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平：透过尼采看八十年代的文化思潮

　　导语：他曾桀骜地自诩为太阳；他曾放肆高呼“上帝死了”；他的思想曾深深影响萨特、海德格尔、福柯等大批哲学家……作为西方现代哲学的开创者，尼采的名字至今仍不断回响在人们的耳畔。日前，学者周国平带着他眼中的尼采来到了现代民生美术馆，以“尼采与中国八十年代文化思潮”为题，从尼采的思想出发，讲述了其对1980年代文化思潮的影响，包括人们从意识形态控制下摆脱出来，进入对思想的自由探索过程中所起的作用。

　　“1980年代的气氛和现在不一样，现在人们要表现自己的浪漫基本上用物质表现，比如说名车、豪宅、手机最新款式等。但是从1980年代中期到1980年代末期，中国整个气氛真是精神浪漫的气氛。”在周国平的印象中，当时精神浪漫的年代里真正喜欢尼采的人是大学生和艺术家。在一次尼采讲座中，他认识了还是个“大孩子”的画家刘彦。“他告诉我他以前特别喜欢尼采，因为那个时候书得不到，尼采的原著没有出版过，所以他为了看《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就到北京图书馆借这个书，一页一页复印回去看。”此外还有当时没出名的歌手崔健，“当时崔健跟我说，我们搞摇滚一般不看书的，但是就你这个书我们特别爱看。”

　　周国平从尼采个人内心深处的悲观和19世纪欧洲整个时代盛行的虚无主义两方面谈论了尼采所思考的中心问题，并认为这两方面是和中国1980年代的思想状况对接的。在他看来，尼采的思想有很强的个人悲观主义情结。“他本身就是一个悲观的人，所以他实际上一辈子都在想这个问题——人生是没有意义的。但是他不甘心，怎么样让没有意义的人生给它一种意义，让它变得有意义或者是让它显得有意义，让自己感觉它是有意义的。”

　　周国平将尼采思考的中心问题与1980年代的中国相联系。“那时候中国开始转型了。首先是经济转型，从计划经济开始向市场经济转型，从精神层面上说，本来也应该有一个转型，我认为这个转型应该从意识形态向自由的精神探索转型，但是这一步非常的艰难。”他认为，正是在那个时候出现了所谓信仰的空白。

　　在周国平看来，尼采思想最精彩的部分在于其中的批判性，面对个人和时代的虚无并不甘心，一直试图寻找解决的“药方”。周国平将这种“药方”归纳为“用强大的生命力本身来战胜生命的无意义性”和“强调个人精神上的优秀”。而这两个方面对1980年代的中国都产生了很大的号召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