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夫人卡拉-布吕尼
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5月27日 20:08 外滩画报 微博
布吕尼出生于女性解放运动初期,深受西蒙娜·德·波伏娃和萨岗的影响,她没有参与妇女参政,也没发明超短裙,但她靠近世界的方式,却让她成了现代妇女的缩影。她是现代版的安托万,还是法国版的杰奎琳·肯尼迪?布吕尼自称,哪种标签都会混淆真正的她,“成为法国第一夫人以来,变化最大的不是我,而是别人。”
卡拉·布吕尼·萨科齐的身份很多,但为英国《卫报》撰写专栏的身份只有两个。这位专栏作者如是介绍自己——“全球基金”保护妇女儿童免受艾滋病困扰的全球大使和法国第一夫人,她于2008 年嫁给法国总统尼古拉· 萨科齐。
9 月21 日,法国第一夫人在自留地里发表了《让我们一起抗击艾滋病、结核病和疟疾》的文章。年初,布吕尼曾以大使身份,来到西非贝宁的港湾城市科托努郊区,探访一家乡村医院。与她同行的,一位是“全球防治艾滋病、结核病和疟疾基金会”(以下简称“全球基金”)主席迈克尔·卡察契金,还有一位是微软老板、全球首富比尔· 盖茨的妻子玛琳达· 盖茨。
在两小时的探望里,法国第一夫人和一位名叫弗朗索瓦· 阿迪(Fran oise Ade,)的艾滋病母亲攀谈。在专栏中她写道,“当丈夫发现阿迪是艾滋病携带者后,抛弃了她。不久,她的丈夫死于与艾滋病相关的疾病之中。在‘全球基金’的资助下,阿迪接受了免费的抗艾治疗,儿子贾布埃尔健康地出生了,不携带HIV 病毒。过去几年里,因为全球性大规模的抗艾行动,有100 万与弗朗索瓦相似的艾滋病母亲,得到生育健康宝宝的机会。”
事后,布吕尼亲吻了阿迪。
“因为哥哥的缘故,我对艾滋病问题非常敏感。”布吕尼说道。接受《外滩画报》特约作者采访时,她说:“我们这一代人见证了艾滋病毒的第一手入侵,见证了这一传染病的开始,以及人们的死亡。危险并没有消失,保护措施还是很重要。但对下一代来说这还很遥远,没有足够的恐惧。你需要告诉年轻人,艾滋病毒是一种多么糟糕的病毒,他们才会意识到恐惧,才会保护自己。”布吕尼的哥哥、摄影师维吉奥,因艾滋病于2006 年去世,年仅46 岁。维吉奥去世后,布吕尼家族以维吉奥的名字成立了一个基金会,致力于加强艾滋病教育。2008 年12 月1 日,布吕尼宣布出任全球基金的抗艾大使,她的首要任务便是防止艾滋病毒在母婴之间感染。
布吕尼会成为新世纪的戴安娜王妃吗?
显然,布吕尼比戴安娜王妃更成熟、更自我、更另类。出生于女性解放运动初期,布吕尼自称深受西蒙娜· 德· 波伏娃,以及捍卫女性性自由的弗朗索瓦丝· 萨冈的影响。“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独立。”布吕尼曾说,20 岁的她很迷恋独立性,她当模特是为了靠自己赚钱,不必依赖父母或男人。一位了解布吕尼的朋友这样评价她:“她没有参与妇女参政,也没发明超短裙,但她靠近世界的方式,却让她成为了现代妇女的缩影。”
成为法国第一夫人以来,有关布吕尼的裸照风波、音乐事业、率直言辞、昂贵的花销以及每次出席外交活动时的衣着服饰,无不成为媒体的焦点。显然,在其现代女性与第一夫人双重身份认知之中,媒体和公众不得不屡次陷入了矛盾的选择。布吕尼可能是世界上第一个开过演唱会的总统夫人,也是世界上为数不多在电影屏幕上抛头露面的第一夫人。
布吕尼会成为新时代的杰奎琳吗?
在接受采访时,她说:“当然,潜意识里,我的自我投射更愿意成为杰奎琳 肯尼迪,而不是戴高乐夫人。戴高乐夫人更像站在丈夫身后的法国传统女性。她有张经典的照片是为丈夫熬汤,有时我也会给丈夫做汤,但我绝对不会像那样子拍照。”
爱不应该有所牺牲
穆夫塔尔街也许是巴黎最古老的小街巷之一,至今仍保留着中古世纪时的巷街面貌。狭窄的鹅卵石小街两边,小酒吧、食品店、杂货店让安静的穆夫塔尔街充满了生活气息。尤其是圣梅达教堂广场前的露天市场上,苹果、草莓、西瓜等各类蔬果在干净的阳光沐浴下,显得格外令人垂涎。
7 月的一个傍晚,圣梅达教堂广场上的铁盆喷泉边拉起了一道红色警戒带。原本热闹的露天市场却门庭冷落,人们都簇拥到喷泉边,踮起脚,努力想透过好几位身形高大的黑衣男人,看看警戒带另一边究竟发生了什么。街边小店楼上的住家也都打开窗户,探出身子观望。
一位身穿白衬衫和淡蓝色牛仔裤的高个女人,背着棕色挎包,以一种模特特有的步伐走出咖啡吧,驻足在水果摊前。这时,一位戴着遮阳帽、脖子上戴着巨大耳机的矮个老头快步走上前,一手拿着一叠白纸,向女子讲解着什么。女子点点头,走回咖啡吧,等得老头的口令后,便又一次来到水果摊前。这位女子正是卡拉· 布吕尼,她正在拍摄美国著名导演伍迪· 艾伦新片《午夜巴黎》的一场戏。影片中,布吕尼饰演一位博物馆馆长,戏份不多,但她显然没有什么表演经验,一场简单的戏来回拍了好几遍。不过,这正好给市民们一睹她的风采。一位路过的法国老太太说:“她太迷人了,没想到今天可以如此近距离地看到我们的第一夫人。”
经过三个月的旋风式恋爱,2008 年,53 岁的萨科齐与40 岁的布吕尼在爱丽舍宫举行了低调的婚礼。从超级模特成功转型创作歌手的布吕尼又多了一个新的身份——法国第一夫人。在嫁给萨科齐之前,布吕尼曾对他说:“我可无法在音乐和你之间做出选择。这很荒谬。我不会放下自己的工作,在未来的四年时间里给丈夫熨衬衫的。爱不应该有所牺牲。”
萨科齐没有让她选择。结婚五个月后,布吕尼照常推出了第三张专辑《好像一切未曾发生》。2002 年夏天,在几乎所有巴黎的汽车上,都能听到布吕尼抒情而优雅的歌声。这年,布吕尼的第一张音乐专辑《有人告诉我》发行,封面上,布吕尼优雅地抱着一把吉他横躺在地上。许多人对这位半路转做歌手的前超级模特并没有抱太高的期望,尤其她还包办了专辑中10 首歌曲的词曲创作。这张介于传统法国香颂与美国民谣之间的专辑,却出乎意料地大卖200 万张。《滚石杂志》如此评价:“在舒缓行进如同山林小溪的吉他中,布吕尼轻松地吟唱,叫人深深陷入一种发晕的境界,一不小心就会被渐渐紧收的情网给紧紧束住。” 2007 年,布吕尼的第二张专辑《没有承诺》充满了强烈的文学气息,11 首歌词均由包括叶芝、艾米莉· 狄金森、奥登等著名诗人的作品改编,销量却只有40 万张。
此次,各大音像店和网站都在最醒目处摆满了这张色调清雅的CD,并配上颇具噱头的广告语:“只需要14.99 欧元,你就可以和第一夫人共享美妙的午后时光。” 以民谣蓝调曲风为主的《好像一切未曾发生》共收录了14 首歌曲,其中包括翻唱鲍勃· 迪伦的《你属于我》,和改编自米歇尔· 乌勒贝克联合文学奖同名获奖作品的《一座岛屿的可能》,兼具了文学性和音乐性。
专辑中部分歌曲的歌词是布吕尼在认识萨科齐之前便已写好的,其中不乏露骨直白的句子,但她却拒绝为新身份而更改歌词的内容——比如《我是一个孩子》中的“我是一个孩子,尽管已经40岁了,尽管我有30 个情人”,而《你是我的毒品》中那句“你是我的毒品,比阿富汗的海洛因更致命,比哥伦比亚的白粉更危险”更引起了哥伦比亚外交部长的强烈抗议。法国一些政界人士也提出异议,某法国左翼网站上,抵制者扬言:“即使免费我也不听。”因夹杂过多政治因素,第一夫人的第三张唱片销量不尽如人意。
“事实是,这张专辑的创作和录制,就好像一切未曾发生,”布吕尼说道,“我也不是第一夫人,保证创作有充分的自由度,没有任何政治或严肃问题的考虑,它只是一张专辑,那些歌曲只是音乐作品。”
去年7 月,纽约无线电城音乐厅举办的群星演唱会上,布吕尼又以歌手身份为91 岁的南非前总统曼德拉庆祝生日。当晚,布吕尼一身黑色套装,挎着吉他,与音乐老搭档、前著名摇滚乐团“艺术体操”成员大卫· 斯图尔特一同演唱了两首歌曲——自己的成名代表作《有人告诉我》和鲍勃· 迪伦的《答案在风中飘荡》。尽管布吕尼保证过自己当了总统夫人后不再登台演唱,但一年多后,她还是忍不住想回归舞台。
“她的表演很美,却有些了无生气。”《泰晤士报》这样评价布吕尼当晚演出。作为历史上第一个在演唱会上表演的第一夫人,爱丽舍宫事先显然给了布吕尼一些礼仪方面的提醒。演出前后,布吕尼都没有拥抱或亲吻搭档斯图尔特,演出时也没有随着音乐节拍忘情摇摆。演出一结束,她和萨科齐两人便在保安的护送下离开了现场。她没有参加当晚群星共同上台合唱的《祝你生日快乐》。据悉,近日,布吕尼正计划录制自己的第四张专辑,遭到了总统顾问团的阻止,理由当然也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那晚,布吕尼唱着这样一句歌词:“在他们放归自由之前,有些人究竟能生存几年?”
法国版杰奎琳·肯尼迪,还是现代版玛丽·安托万?
直到上世纪90 年代后半期,“第一夫人”这个词汇舶来品,才从美国运输到法国。法国人一直希望能出现一位像杰奎琳· 肯尼迪这样风华绝代的“第一夫人”——既美丽高雅,又知书达理;既是善解人意的妻子,又是能够帮助提升丈夫形象的政治伴侣。不过,长期以来,鉴于总统任职时的年龄,法国人已经习惯了总统夫人是上了年纪的太太。美丽的布吕尼的出现,无疑让法国人一阵兴奋。
虽然媒体对私生活混乱、从未结过婚的她能否胜任“第一夫人”的角色怀有质疑,但同时也希望出身显赫、受过良好教育、时尚品位高的她,能给总统带来些新的变化。
布吕尼出生于意大利都灵的泰代斯基家族。在她姐姐维莱里亚执导的半自传性质电影《富人难进天堂》的开场一幕里,女主人公便在教堂忏悔:“我很富有——我非常非常的富有。”她的父亲阿尔贝托· 布吕尼· 泰代斯基与其说是一个企业家,更不如说是个作曲家和艺术收藏家, 创作过包括小型歌剧、交响曲在内的16 部古典音乐作品。母亲玛丽莎则是位钢琴家。家中时常会迎来指挥大师赫伯特· 冯· 卡拉扬、著名女高音玛利亚· 卡拉斯这样重量级的座上客。布吕尼从小便学习钢琴、小提琴和吉他。
“我的父母不是那种会花时间和孩子们在一起的父母,”布吕尼在接受《名利场》杂志采访时曾说道,“但也不是只顾赚钱的父母。也许因为他们都是艺术家。我记得每次父亲在扩充企业规模或去博物馆间做选择时,他都会选择后者。我想这也遗传到了我们身上。”
1996 年,病重的阿尔贝托将布吕尼叫到床前,告诉她自己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她真正的父亲叫做雷默特· 毛里奇奥,是一位吉他演奏家,19 岁时曾和年龄是他两倍的玛丽莎有过一段长达6 年的婚外情。阿尔贝托让布吕尼不要把他知道这件事告诉她母亲,并说,这不是她的错。布吕尼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次年,81 岁的阿尔贝托在巴黎去世。如今,布吕尼与生父雷默特一家保持着紧密的联系。2004 年,在接受法国《巴黎竞赛画报》采访时,她说道:“父亲是给你了姓氏的那个人,我的父亲是布吕尼· 泰代斯基先生。”
1997 年,父亲去世,29 岁的布吕尼退出了模特界,开始追求自己的音乐梦想。在10 多年的模特生涯中,布吕尼上过250 期杂志封面,年薪高达750 万美元。“许多像琳达、克里斯蒂这样的模特,时常会很情绪化,很难相处。而卡拉却始终是完美的,”著名时装设计师让· 保罗· 高缇耶说道,“她很聪明,修养极好,就像小说或电影里的女主人公一样。”
遇见布吕尼之前,萨科齐被称为“闪闪发光的总统”,因为他爱戴金链子、雷朋太阳眼镜,十足一副“暴发户”的形象,脾气还特别暴躁。后来,人们发现,新婚后的萨科齐脱下了夸张的金质劳力士手表,代之以充满贵族气息的瑞士百达翡丽表。他不再在巴黎西部的布伦公园满头大汗地慢跑引起骚动,而是在布吕尼的陪伴下在爱丽舍宫的沙砾道散步。为了帮助暴躁的丈夫改善情绪,她成功监督萨科齐戒掉了那些容易引发情绪波动的食品,并帮助他培养集邮的爱好。法国媒体曾如此评价:“当她的丈夫在地下室咆哮时,布吕尼用她的美貌、出身和优雅使他平静下来。”
另方面,布吕尼也在适应“第一夫人”的新角色。“我不会去改变自我,”她说道,“但我从新角色中学到了一些东西,那便是要谨慎。以前,当我接受采访时我可以毫无顾忌地讲笑话,但现在我会谨慎地发表意见。因为它们会影响我的丈夫,影响公众的看法。”
相比萨科齐的前妻、同样曾是模特的塞西莉亚,布吕尼更好地适应了“第一夫人”的角色。个性鲜明、我行我素的塞西莉亚多次表示,自己并不喜欢“第一夫人”的位置;出席外交活动时,她会执拗地选择更适合自己的非法国品牌服饰,甚至在2007 年德国G8 峰会期间抛下丈夫独自“逃回”巴黎。而布吕尼入住爱丽舍宫后,很快便一改另类多变的着装风格,成功转型典雅得体的“第一夫人”。
萨科齐的传记作者凯瑟琳· 奈写道:“在布吕尼出访时,她在24 小时内的笑容,比我15 年来看到的塞西莉亚的笑容还要多。布吕尼使总统看起来更加舒服,也更加现代,法国需要她这样的第一夫人,就像杰奎琳· 肯尼迪和格蕾丝· 凯莉,法国需要他们这样一对全球性的夫妇。”
尽管如此,布吕尼仍逃不过法国媒体的指责。去年10 月,法国《观点》杂志登出了两幅图片:一幅是布吕尼,一幅则是法国末代皇后玛丽· 安托万,并配以这样的图说——“相同的姿势,相同的表情,相同的笑容”。众所周知,安托万是18 世纪时期路易十六世的皇后,过着穷奢极侈的生活,在法国大革命时期被送上了断头台。
该杂志毫不客气地将布吕尼比喻为现代版的安托万,称两人都以过度迷恋服饰和个人形象而著称。“安托万让法国著名女画家伊丽莎白· 路易丝· 维瑞· 勒布伦为她画美丽的肖像,而布吕尼则找来当代著名摄影师安妮· 莱伯维茨为自己拍摄大片。”《观点》杂志写道,“两人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法国人,都很爱音乐,安托万喜欢在宫廷里自弹(大键琴)自唱,而布吕尼自己就是个创作型歌手。”
在法国人眼里,布吕尼不断向世界传媒花枝招展地自我炫耀,脱离了法国传统的价值观。他们希望自己的第一夫人能够谦卑勤奋,踏踏实实地在丈夫身后当贤内助,而不是那么的爱出风头。法国著名评论员杰拉尔德· 安德鲁称布吕尼每次出席外交活动就好像是参加“高级时装宣传周”,“对她来说,这正是个摆脱掉她不想要的旧衣服的好时机”。此外,她与萨科齐两人的奢侈生活,更引起了法国民众强烈的不满和抗议。据悉,2009 年两人每天仅购买鲜花的消费就高达660 英镑。
布吕尼却不以为然:“成为第一夫人以后,发生巨大变化的不是我,而是别人,是媒体,因为他们没有把我的位置和我的工作区分开来。我不在乎这点,因为我知道这很难区分。法国哲学家亨利· 柏格森曾说过,人们看得更多的,是一个人的标签,而不是他的个体。标签有时并不准确,它会混淆别人。”
B=Sascha Lehnartz
C= 卡拉·布吕尼·萨科齐
M=米歇尔·卡察契金
“批评就是政治游戏的一部分”
9 月,布吕尼在爱丽舍宫接受了本报特约作者Sascha Lehnartz 的采访。
B:年初,你去贝宁为全球基金(Global Fund)专程走访了一家为感染艾滋病病毒的母亲所建的医院,跟我们说说你的感想吧。
C:这趟行程留给我最深刻的印象,便是希望。当然,还存在许多问题。但去年的进步无疑是有目共睹的。过去,那是一片似乎已经淹没在传染病海洋中的大陆。现在,情况看上去有所改善了,是全球基金高效的工作使得这一进步成为可能。
B :究竟全球基金做了些什么呢?
M:我们实际上不“做”事。由我作为执行主任的全球基金是由贝宁政府号召的,为特定的医院项目提供资金。
B:同艾滋作斗争也就是同不承认这一问题的政府作斗争,现在这种情况有所改变吗?
C:困难越来越少了,尤其是在南非。南非政府向着正确的方向前进了一大步。现在那里有新一轮的宣传活动,祖马总统也投身于其中。
M:是的,事情正在发生变化,尤其在姆贝基总统多年拒绝承认艾滋病问题之后,那是很重要的一步。这场对艾滋病的斗争获得了全新的动力。
B:除了行程和采访之外,您作为全球基金的“大使”还做了些什么?
C:现在我正在做一个新的广告活动。我试图加入我自己的创意。除此之外,还真的没有我能做的,因为全球基金有着庞大且组织良好的架构。
M:她成为了我们组织的代言人。
B:作为全球基金大使,你想要达到怎样的目标?
C:全球金融危机也影响到了我们。我们的未来将取决于10 月举行的下一届全球基金大会的财政承诺。我定下的目标是,在2015 年之前杜绝任何一个孩子因母婴渠道感染艾滋病。
B:你不会在国宴的时候利用你的地位说:“巴拉克,听着,你能不能调点钱来?”你毕竟是可以直接接近政治家的。
C:相对而言,我算是直接接近了一个政治家,而他在另一方面又能直接接近其他政治家。但对一个政治家的妻子而言,很难直接同另一个政治家谈话。你不能那么做,这是外交礼节。我不是一个无政府主义的人。我处在一个很特殊的情况下。我的言行举止得按照既定方式。我不能拍拍巴西总统的肩膀说:“听着……”——这没有外人所想的那么简单。不过,这的确也是一个传达消息的好身份。但是,不能为了传达某些消息而超出外交礼节或者像一个革命者一样。这需要机智和条理。
B:你有过被外交礼节所束缚的感觉吗?
C:没有,我就是不能被束缚——我的性格使之变得不可能。我凡事都很急躁。但是外交礼节是一种传统。你不能使外交礼节变得现代化,你要奉行它。
B:当名人,比如波诺、鲍勃·格尔多夫支持人道主义目标时常常会受到一些批评。既有人说名人这么做是因为自我崇拜的原因,也有人说行动并没有收到效果。你对这样的批评有什么回应?
C:批评是媒体一贯的部分。不管你为了什么目的这么做,只要一在公开场合下曝光,公众就会批评你。说实话,我觉得任何形式的行动主义都是好的,无论它是否起因于自我崇拜。如果我们在街上遇到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给了他一点钱来宽慰我们自己的良心,那又怎样?他能吃上一顿饭了。有些人说你不能做这样的事情,因为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可能只想要杯喝的。但即使这样,我不认这样的道德观是恰当的。如果波诺或鲍勃· 格尔多夫这样的杰出艺术家只庆祝他们自己富有的生活,没有人会说什么。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做。他们站在自己的立场做了一些事情,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那样批评他们。
B:作为艺术家,你已经习惯了批评。现在,你也见识到了政治批评。政治批评是不是更卑鄙?
C:噢,是这样的。好吧,也许不是“卑鄙”,这是游戏的一部分,它更容易应付。因为在某种程度上,批评就是政治游戏本身的一部分。当人们相信自己处在一个“重要的位置”时,即使你不是那么想的,受到批评也很正常。我丈夫就榜上有名,我肯定要排在很后面。我决定接受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我的地位自然会涉及到批评。我决定不为此痛苦,因为我觉得这没用。
B:不间断的关注对你的行为有什么影响吗?
C:我并没有真的改变我自己的行为,但是我谨慎了许多。比如说,我喜欢开玩笑,我丈夫也喜欢。但我们只在家里开玩笑。幽默并不适合政治,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可能很快就会变成一场灾难。在音乐界或时尚界里,我可能会开玩笑,但我知道一句话可以在媒体中被放大,所以我变得非常小心。你不能只看一个人在说话时的表情来判断她的真意。比如,我可以表情谄媚地跟你说:这条领带真棒。但我也可以轻蔑地说:这条领带挺不错的嘛。
B:你跟媒体之间的关系改变了多少?
C:自从我和一个政治家结了婚之后,一些东西改变了。过去每当我发行一张唱片时,我才会出现在媒体上。现在出现了我称之为“被动媒体”的媒体。这些媒体就是我不跟他们说话,他们也会谈论我。在八成的情况下我喜欢跟人们说话,所以结果至少会更接近事实一点。但是还有20% 的文章写到的都是些可笑的东西。这跟以前不同了。但这是正常的,毕竟我是一个知名人士。
B:但你的确通过把政治界和流行文化圈连接起来的方式,从某种角度改变了“第一夫人”的概念。你不是戴高乐总统妻子勒内·科蒂那一类型的人。她有一张很著名的照片,照片里她为她的丈夫做了一碗汤。
C:我也做汤啊。我为我丈夫煮番茄意面,而且很有嚼劲。现在,政治家们越来越年轻,越来越现代化。他们表明自己跟其他所有人都没有什么不同。总统不再是一尊雕像。我的丈夫是二十年来第一位在任期内离婚的法国总统。如果我的丈夫没有离婚,我今天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而我也相信人们接受了这一点。因为人们总是能接受真相,能嗅出谎言的味道,人民也愿意接受人性,即便它牵涉到弱点和错误。我丈夫对政治家的人性化做了很大的贡献,尽管他并没有特意那么做,他只是无法掩饰。你可以从他的脸上看出,他无法掩饰自己真实的感情。要么喜欢,要么不喜欢,没有人会说这样的情感表露是错误的。
B:你认为2015 年,你还会是第一夫人吗?
C:我也不知道。这取决于我丈夫,我将不会参与做决定。他会自己决定好,无论萨科齐做什么决定,我都会跟随他。
B:你说过只要丈夫还是总统,你就不会开演唱会。这是不是意味着你的粉丝们有可能要等到2017 年?
C:只有在法国开演唱会,会让我觉得奇怪。我可以想象在其他所有国家进行表演,因为我会觉得很自由,就像我不是第一夫人一样。比如,在德国,对我的安保要求会低很多。如果有人想刺杀我,不管怎样随时都可以。但是,有些事情我不愿意看到,比如强迫人们忍受所有的安保要求。演唱会会需要很多受纳税人供养着的警察,最后人们会批评说:“第一夫人让每个人为她的任性付钱。”一旦我离开了法国,情况就会有所改变。所以,我喜欢在国外做一些巡回表演。
B:你还有时间写歌吗?
C: 是的,时间只是被划分了。早前,我有100% 的时间来做音乐。但是在我的儿子出生之后,一切都改变了。一下子,他被摆在了我的首位,这压缩了我的音乐时间。同时,我有大约40% 的时间留给音乐,我以最优化的方式使用着那段时间。因为我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让自己全神贯注于音乐。让我告诉你一个有哲理的事实:我认为无限的时间对艺术家来说并不是好事。本质上,艺术家可以比作一个调皮的孩子,需要一定的约束。幸运的是,我有许多约束。
B:你正在为一个连名字里也包含着“全球”字眼的组织工作,你自己有着非常国际化的经历,既是意大利人也是法国公民。目前在法国,“民族认同感”是一个很大的话题。你认为自己依然具有“民族认同感”吗?
C:我有着一种欧洲民族认同感,出生在意大利同时也成为了法国公民。我从祖母那里继承了意大利血统、法国血统,从我祖父那里继承了德国血统。我的家乡都灵坐落在山脚下,皮埃蒙特方言和萨沃伊方言非常相像。本质上来说,一开始,我的心中就有这两个国家。我可以生活在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我年轻时就是如此。我真的很喜欢这些城市,但是我的认同感是欧洲,我喜欢不同文化、语言和气质的交融。我相信那是一种财富。
(专访内容由TIP/CFP授权刊登 编译/张一阳、火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