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列文 在恶劣的年代做出精致的作品

　　导语：《纽约书评》自1963年以来的招牌漫画家大卫-列文，在21世纪踏入新十年前夕离世，与作家好友约翰-厄普代克会合去了。厄普代克是列文生前常拿来“练手”的对象，厄普代克在30年前就为列文写下一段话。

    今日重拾这段文字，似乎在为列文盖棺论定：“除了为我们带来被认可的愉悦之外，他的画安慰了我们，在一个沦丧与绝望四伏的时代，他有着从容不迫的领悟，他的漫画艺术随时能微缩最新最近的公众幽灵、在不安周围萦绕不去的历史恶魔。列文是最有价值的美国人之一。在困惑肆行的年代，他承载着见证。在恶劣的年代，他做出了精致的作品。”

　　视觉定义《纽约书评》

　　大卫-列文于1926年出生于布鲁克林，父亲自营服装厂，母亲是位政治活动家，也是名护士。列文从小就开始画画。他曾被邀请到迪斯尼在洛杉矶的工作室里，参与一个动画师职位的角逐———那时他才9岁。

　　1946年，列文在费城的艺术学院学画，随德国抽象派表现主义先驱汉斯-霍夫曼学习。时值二战刚刚灰烬烟灭，列文也到了进军队服役的年纪。在军队里，他还跟自己的偶像罗斯福总统握过手。成长中，小画家建立了自己的左派政见。后来在给罗斯福画的第一幅漫画中，列文将他描绘成一只天鹅，是女性化的：“她很美，却又让人联想家园”。

　　毕业后的列文，最初的理想是成为全职画家。但命运却屡次将他拽到为出版物担任插画创作的轨道上。1958年，列文与友人创办过“美术小组”，在之后的半个世纪里，这里一直扮演着业界沙龙的角色。

　　在列文与《纽约书评》合作之前，他先在“Esquire”杂志扎根，发展出自己的漫画与插画风格。从1963年直到他辞世，列文一直为《纽约书评》画漫画肖像。他以3800余幅作品，从视觉上定义了《纽约书评》的面貌。现在的“纽约书评”网站上设有“列文画廊”，收录有从1963年至2007年间漫画家的2500多幅作品。在那儿，你既能找到总统、科学家，也能找到诗人和作曲家的画像，从A(阿契贝，尼日利亚作家)到Z(久加诺夫，俄罗斯政客)，应有尽有。

　　20世纪下半叶最重要的政治讽刺画家

　　2008年，在列文的美国总统主题作品展中，年过八十的老列文说了这么一句：“多亏了政治讽刺作品，这个国家才没往地狱里跳。”列文的画从不泼辣地指责现代生活的荒诞，也没有神经质的自恋气质，更不黑暗。但对着一幅画，看者很快就能判断是否出自列文之手。画里自有观点，只是表现方式比起调皮更趋向严肃，比起尖锐更趋向深刻。如果有平行的比喻，列文沿承的或是19世纪法国现实主义讽刺画大师杜米埃和德国画家托马斯-纳斯特的传统。

　　列文画作数千，但其中这些政客肖像最为人印象深刻：比如美国前总统约翰逊掀起上衣袒露自己做胆囊手术留下的疤痕，列文将疤痕描成了越南边境线的形状；关于基辛格的一幅画像是这位美国前国务卿，正在沙发上性交，女体的脑袋是地球状的———列文在作品发表多年后解释，自己描述的是“基辛格先生到底对全世界都干了什么”。他画尼克松最多，共画了66次，他笔下的这位前总统一次是教父，一次是胎儿，两次是狗，一次是狮子。列文创作的其他犀利形象，还包括经济学家阿兰-格林斯潘和“正义天平”，秤挂在他往下弯的嘴皮子缝间，一头是老百姓，一头是美元———列文的愤怒通过让人心情压抑的信号发出：这个世界真太像操纵在少数几个人手里的扯线木偶了！

　　列文受到多位同行的尊重，普利策奖得主儒勒-菲佛认为他是“20世纪下半叶最重要的政治讽刺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