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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恐慌背后的信任危机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03月17日 07:24 21世纪经济报道

  核电果真危险到权威辟谣亦无济于地步?流言滋生有其社会机制,当前核恐惧不仅源于个体知识匮乏,更源于系统性信息不透明,甚至问题重点也不在于核电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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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福岛核电站传出核泄漏消息那一刻起始,日本地震由区域事件上升为全球事件。所有人瞬间与此息息相关,世界分分秒秒都在关注福岛第一核电站机组变化。事实上,逝去的每一分钟,不仅关乎福岛核电站区域影响,更是决定了未来核电乃至能源的发展方向。

  3月12号传出一号机组厂房发生爆炸之后,公众关注点从地震灾情迅速转移到福岛第一核电站,各大网站以及微博等媒体对此话题探讨热度迅速上升,而各类小道消息以及疑虑担忧也层出不穷。从是否是再一次切尔诺贝利事故到在中国境内如何应对核辐射等问题,再到“辐射云四天内抵达美国、加拿大。据说受核辐射后环境恢复需要800年”等等没有诚意的谣言更是令人目瞪口呆。

  事态在15日终于有所改进。三度爆炸的福岛第一核电站的辐射量已经在下降。最新消息表示日本称福岛核电站附近放射水平当天下午降至600微希/小时,只有上午两次爆炸后的700分之一。对于日本而言,这是一个好的开始,然而中国公众更为严峻而现实的焦虑继而指向了正在大跃进发展中的中国核电。重庆、山东等地规划的核电项目选址也因地震因素而备受质疑。

  对此,中国核电方面相关人士以及专业纷纷出面力挺、背书中国境内核电无虞,中国环保部副部长张力军则表示日本因地震发生的核泄漏事件不会改变中国发展核电的决心和安排,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电力投资集团公司总经理陆启洲表示“我国核电技术不惧地震”,然而却未能完全消逝公众“恐核”心理。

  核电果真危险到权威辟谣亦无济于地步?流言滋生有其社会机制,当前核恐惧不仅源于个体知识匮乏,更源于系统性信息不透明,甚至问题重点也不在于核电本身。从历史经验以及国际能源机构研究来看,核电是较为特殊的清洁能源,无论从经济、环境、安全等方面综合考虑显然有其优势,发生大规模泄露概率微乎其微——问题在于,一旦发生小概率事件,就像日本福岛核电站遭遇地震、海啸、电源、起火等一连串意外事件,后果不堪设想,这也是的国际能源机构曾经多次强调核电建设中,监管程序的性质是一个关键因素。

  比起数据,榜样的力量无比强大。前苏联切尔诺贝利核泄漏与美国三里岛核泄漏事故公众记忆犹新,对于核电的恐惧挥之不去。公众抵制对于核电发展早就是一个世界问题,这往往也被称为核电的监管风险,民众与环保分子、反对党的意见往往可以左右核电的发展。比如德国,其核电一度领先,核能发电超过两成,然而在公众压力之下,德国政府早2002年就确定到2022年左右关闭境内全部核电站。2010年该计划一度计划核电站运营延长12年,却因为福岛一声巨响引来6万名示威者,对此德国总理默克尔14日在柏林宣布,暂停2010年通过的延长核电站运营期限计划3个月。

  然而,核电的安全发展并非无正面经验可循。法国可谓世界核电比例最高的国家之一,从五十年代初期即开始涉足,石油危机更是促使法国决心将核电变为主流能源。当前法国发电量中超过五成来自核电。法国官方认为核电保持法国的能源独立性,同时法国电力价格比欧盟剩余地区便宜40%。

  在一个市场国家,公众接受度对于能否发展核电至关重要,法国公众接受核电也非一日,也经历了从排斥到支持的过程。首先,对内,法国核电有鼓励向上反应运行问题的文化;对外,除了加强沟通解释,核电站也尽可能对公众开放,始终运营透明度;最为关键一点在于,法国核电安全有整套立法、制度保障,其间尽可能保证公众参与。经过民众与政府200多次的辩论,法国近些年确定其能源法规,从《能源白皮书》到《信息透明与核电安全法》等相继出台,在保持法国核安全局的独立性基础上成立核电信息透明委员会等机构,保证对公众披露信息。

  反观中国,虽然核电占我国发电量的比例仅为2%左右,但近些年亦进入核电大发展飞跃时期。根据相关统计,从新开工机组来看,2005年1台、2006年2台、2007年2台、2008年6台、2009年9台、2010年8台,截止2010年底我国核电装机1080万千瓦。值得注意的是,新近出台“十二五”专项规划也将核电列入“加快发展”序列,表示将在力争2015年投产首台内陆机组,2020年核电规划装机容量9000万千瓦。与此同时,中国式监管问题在核电中暴露无遗。长期以来,核电监管基本法律长期缺位,《原子能法》发展27年终无下文,多头监管模式更是遭遇诟病,核电选址的地方主义竞争也令人担忧。

  如是,不难理解缘何公众对于官方信息难以接纳,政府信用度必须以透明化作为前提,尤其是核电如此高敏感公共事业。日本核泄漏对于中国高速发展中核电事业不啻于一枚警钟,在加大信息披露同时,如何尽快保证中国核电监管制度化、法治化,规范中国核电这匹脱缰野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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