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尚文

　　热钱的涌入是经济强劲的表现。中国要领跑世界，就不要怕资本追随，从这个意义上讲，“热钱”是好事。流动性过剩的实质是“货币过于便宜”，而不是“货币过多”，即使有非常多的货币，只要货币的价格非常贵，那就不会造成流动性过剩。

　　文 | 高连奎

　　正如一场华尔街金融危机让中国出乎意料地提前成为了世界经济舞台的主角一样，也许我们将被动进入一个“强势人民币”时代。

　　今后几年，中国将一直面临热钱的涌入，这就是“强势人民币”典型特征。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人民币的强势，不会发生逆转。

　　中国应该转变一下观念，那就是不要害怕热钱。热钱的涌入是经济强劲的表现。美国人一直强调“强势美元”对美国有利，这样的观念同样适用于中国。世界的资金当然往“经济最好”的国家流动。中国要领跑世界，就不要怕资本追随，从这个意义上讲，“热钱”是好事。

　　劳动生产率持续提高导致人民币升值

　　货币的币值从根本上是由劳动生产率决定的，一个国家的劳动生产率持续提高，货币自然处于升值状态。我国的劳动生产率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仍然将大幅提高，因此人民币持续升值是大势所趋，热钱涌入中国不可避免。

　　有人可能会反对这样的说法，认为中国缺乏技术创新，这将会成为中国大幅提高劳动生产率的阻碍。其实，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并非完全依靠技术创新，现有成熟技术的深度运用同样可以保障中国劳动生产率的持续提高。

　　比如在农业生产上，大型拖拉机技术在上世纪50年代就已经成熟，但并没有立即大面积地应用到农业生产中，大型拖拉机的普及过程持续了50年，这50年就是农业劳动生产率持续提高的过程；同样，中国工业生产领域中的机械化、自动化、信息化等技术也都非常成熟，其广泛应用都可以大幅提高劳动生产率。

　　自动化技术在中国的应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些都可以持续地推动人民币币值的提升。这也是中国经济这些年，在缺乏重大自主创新的情况下，仍然可以保持高速增长的原因所在。

　　国际套利资金即将大幅涌入中国

　　资本是逐利的，国际资本是流动的，中国人民币的高利率政策，可以吸引国际资本进入中国。笔者在以前的文章中分析过，包含日本、美国、欧盟部分国家在内的世界主要发达国家由于高额国家债务的原因，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可能会维持“日本行情”，也就是都将维持低利率状态。因此，这些国家的货币在利率上根本就无法与人民币抗衡，热钱涌入中国是非常正常的。

　　这些国家的货币在很长时间内都将充当“套利货币”。

　　“套利货币”就是企业从这些低利率国家进行借贷，然后到中国这样的高利率国家使用，这客观上为这些企业提供了较低的融资成本。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套利货币将是外资涌入中国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形式。这也可以降低中国企业的融资成本。中国可以利用国际市场上资金便宜的特点，大规模地到国际金融市场上进行融资，这些对中国都是有利的；反过来，可以在国际外汇市场上吸引买盘，从而推动升值，进一步导致国际资本的流入。

　　总之，国际资金涌入中国是个大趋势，只要中国经济不出现大的问题这个趋势就不会发生逆转，因此相对来说，也具有一定的稳定性。

　　热钱时代会发生流动性过剩吗

　　热钱时代，中国可能会面临着流动性过剩的情况，而流动性过剩也是近年中国面临的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但笔者认为这方面不必过于担心，因为治理流动性过剩并不难，首先，我们一定要弄清流动性过剩的实质，才能进行治理。

　　流动性过剩的实质是“货币过于便宜”，而不是“货币过多”，因为即使有非常多的货币，而货币的价格非常贵，那也不会造成流动性过剩。

　　市场上的货币流通总量并非完全由基础货币的数量决定，货币乘数才最重要。中国近年的流动性过剩、乃至格林斯潘时代世界范围内的流动性过剩，其实都是资金太便宜所致。

　　因此，我们治理流动性过剩，完全可以从货币价格入手，而对货币数量，则完全可以不予理会。只要把握住了这一基本原则，流动性的治理就不再是个难题。

　　缺钱时代：国际资本为我所用

　　在中国，资金短缺似乎是不会发生的问题，因为长期以来，中国居民有着比较高的储蓄。

　　但这已成历史了。

　　首先，随着中国分期付款买房、分期付款消费等信贷消费时代的来临，中国人也被迫走上了“借贷消费”的道路。有机构预计，到2020年时，中国的银行发放的信用卡数量可能会从目前的2亿张增加到8亿到9亿张，那时，中国居民的储蓄率有可能变为负数。

　　现在中国的银行，对其工作人员的考核已经由考核贷款，转向了考核存款，并且发生了从没有过的“疯狂揽储”行为。比如多家银行不惜喊出0.6%~0.8%不等的日息揽储，也就是1000万元存一天8万元利息，存一个月240万元利息。这是多么疯狂的行为。

　　那些身在其中的银行业内人士，每到月底、季底、半年底、年底，谈论最多的是完成存款、揽储任务，完不成揽储任务被扣发工资。这些乱相的出现并非仅仅因为中国提高存款准备金率所致，而是居民信贷大增的大环境使然。

　　中国不缺钱的时代已经成为了历史，中国即将进入缺钱时代。 缺钱时代进入中国的“热钱”，从某种程度上可以缓解中国的资金饥渴。像美国那样几乎完全是靠外资来支撑其经济的做法，中国在不产生过度依赖的情况下，可以谨慎借鉴这样的发展方式。

　　热钱时代，如何抑制资产泡沫

　　热钱，在中国人的印象中一向是“恶”的代名词，这种印象来源于日本。日本当年的经济泡沫很大程度上就是热钱涌入所致。这样的看法是完全正确的。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当时的日本除了热钱的因素之外，还有其他几个原因：

　　首先是日元升值，导致部分企业倒闭，这些倒闭企业的资金转入资本市场，从而产生资产泡沫。这种情况在中国也非常的明显；其次，是日本没有及时地戳破资本泡沫，导致泡沫破裂后果过于严重。除了这两个因素之外，才是热钱的推波助澜。热钱只是资产泡沫的助推器，而不可能成为发动器。

　　资产泡沫主要来源于大众的非理性情绪，即大众对短期暴富的狂热。面对着资产价格节节攀升的局面，面对着不时耳闻某人通过投资而一夜暴富的故事，又有几个人能够耐得住寂寞呢？因此应对资产泡沫更多的是监管、甚至是行政干预，而非货币政策问题。

　　关于如何更有效地抑制投机行为的问题，我们有必要回顾一下曾经声名显赫的托宾税。

　　著名的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托宾先生曾提出，为了抑制短期投机性资金给金融市场造成的震荡，有必要对外汇交易征收交易税，这就是后来鼎鼎大名的托宾税的来源。

　　托宾税其本质就在于抑制短期投机行为，加大投机交易成本和减缓投机交易频率，因此对我们抑制资产泡沫和投机问题，具有普遍的借鉴意义。

　　2007年中国股市泡沫最严重的时候，政府通过上调印花税，抑制了股市泡沫的继续加大，这样的措施是非常必要的。只是这样的措施出台太晚，因而没能遏制住中国股市的泡沫。政府对股市泡沫的放纵实际是对股民的不负责任。

　　总之，中国在长期内面临的将不是资金过剩，而是资金短缺，而在长期内国际资金涌入中国也将是一个大趋势。当然，我们也承认“热钱”具有一定的风险，它毕竟还不同于外商直接投资，所以我们也只能将其作为短期所需。从长期来看，中国还是需要理好中国的“储蓄-投资”链条，依靠本土资金发展经济。

　　(作者系北京睿库社科研究院研究员 中国专家学者协会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