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尚文

　　我想这世界上其实有两个范冰冰。一个是真诚耿介的山东大妞儿。没有什么遮拦，敢于投入，有时甚至会过分实诚；拍起戏来敢往自己头上砸酒瓶子，来例假时敢下河，为的就是那份“真实”感；小姐妹们受了欺负，她第一个冲到前面，帮着打架，就如同她工作室的女孩们在微博上写的段子：“五姨太昨晚给范爷写情书，其中有这么一句：‘丘比特的神箭刺中了我⋯⋯’今早范爷没有喝茶，提弓便出门。五姨太惊呼：‘爷您怎么了？？？’范爷大吼：‘这丘比特是哪个单位的！凭什么刺中你！我要去教训教训他！让他变成刺猬！’”

 

　　另一个，是大明星范冰冰。尖下巴，红唇，浓眉；细腰长腿，雪肤花容；在男人群中无往不利，勾勾手指就能颠倒众生；走遍秀场，穿遍华服，永远出入于上流社会的各色 party。对于后者，人们的态度暧昧莫名。

　　现在，她可以成为第三个范冰冰了：敏感，纠结；情感细腻丰富；分不清内心神、魔与人的界限；分不清幻想和现实的边界。

　　或者说，那是宋其。

　　李玉开发出了她的这一面。“我是个演员。”这一次，在采访中，她开始这样强调自己的身份。

　　例假时下水拍戏

　　从《二次曝光》开始，范冰冰的确有资格说这句话。《二次曝光》是一部希区柯克式的“心理惊悚片”，女整形医生宋其认为自己的闺密小西与男朋友有染，因此而杀了她，并将她埋在庭院之中；然而，正当她被这一事件的阴影所笼罩，最终因为熬不过心理上的折磨而向警方自首的时候，却发现这一切，不过出自自己的幻想。

　　范冰冰将第一次读《二次曝光》剧本的感觉，形容为“有点喘不上气，浑身冒汗”：“我在一个小时内看完了剧本。我习惯躺在家里的床上靠着看剧本，可这次看的时候我的背是直的。其实人在正常状况时，躺在床上会越躺越靠后；然而看到后来，看到她摘假发，一头白头发的时候，我就站起来了。

　　我有点喘不上气，浑身冒汗。放下剧本，我就去了一趟厕所，然后喝水。”

　　对于这个角色，李玉对范冰冰的要求是：“我需要让宋其上范冰冰的身”。

　　电影中对演员演技要求最高的一场戏，是警察接到宋其报案后，来到庭院中挖小西，最终宋其发现，所谓的“杀人案”只是个幻想。“那需要三个时空不停切换。一个是她现在的时空，一个是她幻觉里的时空，一个是真实的时空。三个时空要来回进进出出。那场戏里我们也加入了揭秘——即真实的时空里发现了什么。”导演李玉说，“所以我们让演员用了四种不同的表演方式，因为谁也没有得过幻想症，你又不能把她演成一个疯子。她要把握的那个度是，她觉得自己很正常，可在别人看来，她不正常。”

　　在现场，李玉对范冰冰说：“希望能够从这个女孩的眼睛里看到她的灵魂，需要调动你的每一个细胞来表达这种东西。”

　　李玉眼中的范冰冰，其实是一个内心极其聪明，也很敏感的人。“她对外部世界的感受非常敏感。”李玉说。

　　电影中有一场宋其在水中的戏，拍那场戏时，范冰冰正好来例假，而且，水非常冰。“我们拿手试了一下，冰得手都疼，”李玉说，“我问她，冰冰，能不能下。我其实是有点担心，但是她过去拿脚试了一下，说来吧。后来我们往里倒了一点热水 但还是非常冰。因为是活水，倒进去的热水立刻就漂走了。就这样拍了很多条。”

　　那场水中的戏一直拍到凌晨。“我们已经拍了一夜，她已经很疲劳了。我知道她有多么疲劳，但我还是要继续拍，因为我要她那个疲劳感——她是在逃亡嘛。她已经全身都泡在里面，那时候哪还有热水啊。那些热水也只是心理安慰。那时候我已经不光是感动了，我觉得她也不是简单仗义了。她内心还是一个有追求的人。”

　　重塑社会形象

　　范冰冰工作室的人都跟她很亲。“提弓出门”这个段子，本来是为了配合 COSMO 的一期封面(图片里，范冰冰手拿粉色弓箭)，然而从这个段子中，大致可以看出工作室的工作人员眼中的范冰冰：她是他们的爷，是他们的战士，是他们这个小小母系社会的家长和头人。每天她拎着猎枪和弓箭出门打猎，给他们带回粮食、薪水甚至钻石；而他们则誓死捍卫和保护她，有敢来犯者，必死无疑。

　　现在她有“范老板”的范儿了。采访在公司的会议室进行。在场的，除了范冰冰本人，还有专职人员坐在一旁用录音笔做记录，宛如当年在华谊采访冯小刚时的情境。问着问着，她会突然问周围的人：“你们乐什么？”问到感情问题的时候，她会说：“他们(指工作室的人)都觉得我说得太多了。”

　　事实证明，2007 年和华谊合约期满之后，范冰冰独立成立工作室。这是她事业和人生发展中最正确也最关键的一步。她不再是一个任人打扮和塑造的小明星，而是一个可以自主命运，按照自己的心愿、天性和喜好去选择人生每一步的人。

　　范冰冰工作室成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范冰冰社会形象的转型。简单地说，就是消除范冰冰的所有负面新闻，抑制新的负面新闻，跟所有媒体重新建立联系。她选择和同为山东籍、海事学院毕业，闯荡过演艺圈、开过夜总会的穆晓光合作。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他们相互选择。合作后不久，穆晓光就以“摔记者电脑”的强悍作风树立了强烈的个人风格。之后，他支持范冰冰起诉整形医院，粉碎“整容”传闻。

　　在和范冰冰多次合作过的女摄影师陈曼眼中，穆晓光的形象是“永远穿黑衣，永远戴墨镜，永远大冬天吃冰”。和穆晓光合作后，范冰冰辞演了《新水浒传》中“潘金莲”一角，改为出演由穆晓光担任制作人的《金大班的最后一夜》。

　　自那之后，媒体上关于范冰冰的负面消息日渐减少，更多的是关于她的坚强、自立、勤奋。范冰冰逐渐赢得人们的好感和尊重。

　　为了美丽不辞劳苦

　　造型师卜柯文自 2006 年起和范冰冰合作，他见证了范冰冰自华谊女星到今日的转型过程。和这个过程同步进行的，还有范冰冰作为时尚 ICON 的转变和成长。“那时《墨攻》去日本做宣传——去东京电影节，我们一起去看 D&G 的秀，去看 ROBERTO CAVALI 的秀。当时我们就有一些想法了。那时国内娱乐圈对形象可能都还没那么注意。”卜柯文回忆说。

　　在卜柯文眼中，范冰冰具备成为一名时尚 ICON 的先天条件。“基本上，各种口红的颜色她都可以胜任，因为她很白。比如那种橘色的口红、艳粉的口红，正常肤色的女孩涂上去都会特别黑，但她涂上去就特别正。这种特质是她才有的。很多颜色我都不太敢用在别的艺人身上，因为颜色确实太挑人。如果用在别人身上，饱和度就不能那么高，我会用别的颜色来调淡一点，稀释一点本来的饱和度。但用在她这里就没问题，是这个颜色本来的饱和度。”卜柯文说。

　　“没有任何一个艺人像她一样适合做假发代言的。她戴任何假发都不觉得假。”卜柯文说。

　　然而，最令卜柯文感到满意和惊喜的，还是范冰冰的性格和态度。“她的个性也是愿意尝试且敢于尝试的。我说，今天你是谁，她就是谁。比如我说，今天你是 Dita(Dita Von Teese，活跃在电影、电视、舞台、杂志等多个领域的传奇脱衣舞娘)，她就是 Dita 那样子，就会风情万种地出去。”

　　“而很多明星，其实是过不了自己心理的那一关。她会觉得，我怎么能是这样的呢？我很清纯的。她那一步跨不出去。

　　但范冰冰不是这样，为了造型上更完整，她可以做一切尝试，因为她是一个对美要求很高的人。今天我遇到一个剧组的人，他们说范冰冰为了美丽真的是不辞劳苦。那个头饰很重很重，但只要是为了好看，不管多重她都可以一层一层地加上去。她的脖子其实很细，为了承受那个重量，会很累。但只要好看，怎样都好。只要是美的，怎么整都行。但有的明星可能就会说，太累了，不要再往上加了。”卜柯文说。

　　因此，2007 年前后，也是卜柯文开始协助范冰冰在形象上逐渐树立强烈的个人风格的时期：“我们并没有特别地去较劲，一下子转得特别猛，都是一点一点来的。开始的时候，波波头配复古妆容，后来波波头配红唇，再后来再化上一点烟熏。她就像一个娃娃，有很多造型可以用在她身上。”

　　“我们 2006 年认识，开始合作，当时只是觉得她很漂亮，但很多女演员都很漂亮，怎样才能让这种漂亮既鲜明，又有个性，还有独特的风格，这是我作为造型师所要考虑的。”卜柯文说。

　　红毯三连击

　　2010 年至 2012 年，范冰冰接连三年参加戛纳电影节，接连三年以“龙袍”、“鹤袍”、“CHINA 瓷”的造型引起国际电影界和时尚界的关注。这三件礼服的创意者和操刀人，正是卜柯文。

　　卜柯文并不讳言自己的审美取向是“华丽”：“我喜欢浓艳的、华丽的风格。也有人对我说，觉得我的礼服都太华丽了，应该低调一些。但我认为，你在家要多低调就多低调好了，但去戛纳不一样。”

　　“对于一个女明星来讲，在红地毯上，如果你没有一件好看的衣服，化任何好看的妆，做任何好看的头发都是没有用的。其实所有的东西都是为了辅助这件衣服。”卜柯文说。

　　事实上，2010 年从《日照重庆》宣布入围戛纳到戛纳影展开幕，时间非常短，只有一个月时间。卜柯文找到服装设计师许建树，让他操刀做“龙袍”。“我说，老许，有个活特别赶，但如果你做了，那就保证扬名天下。”卜柯文回忆说，“其实这样正常的刺绣要 4-6 个月才可能完成。我说，我给你27天。他当时就快疯了。他说，27 天，刚刚画完图，上完浆。”

　　卜柯文说：“就是 27 天，你完也得完，不完也得完，因为没有办法了。”许建树考虑了一天后，说，好，咱干。“其实那次她也带了一套青花瓷礼服，但让我死活拦下来了。”卜柯文说。

　　卜柯文对红毯的理解和目标就是，“抢眼”。“她有很多代言，每个品牌都希望她站在红地毯上的那一刻，是最抢眼的，而我们有全世界最美丽的代言人。”卜柯文说。

　　“三连击”对于范冰冰在个人商业价值和在时尚界的地位提升是明显的。“也确实是因为这些活动，让很多一线品牌看到了范冰冰的商业价值。开始的时候，我们去找品牌赞助，品牌还要问，是什么活动啊，还要挑活动。但到了现在，基本上范冰冰要参加什么活动，要什么品牌，品牌都会第一时间帮她准备好。”卜柯文说。

　　对于“野心”，卜柯文的理解是：“野心，是动力啊。包括虚荣，包括野心，都是最根本的动力。但你不能放任它。如果你把它应用得好的话，就是往前发展的动力。如果你完全没有欲望的话，那就什么事情也做不成。”

　　卜柯文说，和范冰冰合作这么多年，除了范本人的质素，她本身所具备的明星效应，也是他所乐于见到的：“其实我也会跟其他艺人合作，但参加完活动，没有人的关注度能像冰冰那样。”

　　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如今的范冰冰，都是成功的。有商业杂志披露，2011 年，范冰冰本人年收入 5100 万，位列《福布斯》“2011 中国名人榜”第九位。更有记者推测，范冰冰工作室的收入大约达到了一亿人民币。用“千万美元宝贝”，来形容此时的范冰冰，应该不算过分。

　　像麦当娜一样真实

　　2003 年，李玉第一次见到范冰冰，那时她正在为寻找一个合适的“刘苹果”而焦虑。

　　在王京花的推荐下，她和范冰冰见了面。“我见了她，非常喜欢她。她那次穿得很朴素，也没有化妆，但穿得非常得体，很宽松。”李玉说，“有些女孩，不管有名气还是没名气的，有些会刻意打扮得很性感，因为她会去猜你那个角色——如果说，能和梁家辉(《苹果》的男主角)有这样的事情，这个女孩子会不会很性感啊之类的。所以她会穿得非常性感、穿得非常紧身，要不然就是她以为的那个东西。但冰冰很干净地就来了。我觉得其实这是非常聪明的。你干净，我才知道我能画上什么颜色。”

　　2006 年卜柯文初见范冰冰，他觉得她“没有太多的风格”：“没有鲜明的个性，也没有独特的穿衣风格。我只是觉得她漂亮、敬业，像大男孩一样，还挺容易相处的。”

　　李玉评价作为女演员的范冰冰：“她也很用功，但不是那种要做案头工作的人。我其实很害怕这种人，因为他们把这个人物分析完了之后，剩下的能够表演的地方就很窄了。我希望她能够靠感受、靠感官和生理来演这个电影，而不是靠分析。

　　这是不同的。我希望她能用角色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世界，用她自己的人生经历和理解去演绎这样一个角色。”

　　对于范冰冰早期的那些绯闻，李玉的看法是：“她作为一个女孩，从小在这个圈子里混，其实非常不容易。她在这样的一个圈子里成长，而且能够成长为现在的样子，我觉得她身上有非常有力量的部分。”

　　《二次曝光》的作曲，是曾为麦当娜操刀专辑的 HOWIE.。采访中，我问范冰冰怎样看待麦当娜，她说：“我觉得她对自己的人生很有信心，她可以把它过得很精彩。”

　　也许她没有听过麦当娜的那句名言——“直到我像上帝一样有名，我才会感到高兴”，似乎她也没有听过那首《物质女孩》，但在某些方面，她显现出和麦当娜一样的真实甚至赤裸。我们谈到“欲望”时，她说：“不能否认演艺圈的人大多是物质的。如果不是出于物质和名利的驱使，他们不会进入演艺圈。”

　　“有些人常说自己淡泊名利，说自己的形象是一个看淡名利的人，那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挣扎，你可以出去，你可以跟这个圈子、跟这个世界完全没有关系。那你为什么还要做发布会，为什么别人请你出席 LV 的活动时还要出现？你不是淡泊吗？”范冰冰说：“人还是要真实。”

　　“范冰冰标志性的，至少在中国她是最先做的，就是无论别人怎么说，都坚持着自我的风格。”卜柯文说。

　　毋庸置疑，对于很多更年轻一辈的女孩来说，范冰冰已经是她们心中的偶像。我的前同事困困，在《二次曝光》的拍摄现场，看到有年轻的女演员怯怯地问她：“冰冰姐有没有说我演得怎么样？”

　　说起这个，范冰冰骄傲地抬一抬下巴说：“她们只想要一个和我一样的尖下巴。”

　　B = 《外滩画报》 

　　F = 范冰冰

　　“做范爷是一个巧合”

　　B：在《二次曝光》中，你的演技相比之前有了很大突破。

　　F：你看过电影？你喜欢这部电影吗？

　　B：我还挺喜欢的。电影中有一些背部裸露的镜头， 让我觉得你瘦了。你有没有专门为此减肥？

　　F：在戛纳电影节时，我瘦了一些，后来就再没有胖起来。

　　B：戛纳回来之后，你工作室的同仁们给你画了一张“范小胖”的漫画。你喜欢那张漫画吗？

　　F：那个漫画是我很喜欢的一个样子。

　　B：你怎么看待“胖”这件事？

　　F：我真的觉得女生胖比瘦要性感。这不是胸大或者胸小的问题，因为这样看起来才像个女人。如果女人都瘦的话，那她和男人就没什么分别了。女人之所以是女人，有性感的地方，就是因为她形体特征和男生不一样。

　　B：今年你完成了戛纳的“三连击”，去巴黎时装周走了 Stephane Rolland 的高级定制秀。接下来还有什么新计划？

　　F：我真的没有具体计划，还是和以前一样，如果有好的机会，我愿意去尝试。但前提是这件事得好玩。其次是，做这件事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或者突破。如果这件事仅仅是为了做而去做，或者让我觉得很痛苦，那我也不太会去做。

　　B：《二次曝光》是一部涉及很多女性情谊的电影。能否谈谈你对“闺密”、 “背叛”这两个词的理解？

　　F：我理解的闺密是不需要天天腻在一起，又可以沟通心灵的人。在新闻发布会上，我也说过，在遇到李玉之前，我根本不觉得闺密可以对我有什么化学反应。我讨厌一堆唧唧喳喳的女孩子在一起聊八卦，因为我觉得那是对别人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的不尊重。所以，我没有姐妹团。我觉得女孩在一起，可能会有一个蜜月期，大家迅速打得火热。但总会有一些别的事让你一翻两瞪眼。对于这样的事情，我觉得太麻烦，我不太愿意搅在八卦中心，也不太善于去讨论那些八卦。

　　我想如果我结婚，谁给我当伴娘？因为我没有姐妹团，那就找一帮男生穿裙子当伴娘。

　　B：你在成长过程中有遇到《二次曝光》中的状况吗？

　　F：这是第一次遇到和闺密的情感纠葛。我从小很喜欢一句话叫做“朋友妻不可欺”。我们是朋友，是很仗义的哥们儿。你的人我肯定不会碰，哪怕他是天仙，哪怕他再优秀，哪怕世界上只有他一个男人，我也不会碰。我可能天生有些男孩的性格。

　　B：如果你遇到男人背叛的事情，会怎么对待？

　　F：如果碰到男人背叛的话，我就会像宋其一样——直接宰了他。开玩笑。如果是在生活里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会觉得很痛苦。一个是我最爱的男人，一个是我最爱的女人。我自己的感觉，可能还是会离开，到一个他永远也找不到我的地方。

　　B：怎样看待欲望这件事？

　　F：欲望是向上的动力。很多东西不能太假，还是要真实。“欲望”这个词在当今社会不是贬义词，但是给了很多虚伪的人一个很好的借口。很多人其实心里想的是一回事，但表现出来的是另外一回事：我穿上这件衣服就变得很清新。不是这样的。

　　B：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隐士吗？

　　F：我以前很爱看武侠小说，觉得在金庸和古龙的小说里面有，但那是在另外一个江湖。

　　我有个做生意的朋友，他一直想回大学当老师。但这种想法说了三五年，可还是没有回去。为什么没有回去？通常我会不理解他，“你不是淡泊名利么？那你为什么不回大学里当老师。可你依然还在赚钱，做总裁。”他可能会说，因为他还要为家人付出，有父母，还有小孩。因为孩子要去美国念书，要花很多钱；因为太太要买爱马仕。可是你最本真的想法是什么？你想过了，我也想过了，可是我们都做不到。每个东西都有两面性。有时候，可能淡泊名利并不是为了自己。

　　B：上田义彦(日本著名摄影师，为范冰冰拍摄了一组乌龙茶的平面广告)镜头中的你非常不同。

　　F： 所有摄影师镜头里面都不是真实的我，都有表演、演绎的东西，都是为了杂志封面，还有商业图片。那都是表演，现在才是真实的我。我可以表演成这样，也可以表演成那样。现在，在你面前的我，才是最真实的我。

　　B：你合作过的摄影师中，最喜欢谁眼中的你，谁比较真实？

　　F：我喜欢微博里自拍的自己。因为我根本不需要为了谁去做任何配合，我想干什么都可以。

　　B：之前有时尚杂志做过专题：“爱人眼中的自己”。就是让爱人、家人来拍自己，你会不会比较喜欢这种方式。

　　F：对，我觉得那可能很有意思，不是为了任何东西。

　　B：现在，你成为很多年轻女孩心中的偶像，很多后辈的姑娘可能想“成为范冰冰”。你怎样看待那些把你当作人生榜样和标杆的人？

　　F：我真的没有什么能力成为别人的人生榜样，她们可能只想要一个尖下巴而已。她们不见得是真想成为我这样的人。然而，当她们下巴越来越尖的时候，我的脸已经越来越圆了。

　　如果我真的能在别的女孩心中有一个位置，我希望我能起到一些更为正面的作用，给她们一些正能量。这个世界有光明和黑暗两种颜色，我希望能够给她们光明。当然，我看到黑暗的时候，也会告诉她们这个世界有黑暗的一面。

　　B：你自己看到的是光明一面比较多，还是黑暗一面比较多？

　　F：我的潜意识知道这个世界是黑暗的，但我用自我催眠的方式告诉自己，我还是要活在光明的地方。这种状态常常让我也有一些恍惚。我觉得女孩子一定要找到让自己感到安全的地方。不是靠外力，也不是靠别人。

　　B：有没有想过慢慢不再做“范爷”，而成为一个更加自然和放松的女人？

　　F：其实我一直都希望做一个更自然的人。做范爷，其实不在我的工作计划之内，它是一个机缘巧合。但是，我不会把这当成一件不好的事，也不会把它当成一件很好的事情。顺其自然吧。

　　B：虽然已经过了 30 岁，但感觉你身上还有很多女孩子的气质。

　　F：我要说我还没有长大，会不会有点恶心？但我确实还没有准备好长大。我一直没有成熟到这个年龄。我身边的好些女演员都结婚、生子，她们曾经和我一样，一起工作，大家都有自己工作的方式，忽然之间过上另外一种生活，但是现在我还体会不到，或者说，我体会不到那种生活有多么美好。

　　当然，很多女朋友都告诉我生孩子多么美妙，到目前为止，我比较惧怕，或者还没有到时间吧。

　　B：谈谈你和父母、弟弟的关系。

　　F：我和弟弟的关系比较简单，我没有那么多陪他玩的时间，也玩不到一块。这一点，我很对不起他。如果他再长大一点的话，可能我和他聊的话题会越来越多。他现在可能更需要我妈妈多一点。我和妈妈会经常见面，隔三差五聊聊天。就她这个年龄的女人来说，她应该算比较幸福的吧。

　　B：你会拿自己对男人的理想去教导、要求你的弟弟么？

　　F：我觉得，让他自然地去变成一个有魅力的男人。我跟他唯一的共同话题是电脑、iPhone 和新游戏。

　　B：现在你会玩什么游戏？

　　F：连连看，跳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