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大师布列松回顾展纽约揭幕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4月14日 14:15 东方早报

  导语:摄影大师、现代新闻摄影奠基者布列松曾说,“对我来讲,照相机就是一本速写簿,一件工具 ,是获取直觉的、自发的和令疑问和决心并存的伟大瞬间的工具。一个人为了把世界赋予意义,他就必须能够与他取景器中的事物灵犀相通。”

  如今,这些“速写”中的300多张被郑重而简朴地用画框裱起,其中很大一部分是首次离开印制它们的花哨杂志或报纸背景,被悬挂于纽约当代艺术馆(MOMA)的灰色和白色墙壁上。昨天,题为“亨利-卡蒂埃-布列松:当代世界”的布列松摄影回顾展在MOMA正式揭幕,按照拍摄时间、以13个主题作为划分的此次展览透视了布列松的整个摄影生涯,展出作品的时间跨度从1929年到1989年,至少有1/5的作品从未对公众展出。

  带着徕卡

  看遍世界

  帅、有教养,作为一个出生在法国的上层富裕家庭的叛逆小子,布列松的交友网络拓展得十分轻易,几乎囊括他那个时代有名的政治和文化领袖——尼赫鲁家族、马蒂斯、杰奎玲-肯尼迪、T.S。艾略特、杜鲁门-卡波特、可可-香奈尔和阿尔贝托-贾科梅蒂都曾成为其人像摄影的模特。当然,布列松也捕捉到了这些名流的本质特征:年老的马蒂斯在画室的鸽棚中;形容枯槁的超存在主义雕塑大师贾科梅蒂像他创造的雕塑那样行走;卡波特瞪着标致性的两栖动物般的双眼;香奈尔则把自己裹在自己设计的时装中。

  然而,他从未满足于这样的生活。在他生活的另一个层面,也是更重要的层面来讲,或许没有一个人比布列松更有资格获得“世界公民”的称号了。从20世纪30年代到70年代,在他漫长的四十年职业生涯中,作为一位摄影记者,布列松简直像是患上了强迫症般地在世界各地暴走。搭飞机、坐火车、乘大巴、开轿车、骑自行车、骑马甚至步行,他循着一条曲折而又互相呼应的路线跑遍了五大洲。

  1930年,在自己的绘画之路前景渐趋黯淡之时,布列松拿起了相机。他从追寻同行匈牙利摄影家马丁-芒卡克西(Martin Munkacsi)的足迹开始,开始自己的环球摄影之旅。先是在非洲,然后回到法国,之后是意大利、西班牙、墨西哥和美国。在这个时期中诞生了他自己鲜明的风格:墨西哥城的妓女挤在狭窄的橱窗中,一个西班牙男孩快乐无比地仰头追着一只皮球,或是四个健壮的法国人在河边野餐。这些作品生动而亲切,充满张力。

  虽然他的作品被画廊展览,但布列松已经意识到自己并非在创作画廊艺术。他甚至坚持,他根本不在搞艺术。那他的照片是一种社会评论、新闻纪实还是日记?它们看来如此平常而易逝。布列松认为,这些照片是为大量出版而拍摄的,为了实用的目的。像那幅构图精美的野餐照,就是为工人们争取更多假期时间而拍摄的。

  二战的经历更加强了他将摄影作为一种观察记录社会变迁的工具的想法。两张分别在20世纪50年代和70年代拍摄的前苏联的照片就展示了这种变化。它们拥有明显的差异:穿着笨重的工作服的工人们在列宁的塑像前跳舞;一个寒酸的格鲁吉亚家庭在东正教修道院的路边吃着早餐。这些瞬间塑造起了一种不同的印象——一个令人迷惑的国家瞬间显得亲切而平和,对进步的狂热追求和传统的阻力同时被展现。

  奠定现代新闻摄影的基础

  1930年,布列松参加了法国陆军非洲军团,到达非洲西部的科特迪瓦。那时,布列松带着一部布朗尼(Brownie Box)相机。就在交替使用枪支和相机的过程中,让布列松形成了独特的“抓住瞬间具有意义画面”的摄影理念。布列松回顾说,两个“shooting(‘射击’和‘拍照’的英文)”是一回事,都是“踮起脚尖,小心靠近——哪怕目标是一个静物……还要有天鹅绒般光滑的手,老鹰一样的眼睛——这是我们(摄影师)应该有的全部”。 

  于是,这位羞怯、热情的法国人,毕生带着他小巧的、35毫米的徕卡照相机走遍了全世界,对他来讲照相机就相当于一把手枪。布列松很少在照片被影印出来前仔细审查照片,也拒绝裁剪自己的照片,他的工作方式就是聚焦于按下快门的那个时刻,而这也开创了摄影史上有名的“决定性瞬间”理论,为现代新闻摄影奠定了基础,实际上,这个职业领域可以说是由他创造的,在他之前,摄影仍停留在矫揉造作的沙龙作品中。

  在布列松的镜头下,一些这样的瞬间小而甜美:一个在水塘里划船的男人;拥吻的情侣;骑着自行车的男孩。但另一些则见证了20世纪的重大事件,从西班牙内战到德国占领法国、印度的分裂、中国“文化大革命”、1968年法国学生的起义。在1945年,他曾在德国记录下二战后的德国。在1948年,他在上海拍下解放前的某天,市民们纷纷冲进银行抢夺黄金的情景。他拍下英国殖民统治的终结。他拍下了被暗杀前一刻的甘地,并用相机记录下了他的葬礼。

  在此次的展览中,策展人Galassi努力将各种题材的照片按照时间分类整理,这使得展览本身在新闻现实的残酷和生活本身自然的魅力间取得了某种平衡。但或许你会觉得仍然缺少了些什么。或许是某种持续性的关注。所有的照片都是单独的、各管各的、各种题材的。拿同时代的欧洲摄影师罗伯特-弗兰克来说,同样来到美国,布列松总是因为某个特定的使命、有着紧张的交片期限,而罗伯特则由基金会赞助,用一年的时间拍摄了83位美国人;布列松交片即可,而罗伯特则全程自己编辑。罗伯特最后完成的那册《美国人》摄影集有一种内蕴的情感爆炸力。而在布列松的展览上,摄影作品之间往往各自成立,因此观点和情感被分散和稀释。

  然而,这或许正说明了两种不同的艺术取向——罗伯特倾向于压缩、删减,创造整体重量,而布列松要的是不断地前行、捕捉,拍得越多越好。而这也成为新闻摄影的特征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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