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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我来说，大米比子弹更珍贵。”金正恩最近这番话显示，去年12月从去世的父亲金正日那里继承权力后，他并非完全“萧规曹随”，而是将在朝鲜打上自己的印记。金正恩政权似乎更强调经济和民生问题，着力将自己塑造成“改革者”形象：政治层面上，他换掉金正日一手提拔的总参谋长李英浩；经济层面上，则努力突破长久以来封闭的经济体系；而在社会层面，金正恩能欣赏身穿迷你裙的乐团队员，甚至美国文化元素。

金正恩近日访问在仓田街新建的庆上幼儿园，备受关注的神秘女子(左)再次现身。图片来源 CFP

　　自打金正恩上台，朝鲜发生了一些或大或小的变化。一些国际观察家认为，这预示着朝鲜可能要在金正恩的领导下，走向“改革开放”。

　　“朝鲜走上了与军事优先原则有本质不同的另一条路”？

　　7月15日，朝鲜人民军总参谋长李英浩闪电卸任，两天后玄永哲升为次帅。7月18日，国防委员会第一委员长金正恩登上“共和国元帅”之位。韩国首尔和平与合作研究所高级研究员李炳哲指出，这表明“金正恩事实上已完全控制了军权，从现在开始，朝鲜正式进入金正恩时代”。

　　而在韩国《朝鲜日报》的报道中，这一交权过程并不平静——李英浩被解职时，负责执行的总政治局局长崔龙海方面，欲向李英浩动用武力予以隔离，结果遭到李英浩警卫队的反抗，双方爆发的冲突导致20多名军人死亡。消息人士说李英浩在交战中可能负伤，甚至已死亡，但韩国国防部联合参谋本部议长郑承兆称没有接到枪战报告。

　　韩联社披露，李英浩被解职，是因为他犯了“蒙骗最高领导人罪”。金正恩1月1日视察第105坦克师团时，偶然发现一座棚子里聚集的将士们有营养不良症。十分不快的金正恩痛批干部未尽好职责，尤其严重的是试图蒙骗领导人。据说，金正恩特别指示“让将士们吃好”。之后，军队便从中国进口了大量粮食和猪肉。

　　“李英浩被免职，与经济改革不无关系。今后朝鲜很可能进行大刀阔斧的系列改革。”奥地利维也纳大学朝鲜专家鲁迪格·弗兰克说。一些专家认为，由此也能看出朝鲜的政策方向从先军政治，转变为重视民生的可能性。韩国防务分析研究所专家白升洲认为，金正恩的立场似乎与父亲及其“军事优先”的原则“有本质不同”。而韩国岛山统一研究所的李凤朝(曾任统一部次官)所长预测，“今后，朝鲜将初步迈向‘先经’或‘先民’之路”，“之前，朝鲜军部在创汇和开发地下资源中一直享有特权地位，但现在这一特权可能会统一转交给内阁”。

　　“大米比子弹更珍贵”，朝鲜可能走上改革开放之路

　　路透社引述一位消息来源的谈话报道称，金正恩把李英浩拉下台后，内阁成立了“政治局”，从军队手中接过国家经济的控制权。“过去，内阁在经济政策上没有发言权。是军队控制了经济。但现在将会改变。”如果这一改革属实，将是朝鲜数十年来意义最重大的改革。

　　近来，朝鲜劳动党机关报《劳动新闻》在头版上大篇幅刊登经济新闻。这在金正日时代是少之又少的情况。《劳动新闻》头版出现大篇幅经济新闻，被一些专家解读为“为了营造朝鲜推进经济改革的氛围，向外部展示朝鲜希望改变的决心”。

　　而金正恩最近的一番话，更被认为是推进改革的标志性话语。最近，金正恩在干部会议上表示，“对我来说，大米比子弹更珍贵”。向韩国《中央日报》披露这一消息的消息人士说，正是这句话“预示金正恩将走向与父亲不同的发展之路……金正恩不可能无视‘先军政治’这一父亲的遗训，但他也发出信号，表示将为提升人民生活而加倍努力，(朝鲜)可能走上改革开放之路”。

　　朝鲜派研修生到华西村“取经”

　　在对外经济政策上，朝鲜也表现出了较为明显的积极迹象。以往，朝鲜只是笼统地向外界提出“提供优惠投资条件，来朝鲜投资吧”的邀请。但在今年5月的对外宣传资料上，出现了电费、水费、办公室购入费等具体数字。在德国、马来西亚、中国、俄罗斯等30个国家的38个城市里，朝鲜还设立了贸易代表部。

　　韩联社和《中央日报》报道称，为了学习中国的经验，眼下有7名朝鲜年轻女子在江苏省华西村的72层龙希大楼里，学习资本主义式酒店实务。她们“大部分20多岁……很关注对华西村飞跃发展和经验的学习”。此外，由朝鲜劳动党干部构成的代表团，6月在华西村等代表性的农村改革现场进行了参观。这些举动都被认为是在金正恩的指示下进行的。

　　首尔东国大学的朝鲜问题专家高有焕认为，朝鲜最近执行的是“开放政策”，新一代共产党员对这种转变表示支持，这群人中大多数都是像金正恩这样的精英阶层后代，他们曾游历国外，可能会主张中国式的经济改革。

　　朝鲜女人裙子的长短预示着朝鲜的改变

　　和金正日相比，金正恩似乎更加平易近人，更加“亲民”。他近期频频视察学校、商店、游乐场等场所，对民众嘘寒问暖。近日金正恩突然访问平壤顺安国际机场时，没有采取交通管制，此举被认为是为了突出金正恩努力恢复经济、关注居民生活的形象。 

　　7月6日，金正恩观看他亲自设立的“牡丹峰”乐团的演出。从电视画面可以看出，乐团团员身穿露肩服装、迷你裙，双腿修长。当天甚至演奏了好莱坞著名影片《洛奇》主题曲，出现了米奇、小熊维尼等迪士尼卡通人物。金正恩满脸笑容地连连向乐团竖起大拇指，表示满意。朝鲜第三代领袖迷上“宿敌”美国过时的大众文化，被解读为是在向西方国家传递改善关系的讯息。从朝鲜女人裙子的长短，也可看出朝鲜进行改革的蛛丝马迹：在平壤市中心，现在随处可见身着短裙和高跟鞋的女性。

　　最近，在公开场合露面的金正恩，身边总会有一位衣着和发型颇为时尚的美女相伴，这也招来人们的各种猜测。所有这些越来越多的迹象，显示他正以非常不同于其父的方式领导朝鲜。“金正恩更敢于面对挑战、问题，甚至失败。”首尔延世大学的朝鲜研究专家约翰·德勒里说，他认为金正恩的策略是“将自己潜在的不足之处(年轻和缺乏经验)变成一个政治优势——充满活力、精力充沛”。

　　对外仍表现出强硬姿态

　　不过，“许多改变”并不意味着“全面改变”。至少在维持军力、继续实行核计划方面，金正恩并未表现出和父亲的不同，朝鲜仍拒绝承诺放弃核计划以及停止发展导弹。而近期破坏金日成铜像未遂事件，又令滔天怒火的朝鲜公开了以“复仇决议”为主题的电视节目，画面中军人向写有韩国总统李明博姓名和诽谤文的标靶进行了射击。多数分析人士认为，在对韩美发布频繁且夸张的威胁方面，金正恩跟父亲一样。

　　朝鲜以“亵渎”金正日铜像为由，将韩国人权活动人士全英哲(音)驱逐出境，并指责“美国唆使韩国傀儡政权侮辱朝鲜最高尊严”。分析人士认为，朝鲜借全英哲事件提及重新讨论核问题，预示了朝鲜可能重新回归到强硬立场。朝鲜外务省20日表示，由于美国对朝鲜的敌对政策，使得朝鲜半岛陷入对决和紧张激化的恶性循环，朝鲜半岛的无核化也将变得遥不可及。

　　朝鲜在接近白翎岛的两处空军基地，部署了50多架武装直升机，并加强了高速机动训练。韩国消息人士称，这是朝鲜针对韩国最近在西北岛屿部署火箭和直升机所作出的反应。

　　朝鲜为何做出改变？是被迫改革还是主动求变？

　　然而，对于美国和韩国媒体热烈报道的“朝鲜脱离先军政治”这一说话，朝鲜方面给予了坚决的否定，称美韩媒体是为了愚弄公众而散布臆测。朝中社发表评论强调，“朝鲜领导政策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并且金正恩“深得无限的信任”。

　　那么，这些变革的决策又是出自何方呢？韩国政府消息人士分析称，“劳动党行政部长张成泽(金正恩的姑父)和党组织指导部书记金敬姬(金正恩的姑母)在其中发挥了绝对的作用”。张成泽和金敬姬主导下的政治体制，也被称为“金正恩家族统治”。据说在朝鲜没有人对他俩的权力提出异议。

　　路透社称，金正恩和张成泽推出的措施，目的在于拯救朝鲜经济，防止政权倒台。朝鲜多年“穷兵黩武”，已令经济濒临崩溃，因此有必要采取一定的经济改革措施。金正恩在这一时期撤换李英浩，主要是为了培养自己的班底、稳固政权基础，并非想要进行政治改革。 

　　但台湾政治大学外交系教授刘德海认为，朝鲜经济情况已有改善，粮食也比前几年丰收，所以金正恩并不是因经济恶化而被迫改革；启动改革显示金正恩是务实派，处理问题较实际，不像他父亲以制造紧张来获得国际援助；金正恩在国外待过，希望改善经济，不过不可能立即大幅改革，而是会按部就班、逐步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