采访过程中,蒋友柏的反应太快,透露出为什么他会不耐烦。对于工作和现象的观察、趋势的掌握,他都能够侃侃而谈,且语调中气够足,而到了谈论家族、成长、生活的项目,他的声音越来越细微,到最后用气若游丝来形容也不为过,透露出他意志坚定地维护私领域。没有人是完美的,他也不会买单别人对他的同情,只要多一点同理心来看待,他仍不失是一个可爱的大男孩。喔,还有一件事情值得让读者知道,他的英文好像比中文好,也许这是他讲话容易引起争议的原因吧。

  ‘新视线’策划_邵忠 统筹_徐海玲 采访_周湘琦 整理_陆茵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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