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尚文

　　克隆牛的肉和奶流入英国食品市场，举国哗然。克隆动物到底能不能吃？美国食品与药品管理局给予的评估是，克隆动物的肉或奶等制品，跟常规育种的动物制品没有区别，也不会对健康带来危害。但这项评估并不足以缓解英国消费者对克隆食品的排斥感，这些戒备心或许来自一些更深层的原因，比如人们对克隆技术本身的不认可。

　　英格兰北部奥尔德恩的一名农场主最近承认自己将一头美国克隆牛后代产下的牛奶偷偷拿到市场上去销售。随后，英国食品标准署(FSA)经调查，于8 月4 日发布公告，证实克隆牛在英国的后代已被加工成肉制品进入食物链， “很可能已经被消费者吃掉”。一时举国哗然。

　　英国食品标准署的调查数据显示，美国克隆牛的后代有8 头在英国“出生”。其中，公牛“伞兵邓迪”和“寓言”分别在去年7 月和今年5 月遭到屠宰，其肉制品已流入市场，另有两头母牛所产的牛奶是否流入市场尚不确定。专门负责登记农场奶牛和公牛的机构“霍尔斯坦英国(Holstein UK)”5 日在网站上公布，那头美籍克隆奶牛在英国的“子孙”已有97头。

　　官方的认可与民众的担忧

　　其实，克隆动物食品的安全性在2008 年就得到了认可。美国普度大学(Purdue University)食品工程博士、畅销书《吃的真相》作者云无心在接受《外滩画报》采访时告诉记者， “美国食品与药品管理局(FDA)发布过一个近1000页的报告，评估克隆动物作为食品的各方面情况，结论是：克隆动物的肉或奶等制品，跟常规育种的动物制品没有区别，也不会对健康带来危害。”

　　普通动物幼仔通过交配获得，而克隆动物幼仔是通过转移细胞核获得。“这有点类似于一棵新的葡萄树是扦插得到还是用葡萄籽发芽得到。云无心说， “它的优势在于能够保持被克隆动物的性状，且后续的养殖管理也是一样的。”

　　在2009 年初的一次工作会议上，日本国家食品安全委员会也明确指出，利用体细胞克隆技术(用皮肤等处的细胞创造出拥有相同遗传基因的动物)生产的猪肉牛肉可以食用，其营养成分和普通牛和猪没有区别。会议主席早川尧夫在接受NHK 电视台记者采访时表示“自己也会选择用克隆牛肉来烧烤”。

　　在事件的公共关注度升级后，虽然英国食品标准署把FDA 发布的评估报告称为“现有最好的证据”，证实了克隆动物食品不存在安全问题，但英国市民仍然普遍表示克隆动物制成食品并流入市场“令人作呕”。在英国，克隆动物及其后代所产食品被认为属于“新型食品”，即还没有经过长期实际食用检验的食品。英国食品标准署规定，凡新型食品必须先获得批准才能进入英国市场 ——就算克隆动物食品本身是安全的，未经审批流入市场的克隆牛肉或牛奶也是违法的。

　　上世纪90 年代，疯牛病疫情在英国大规模暴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使得英国人开始对牛肉制品和奶制品尤为小心。除此之外，英国人对克隆动物食品心存戒备的原因还来于更深层的心理层面，人们并不真正了解“什么是克隆技术”、从宗教上反对人对自然的干预、在伦理道德上对非自然生命的孕育过程不敢苟同、不相信英国食品生产和监管体系能进行良好监管等。因此，尽管官方部门认可克隆动物食品的安全，不少市民仍然忧心忡忡——这也正是那位在巨大商业利益诱惑下的农场主选择偷偷摸摸、秘而不宣地出售克隆牛奶的原因。“公众不认可克隆技术，消费者一旦知情就不会再购买我的牛奶了。”

　　考虑到公众对克隆动物食品的态度，英国迟迟未给“安全的”克隆动物食品颁发“市场通行证”。而这些农场主不诚信的行为使得彼此的信任无从谈起，从而使促成市场流通的那一天变得更加遥不可及。

　　“陌生的东西不一定就是坏的”

　　从人类开始进行克隆动物实验到现在，克隆动物在医学、制药以及生态环境等领域的应用为人们带来了无数次“变革”。曾与科学家小组协作克隆出“多利”绵羊的制药公司又运用克隆技术培育出心脏可供移植的克隆猪，缓解了医院内器官捐献的严重不足；在利用动物制药这项生物科技上，科学家已能利用基因重组和转基因技术，促使某种药物产生蛋白质，加入早期发育阶段的细胞内，使其成为“制药机器”。

　　而早期人们对利用克隆技术解决食品供给问题的设想只限于“植物克隆”—以实现农作物生产量的几何级倍增，解决未来可能出现的粮食供不应求的问题。对于直接食用克隆动物及其后代的肉制品或奶制品，伴随着各界争议，直到近几年才慢慢浮出了水面。

　　对于陌生事物产生不安、甚至恐慌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但陌生的东西不一定就是坏的。这些不安与恐慌需要通过广泛充分的科学解释来消除。”云无心博士说。

　　比如，克隆牛肉和转基因牛肉到底有区别吗？云无心作出了解释。“克隆牛肉来自于克隆而得到的牛，它是通过转移被克隆‘母体’的细胞核，使之发育成一头牛而得到。从根本上说，它没有改变牛的基因，只是复制；转基因是把某个新的基因插入到生物体的基因组里，或者把某个本来存在的基因关闭掉，从而改变生物的形状。”由于克隆没有牵涉到基因的改变，因此克隆食品的安全性评估就要比转基因食品简单得多。

　　正因人们对克隆动物食品存在争议，主管部门的积极监管就显得尤为重要。英国食品标准署主管蒂姆·史密斯8 月4 日对媒体坦言，并不清楚现在英国农场中还有多少克隆动物， “我们不可能对所有动物都进行从生到死的监管”。由于欧盟没有严格限制从国外进口克隆动物的精子，在英国，每年都会进口许多，而官方无法判定哪些是克隆出来的。在现今法律没有明文规定，欧洲各国意见又不一的情况下，在食品生产环节出现漏洞在所难免。

　　在美国，许多普通家庭已经习惯了食用克隆动物制成的各类食品，据信已有超过30 万公斤克隆肉和200 万升克隆奶进入了消费市场。然而由于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并不要求对克隆动物食品贴上标签进行特殊标注，消费者无法知道哪些食品来自于克隆动物。“ 在2008 年的调查中，相当一部分受访者对克隆动物食品表达了‘不舒服’的态度，不过也没有太多的反对行动。”在美国居住多年的云无心告诉记者。

　　不过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在评估克隆动物食品安全性过程中的公开透明却十分值得借鉴。FDA 在 2006 年就对克隆动物食品的结论发布了评估初稿，向全社会征求意见。后来共收到了三万多条意见。他们组织了十一个工作小组，对各方面的意见进行分析评估，并向全社会公布评估结论。2008 年，FDA 公布了这份近1000 页评估报告的终稿。“尽管多数人不会去看，但是在权利上任何人都可以自由查阅。这样，几乎公众的各种担心都得到了解决，所以他们的最后结论也容易为社会所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