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5月14日 14:19 新京报
导语:今年上海世博会的法国馆邀请了一家特殊的马戏团为开幕助演,而令人无法想象的是,这个家族式马戏团的团长亚历山大-罗曼奈斯竟是一位游吟诗人。虽然文学从来不是吉卜赛人的传统,但实际上,罗曼奈斯已经征服了一大批读者,不乏当代的诗人、文人,如让-热奈、让-格罗斯让、克里斯蒂安-博班……而他的两本诗集《丢失的话语》和《在天使的肩膀上》更是确立了他在法语诗界独特的地位。
马戏团里的童年
作为吉卜赛人的亚历山大-罗曼奈斯,既能将传统的吉卜赛人的马戏融入更多的情感和诗意,同时又将这种无根流浪的生活凝成他的诗作———这是罗曼奈斯的与众不同之处,也与他的经历息息相关。
他出生于马戏世家,从13岁就开始登台表演,参与大型的马戏演出,杂耍、钢丝、驯兽,马戏团的活计样样精通,不仅如此,他还弹得一手吕特琴。他很早就中断了他的学生生活,25岁便逃出了家门,开始了他的流浪生涯。凭着一身的绝活,他开始了在巴黎沿街卖艺的生活。蒙马特高地,他耍过飞刀;拉丁区的街边,他走过钢丝;圣-日耳曼得派的广场上他演过从脚手架上自由飘落……不少混迹在巴黎的艺术家、文人被他的表演所吸引,为他的魅力所征服。耶胡迪-莫努安,克里斯蒂安-博班二者就是他的粉丝。
1976年,让-热奈在观看完他的表演后,迅速成为他亲密的朋友。丽迪-达达斯(罗曼奈斯的第一任妻子),为让-热奈写就传记《让-热奈贞洁的生活》里,记录了两个人热烈的友谊,说罗曼奈斯是让-热奈“每两天必见一次面的朋友”。而在结识了他的第二任妻子戴利亚,一位吉卜赛歌手之后,他创立了“罗曼奈斯马戏团”,罗曼奈斯“流浪”的足迹也就越发遥远。
不一样的杂技
一天,我和导师喝茶聊天,他忽然谈起了罗曼奈斯的诗,并且问我要不要去看他最近的表演,说这是他去上海前的最后一次巡演。于是,一个阳光午后,我来到巴黎西北城郊的尚贝里门。远远望去,几顶吉卜赛式的大帐篷,走进围栏,就是来往穿梭的吉卜赛人和横七竖八的大篷车。事实上,我并不是很喜欢马戏表演,总觉得这是为满足观者畸形愿望而对人与兽的折磨。
导师说,去看看吧,罗曼奈斯的马戏和你想像中的不同。演出还没开始,音乐已经在帷幕后响起。一种传统的巴尔干半岛上的音乐,狂野、热情节奏十足,就仿佛库斯图利查的电影《地下》,这音乐也伴随演出自始至终。整场马戏,没有大型的器械,没有小丑,没有猛兽,大部分的表演也没有什么高难度的技巧。但一切全都神奇地笼罩在一片亲切温暖的家庭氛围中,年迈的吉卜赛奶奶在台口织着毛衣;年轻的妈妈则抱着孩子旁若无人地在舞台上穿行,演员们都不退场,演完自己的节目之后就势坐在舞台边的坐椅上看同伴的演出。观众都像是被邀请的客人,自然而然地融入其中。一种天然的生命的真实与喜悦迅速地感染了每一个在场的人。
吉卜赛生活之诗
如果说罗曼奈斯的马戏是通过某种真实感动观众的,那他的诗也不例外。初看上去,罗曼奈斯的诗淳朴、直白。比如:“一天,我来到我父亲的墓前/像以前一样/像他活着时一样/我们相互不说一句话”,“非洲黑人有着最美的声音/因为他们的声音也是最忧伤的”,“生活就是这么奇怪/也许有一天我会对我喜欢的诗人发怒/但我心中总有一块温柔的空间留给他们。”在罗曼奈斯的诗作里,我们很难找到什么技巧上的经营和诗艺上的锤炼,它们往往简单得就如同顺手从生活里抓来话语,不加修饰地流涌出来。像他自己所说,“诗,对于我来说太高贵了,简直没办法进入,我只是想过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去书写它……我只晓得,有一些我喜欢的诗人,也许我面对面没办法忍受他们,但我也希望自己的诗如他们的一样。”
评论家克里斯蒂安-博班在《在天使的肩膀上》的前言里写道:“读亚历山大-罗曼奈斯的诗作就像去认知一个完全赤裸的灵魂。仅仅是他的声音,那忧伤的声调,好像是一根系在骨头上的吕特琴琴弦,这种琴罗曼奈斯从他的童年就开始弹奏。阅读就像是一次穿越泪水的旅程,而罗曼奈斯却拒绝将泪水洒在这诗集人性的深处。”罗曼奈斯自己说,“为了写作‘我是那在酷刑中歌唱的民族的一员’,我付出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