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尚文

　　想想每年800多亿的情报开支，美国在反恐情报战中的表现真叫人不敢恭维。若干年后，当年轻人问我们当时怎样看待这场反恐战争，以及如何判断美国是否胜利时，我们可能还是会一时语塞。

美国反恐情报战不为人知的细节

　　谁在向恐怖组织报信？

　　2008年6月，包括《洛杉矶时报》在内的很多新闻媒体，都把目光聚集到时任中央情报局副局长斯蒂芬·凯佩斯对巴基斯坦的秘密访问上。公开报道称，凯佩斯与巴基斯坦官员就以下问题进行了磋商：两国情报部门的联系、人员调整、如何对付倾向基地组织的激进分子等。报道中有个名字称得上臭名昭著，那就是屡次袭击美军的“哈卡尼网络”。

　　更多隐秘的细节“不足为外人道”，直到引人入胜的新书《反恐情报战》面世，在业内颇有名气的马修·艾德才告诉我们：其实，“哈卡尼网络”早就被巴基斯坦三军情报局盯上了。然而，在中情局把即将发动打击的消息告知巴方后，后者“极力拖延”，用“技术障碍”解释为何无人驾驶飞机迟迟不能从舍姆西空军基地(去年底，美军已经撤离这个位于巴境内的基地)起飞。更诡异的是，每当美国无人机接近目标，恐怖头目都会抢先一步溜走。一位要求匿名的采访对象透露，电话窃听记录显示，敌人提前获得了警告。

　　巴基斯坦军方帮助美国的敌人？或许这就是真相。类似的奇闻轶事在书中屡见不鲜。

　　身为情报分析专家，艾德曾于2009年推出一本美国国家安全局的历史档案，受到高度好评。这回，他把“维基揭秘”公开的美国外交密电、鲜被关注的军队内部文件，再加上对现任及卸任官员的采访手记整合在一起，令读者蓦然意识到，反恐情报战简直无处不在：它已渗入对抗阿富汗、巴基斯坦、也门甚至叙利亚恐怖组织的战争中，见证了无数次成败。该书还调查了美国本土的反恐行动，包括一些被人们猜测系联邦调查局所为的国内间谍事件。

　　当然，如果读者对这方面的话题不够熟悉，这本书读起来就没那么轻松了。作者很少重复解释到底什么是“反恐情报战”。另外，即使艾德的资料来源注明了出处，那些深居简出的特工和情报官员，也不像周日早间节目里的脱口秀明星那么叫人过目不忘。

　　情报界“低能”事出有因

　　为了使那些不易理解的内容读起来更具趣味，作者没少下工夫；为了更好地曝光事件内幕，他甚至不惜牺牲章节的紧凑性。大家都知道，2009年12月，在基地组织试图炸毁民航客机后，美国的情报活动明显增加。但如果不是通过这本书，谁也不会了解其中细节。事实上，在袭击未遂后的72小时内，就有24位美国特工赶赴也门，国安部门拦截了进出美国的每个电话，并每天出动无人机执行监控任务。数月后，这些努力终见回报，中央情报局在一次空袭中炸死了安瓦尔·奥拉基，这位生于也门的美国人被控帮助策划袭击。

　　阿富汗战争进展并不顺利，这同样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不过，在本书展示的图景中，经过长达10年的战争，美国情报界在刺探敌情方面的低能，依然令人发指。“我们根本不知道正在同多少塔利班分子作战，他们来自哪里，又是为何与我们对抗，”理查德·霍尔布鲁克曾是奥巴马总统派往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的特别代表，在去世前不久，他不无遗憾地告诉艾德，“我们甚至连一份毛拉奥马尔(塔利班精神领袖)的完整简历都没有。”

　　是啊，想想每年800多亿的情报开支，美国在反恐情报战中的表现真叫人不敢恭维。为了响应很多中情局退休官员的呼声，作者写道，“现在的中情局被一帮职业经理人把持着”，他们“玩弄权术，不仅可以操作文书工作，还可以插手人事资源”。结果，平庸之才往往得到重赏，不拘泥于陈规的实干家反倒被当作“异教徒”。从本书提供的信息可知，从小布什时代开始的、派一名主管掌控全国16个情报机构的尝试，在很大程度上是失败的。

　　你可以认为艾德说的不一定都正确。没错，针对巴基斯坦的空袭消灭了上百名恐怖嫌犯，基地组织的领导层遭到重创，白宫的高级助手们也津津乐道在反恐战线上取得的“战略性胜利”。话虽如此，恰似艾德总结的那样：若干年后，当年轻人问我们当时怎样看待这场反恐战争，以及如何判断美国是否胜利时，我们可能还是会一时语塞。

　　□美国《洛杉矶时报》

　　《反恐情报战：与恐怖对抗的秘史》(Intel Wars: The Secret History of the Fight Against Terror)，布鲁姆斯伯里出版社2012年1月，27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