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批评家管郁达:批评家集体当“伯乐”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12月24日 11:16 《外滩画报》

批评家们独立提名的展览目的就是改变目前国内当代艺术被市场操控的状态
批评家们独立提名的展览目的就是改变目前国内当代艺术被市场操控的状态

  导语:北京当代艺术馆地处通州区宋庄镇,远离城市的喧嚣。先锋而古怪的当代艺术,与周围村庄里的居民没有太多关联。“领升-2009 中国美术批评家提名展”开幕时,这里忽然成为热闹的展场,与“大牌”艺术家云集的一些展览相比,充当“伯乐”的16 位批评家要比参展艺术家们更有号召力。

  此次展览策展人之一的管郁达也是一位批评家,在他看来这是批评家们的一次集体“出击”,目的就是改变目前国内当代艺术被市场操控的状态。受邀的批评家,分别独立提名艺术家,并最终将35 位艺术家和他们的作品呈现给所有关注中国当代艺术动向的人们。

  早在今年6 月召开的首届中国当代艺术学术研讨会上,聚集了几十位目前最为活跃的美术批评家和文化学者,并确定在半年之后举办一次由批评家集体提名的大型艺术展览。这个名为“领升”的“提名展”是专为推出艺术新锐而设的。未被充分关注但具一定学术水平的新锐艺术家,是“伯乐”们全力寻找的“千里马”。

  一场提前到来的大雪让11月的北京显得异常寒冷,但这不影响人们的热情。参展艺术家都是新鲜面孔,完全脱离了艺术市场的价值标杆,没有任何的光环与荣耀,凭借才情与艺术技巧展开较量。

  16 位批评家涵盖了各个年龄阶段与地域,选出的艺术家虽然手法和材料各异,却明显流露出相似的阴郁“气质”,这与经济危机之前流行的“嬉皮”或“卡通”风格截然不同,批评家“伯乐”们青睐的是具有思想内涵的艺术品。

  30 出头的参展艺术家丁炜居住在山东日照,管郁达在上海的一个展览上第一次看到他的作品时就已被打动。“他画的是一条黑鱼,两米长的画面上,只有那么大一条陷在泥潭里、离开了水的鱼,”管郁达说, “那是在汶川大地震以后,这条硕大却无力的鱼好像在掉泪,我马上真实地感受到困境中人们的无助。”

  此次提名展的学术主持杨卫认为,艺术应有与生命相关联的更深刻的内涵,他说:“在观众看来可能这些艺术品有些沉重和阴郁,我们更看重作品中复杂的、难以名状的情绪,艺术家们对于苦难、历史等方面的认识。与市场所追求的表象的东西相比,这个批评家提名展看上去很沉重也就对了。”

  比较有趣的是,画廊老板、艺术经纪人更加关注这个展览,他们既希望在批评家们的集体劳动之后,精选出更有市场潜力的艺术家,更在张望,批评家们究竟会将当代艺术引向何方。

  B=《外滩画报》

  G= 管郁达

  B:批评家们一般是怎样发现艺术家并建立长期联系的?

  G:我们的职业就是到处看展览,看艺术作品。在去画廊、展览和艺术家工作室时,自然就会发现有意思的艺术家和有新意的作品,留下印象之后,会推荐他参加更多的活动。

  B:被批评家发现并且推荐,对一个艺术家而言是不是至关重要的?对市场是不是有很大的提升?

  G:我们的关注会给艺术家,尤其是年轻的艺术家一些信心,会让他们有力量。至少,从批评家的角度,艺术家的作品得到了认可。

  批评家关注艺术家的创造力和新鲜感,我们的挑选对于艺术家市场价值并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不过类似批评家提名展这样的活动,对于艺术家总归是有帮助的。一个艺术家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是通过日积月累的展览和活动逐渐建立起来的,我们今天所谓的市场“明星”,也是因为过去参加了大量的展览,才有了成为“明星”的前提。

  B:除了艺术家的作品之外,你是不是还会更多地跟艺术家交往,了解他的方方面面?

  G:我会慢慢了解艺术家。比如丁炜,虽然很年轻,不画那种光鲜时尚的东西,他的调子比较沉着、阴郁。看到他的画时,我觉得作者应该是四五十岁的人。后来我有机会到日照去看他,发现他过着一种朝九晚五的生活。按时上下班,给老婆做饭,一点都不浪漫。日照那个地方有些荒芜,学校好像除了巨大的操场和房子,什么都没有,周围也没有做当代艺术的环境。我们聊得非常投机,我发现丁炜是很有想法的人,经常思考形而上的东西。

  B:十几位批评家们独立提名的展览,大部分作品都多少有着悲伤、忧郁的调子,这一点作为策展人你预料到了吗?

  G:16 个批评家分别提名3 个艺术家时,都有不同的标准和立场,结果是没有办法预测的。他们的不约而同,可能是代表了一种倾向和渴望。你一直在说的阴郁,是因为其中有一部分是具有生命体验的作品,强调绘画语言本身。或者说,这是一种反市场的倾向,市场总是偏重于那些讨巧的图示。最终展览的效果我很意外。

  B:在市场掀起的当代艺术浪潮中,绘画是占绝对优势的。奇怪的是,这次批评家提名展上,绘画也占到80% 以上,这是为什么?

  G:上世纪60 年代,影像等新的媒介出现之后,就有人在说架上绘画面临危机,但没过多久就不攻自破了。我觉得真正对于“架上危机”的讨论给出强心剂的,还是绘画在中国的发展。中国这样的国家,对于手工性和绘画性的追崇其实是相当顽固的,这是历史的传承。

  B:批评家提名展的方式会一直持续下去吗?

  G:如果一年办一次提名展,估计艺术家的作品也不会有很大的改变。可能是隔个三五年再提名一次。

  B:艺术毕竟不只是给批评家看的,单纯让批评家来做艺术“伯乐”是不是会有局限性?

  G:以后不一定局限于美术圈子,尽可能地提到文化层面上,邀请学者、作家等各种身份的人来参加,但前提是他们是有责任心的,严肃的,对一些话题可以提出有建设性的意见。

  B:从批评家的角度来看,中国当代艺术家对于社会问题的关注与介入,是否存在不足?

  G:及时关注社会问题的,只是一种类型的艺术家,可以称之为“新闻艺术”。艺术是多种多样的,真正的艺术还是要关注人基本的问题,即便他是通过当下的新闻事件去表达,也只是一种策略或修辞。就像刚才说的丁炜,没有直接画倒塌的房子、解放军抢险救灾,而是通过一条鱼,表达每个人在困境和灾难中无力的心态。

  真正好的艺术,至少有一半或是一半以上,是表达人类普遍的生存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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