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股评论：咖啡摊前话雷曼

　　【MarketWatch纽约9月16日讯】在雷曼兄弟倒闭一年之后，马苏德卖给我一杯咖啡。和一年前相比，这份休闲的感觉毫无变化，但是余下的话题，显然就不那么轻松了。

　　周一，我们站在马苏德的咖啡车边，这里是第五十街和第七大道的交叉点，正好就在巴克莱银行(BCS)的门外。我们站立在该公司总部大楼的阴影之中，而这大楼最初的主人是摩根士丹利，九一一之后，他们将大楼出售给了雷曼兄弟，而雷曼兄弟去年破产之后，巴克莱又成了新的拥有者。

　　在雷曼兄弟破产前后的那段时间，马苏德总是拒绝向那些拥挤在这里的记者出售咖啡。这是一种温和的抗议姿态，他相信，在雷曼兄弟倒下的过程当中，媒体的过度报道发挥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不必说，雷曼兄弟曾经是他重要的收入来源——他的抗议引起了一些记者的注意，他拒绝向记者提供咖啡，结果反而使得他们更加令他生厌了。

　　至少在一件事上，我们和马苏德达成了共识，这便是，一年之后的情况和我们所料想的有着很大的区别。我们从媒体当中找不到清楚的答案，无论是政府还是华尔街，也都一直在努力，试图从这美国历史上最大的破产案当中总结出若干教训来。

　　不必说，现在我们已经看到和听到了这些教训当中的大多数：拒绝援救雷曼的做法是一个错误；这是当时最正确的决定；这改变了华尔街；华尔街还是当年的华尔街；雷曼的倒下导致了金融恐慌；雷曼是在金融恐慌中被吞没的；雷曼是自己管理层的牺牲品；雷曼是政府或者媒体的牺牲品……

　　“所有人都有着与别人不同的观点。”马苏德对我说，“是的，所有人。”

　　所有人都赚钱

　　事实上，即便那些被留在极端危险的境地，而之后又在破产收购中被巴克莱雇佣的人们，他们的感情也是极端复杂的。在雷曼倒下一年之后，一位前雷曼员工来到马苏德的咖啡车前，强调自己穿的T恤是“雷曼绿”，而不是巴克莱的蓝色。另外一个人则对马苏德说，他很高兴彼此都还在这里。

　　当然，不必说，很多人都已经真正离开了。这方面的估计数字各有不同，不过大致说来，在雷曼破产之后，约有4000雇员失去了工作。雷曼的大部分人，大约1万，还是通过巴克莱的收购保住了自己的工作。雷曼的欧洲和亚洲业务则出售给了野村控股(Nomura Holdings)。

　　马苏德觉得，那些没能抓住外国投机买家提供的机会的人们，才是真正的牺牲品，他们被政府出于某种原因抛弃了，而政府的具体想法，他也只能是猜测而已。

　　“高盛，摩根士丹利，他们都很希望看到雷曼倒下。”他认为，“雷曼对他们而言是重大威胁，因为雷曼太会赚钱了。所有人，只要投资雷曼，就能够赚钱。”

　　我问马苏德，他觉得富尔德(Dick Fuld)和雷曼董事会的成员们在这一事件当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他的回答是，这些人应该受到谴责，“他们犯下了错误。每个人都犯下了错误。”

　　马苏德拒绝提供自己的全名，可是他显然有自己的道理。很多人都会在咖啡车前吐露自己瞬间的想法。马苏德记得那些在他车前喝咖啡的人们满脸惊觉地盯着不远处的新闻直播车的情景。马苏德即便不知道这些人的名字，也记得他们的脸孔，那是他的客人。

　　我问马苏德，他现在的收入情况是否和一年前一样。

　　“并非如此。”他回答道，“大楼几乎都空了。”尽管巴克莱努力在2008年保住了许多人的位置，但是今年，他们还是经历了大规模裁员浪潮的冲击。

　　彻底改革

　　在我们这番谈话之后不久，四站地铁之外，美国总统在华尔街发表了讲话。总统赞扬了他内阁提出的改革计划。奥巴马称这一计划是“彻底的”，但是实际上，那改革完全是拖泥带水的。

　　改革计划的核心便是给予联储更大的权力，并建立一个新的系统风险监管角色，后者将有权在将来为雷曼这样的机构的解扣提供指导。没有人知道这一切何以就可以发生效力，甚至没有人想要知道有多少人了解或者在乎这样的改革计划。

　　听着总统的讲话，你根本不会觉得他是全心全意在思考金融改革的问题。事实上，健保改革才更合乎他的风格，那里才是他真正的战场。华尔街的改革更多只是有空时才被想起，一切都交给了财政部长盖特纳和白宫首席经济顾问萨默斯去处理，更何况，他的顾问们从财政部提取的海量资金现在已经让整个系统稳定下来，他就更加不打算过问了。

　　他们是如此缺乏改革的热情，因此最好还是来和马苏德谈一谈。马苏德的热情超过他们两倍以上。在超过十年的时间当中，马苏德每天早上四点起床，操持着自己的生意，以此为生，他是真正深切关心金融系统的，因为他的朋友们，他的客人们都是在那里工作。

　　至于马苏德的咖啡，现在已经向所有人出售了。他去年的做法既可以说是抗议的姿态，多少也是个小小的行销手段。同一街区还有另外一部咖啡车，而唯有马苏德的这一部因为拒绝向记者出售咖啡而成了新闻报道的主角。

　　今天，马苏德已经不再抵制媒体，可是，媒体就真正关心他身边发生的事情，并理解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了吗？

　　(本文作者：David Weidn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