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4月12日 14:30 新京报
导语:米米七月写得好,比陈楚生好,比李宇春还要好,甚至,可以和霍元甲的迷踪拳媲美,漫无章法。
她的好是一种让人伤心的好,是不自觉的好。我看张爱玲的《小团圆》时,惊讶的是张爱玲的一种勇气,无论是坦白还是最终隐匿了这些事。她的无所谓和天真,像米米七月,原来都有相似之处。
所不同的是,一个是名门之后,一个却是寒门俏妞。一个是身体长(chang)大、不解风情的女人,一个是非男非女,也不解风情的女人,米米是没长成的兽,长着爪子的,不小心会擦伤了人。
米米七月活得纯洁无瑕,却自以为罪孽深重。世界很冷酷,是她幻想太多,所以她爱的人,也轻视了她,她也始终看轻了自己。小说里,小怎和恩度在星城的宾馆里过了一夜,第二日,在大吧上,恩度弃小怎下车,就只留下小怎去伤心了。历历在目,是默然哭不出来的难过。米米是一样的,是张小姐的同胞,看世界过于怪异,世界看她们也是怪异。她不自知,处处活得惶恐,一会儿自大,一会儿自卑,她虚荣,却连炫耀都不懂得,“我们朝这个世界放声大笑,而这个世界,有没有朝我们微笑过一回呢。”米米七月担心转眼世界抛弃自己,缺失安全感,向世界伸出索要的手,她的诚意,只是与虎谋皮。
世界会更好吗?张爱玲孤零零一人自去,米米却不同,看那花花的繁华世界,颜回怎么活的,她就怎么活一遍,都是过场,并不要紧。
她是永远不忘引用杜拉斯的,“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米米自称是杜拉斯的传承、周星驰的粉丝,写了三本小说,每一本自有新鲜的、精确的语言,虽然诸多漂亮的句子,她到底没有成为格言体作家。她自顾自地写,没事的时候,居然是去打牌,她的小说自有一种凌乱,一种极生猛的活力,浑圆而实在的世俗,甚至有着妄自菲薄、自卑、恶毒感。机心无穷,却又偏偏天真无邪,缺乏同情心,如果同情心是虚饰的,确实是不要也罢。她只是自谦为“不知深浅、沾沾自喜的碎片”,“算不上大彻大悟,只是一种无所事事。”而恰好这个县城来的姑娘说出了时代的某些真谛。我们活在碎片和瓦砾之中。这个时代,时而太重,时而太轻,完全失去平衡感,有时候,米米的小说,也是时而太重,时而太轻。时而太聪明,时而太笨拙,又罕见地一叶障目,固步自封。说到底还是新鲜的。
有些写作者,往往痴迷于一种表面的优雅,肤浅的才情,那不过是闪闪发光的玻璃珠子,活在一种自欺欺人的幻想之中。但米米是不同的。她写的小城这样凡俗、平淡、无所事事,却因为她另眼看待,熠熠生辉,那样真实,她不是《南方周末》,不是《新周刊》,也不是《三联生活周刊》,她不嫉恶如仇,也不是草根,更不是趣味主义。她不属于才情四溢那一类,却是血拼的个人主义,荒凉恐怖之现实,她笔下的现实中国,闪着冷光。她自然写了爱情,那不是光明的,磊落的,可歌可泣的,只是尴尬的,黯淡的,贫乏的,甚至不值得被提起。她偏偏要提起这些不值得提起的,记得这些不被记得的事。渺小有什么要紧呢?我们还活着,生命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