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届威尼斯双年展：用感官思考 用头脑感觉

　　导语：“女性主题是一个在当前中国和世界都具有紧迫价值的主题，尤其对于当下正高速发展的中国来说，女性的温和气质和想象力将成为社会生活的重要调节器。”中国馆策展人侯瀚如在解释为何挑选这四位女性艺术家时说道。

　　另外，侯瀚如在策展论述中认为，中国的现代化过程建立在高度阳刚的世界观之上，而女性可以提供新的反思角度，也更有想象与诗意

　　这次，意大利人苛刻的“好客”方式正使他们付出同样的代价：即将于6月10日开始的威尼斯双年展上，意大利人仅用一块空草地(处女花园)和一座旧油库(西士廷)留给中国当代艺术布展。为此，中国策展人也只提供了四位并不知名、且处于艺术边缘化地位的女性艺术家参展。

　　或许，这只是在这个目前世界上具有最大影响的艺术展览前，流传在中国策展人之间的笑谈。事实上，随着中国当代艺术作品价格在世界范围的节节攀高，各种形式的中国当代艺术已成为世界目光的焦点。

　　“女性主题是一个在当前中国和世界都具有紧迫价值的主题，尤其对于当下正高速发展的中国来说，女性的温和气质和想象力将成为社会生活的重要调节器。”中国馆策展人侯瀚如在解释为何挑选这四位艺术家时说道。四位中国女性艺术家分别是：曹斐、沈远、尹秀珍、阚萱。

　　有场无“馆”的中国馆

　　掩映在一片绿色中的水城古堡，处于威尼斯双年展展地的正中方向，为了使得周边环境与之主体地位相衬，意大利设计者们给古堡周边特意留下更多的空地。这是双年展的主展地“绿园城堡” (Giardini　di　Castello)。

　　相对于豪华的固定的国家馆展区“绿园城堡”和用于主题展的“军械库”(Arsenale)，中国馆则显得寒碜得多——一片1500平方米大的草地处女花园(Virgin　garden)。从上一届开始，就被指定为中国馆的主展区，这次，附带加上了紧邻处女花园的一座油库，内部放置着很多废弃的旧油桶。显然，这两部分展区组成的中国馆和展览区中央遍插“Italian”旗帜的“绿园城堡”古建筑无法相提并论。

　　“中国馆是最难策划的场馆，因为根本就没有馆。”策展人侯瀚如如此对媒体说，这个曾经在1999年、2003年分别策划过威尼斯双年展法国馆和“紧急地带”单元的策展人，有着丰富的海外策展经验。中国馆自从2005年起首次在威尼斯双年展上设立，今年才是第二次以国家馆身份参加，而此前，已经有近30个国家瓜分了“绿园城堡”及其周边的建筑场地。

　　因此，相较其他参加双年展的艺术家，中国艺术家不得不面对额外的挑战——从6月10日之后的六个月内，中国艺术家的作品可能将面对直接的日晒雨淋。而“10人工两周内布置场地完成”的主办方限制，再加上“不得额外改变环境”的承诺，一度使中国馆的策展人陷入“无馆可策”的田地：处女花园上没有任何建筑，出于保护文物的原因，处女花园不能下挖，因而不可能建造地基；油库中仅有两条狭窄的过道可容人通过，光线昏暗，另外堆满不能随意搬动的油桶——意大利人觉得这些虽然腐朽的玩意仍是他们重要的文化遗产之一。

　　也早有国外媒体对此报道，相对于中国当代艺术在国际艺术市场的地位，威尼斯双年展上中国临时国家馆可能是其历史上最独特的国家馆。而且，这种情况可能还在未来五年内持续。

　　但是，谁也不能简单忽视威尼斯双年展的存在。它现在仍然是国际上最大型的艺术展览，两年举办一次，为期六个月，每次都吸引全世界近百万人前往参观，甚至被称为艺术界的“奥林匹克”，如今已扬名立万的艺术家徐冰、蔡国强，都是在威尼斯双年展上初露峥嵘，蔡国强更曾以他饱受争议的《收租院》夺得1999年双年展的金狮奖。

　　因此，参加双年展，对于艺术家来说，有着不小的吸引力。甚至不少艺术家，借用双年展期间诸多的外围展，搭乘这班扬名的快车。但直到今年4月，策展人侯瀚如才对外公布了四位参加展览的艺术家名单和展览主题“日常奇迹”，这个结果令人意外：完全以女性艺术家参加双年展，在双年展历史上还是头次。侯瀚如在策展论述中解释说，中国的现代化过程建立在高度阳刚的世界观之上，而女性可以提供新的反思角度，也更有想象与诗意。

　　女性温柔与“日常奇迹”

　　生于上世纪70年代的阚萱和曹斐，都是国内并不知名的年轻艺术家。中国美术学院毕业的阚萱，她展览的计划是选择自己以前的一些关键性的录像作品，用平板显示器和投影在现场播放。整套作品就以《阚萱！哎！》开始，录像都跟日常生活相关，但反映的都是一个女孩的视角，包括“柿子”、“垃圾”、“女孩”还有“空间”等题材。

　　这部分录像届时将被置入“中国馆”的展地之一油库中，“对于场地限制，我将制作更多小的金属架子，以便它们能够在空中承载显示器的重量。重要的是，这并不是命题作文，我本人也不想做什么迎合，这只是作为艺术家来说的一种工作状态。”阚萱委婉地说道，因陋却不能就简，艺术家必须为此额外千百计地完成一件复杂的搭建工程。

　　油库空间的另一部分难题，则交给中生代艺术家尹秀珍。她的作品和主题展的场馆同名，也叫《军械库》。尹秀珍把100多个“武器电视塔”置入其中，这些电视塔完全由日常材料，如布料、纺织品、盘子和刀组成。作品最后像一个导弹阵一样挂满在满是汽油箱的空间中，汽油箱则覆盖了印有条码和危险警告信息的纺织品，不免让人产生一触即发的危机感。

　　沈远和曹斐两位艺术家则将分享超过1500平方米的处女花园，远远超过了其他所有室内国家馆的展览面积。沈远的方案是一个名为“首次旅行”的装置，艺术家利用放大到非常夸张的奶瓶及乳头，这个装置甚至高达6米。中间还包含一部关于被领养儿童首次踏足西方世界的纪录片，艺术家借此来探讨全球沟通与迁移时代中的这个越来越常见的现象——移民儿童问题。

　　“作为一个女人和移民艺术家，我觉得这个问题与我自己的生活息息相关。我关心这些孩子的未来。尽管他们的成长环境会很舒适，但他们未来还是会面临文化/种族差异，以及丧失亲生父母的问题。”沈远解释说。

　　相对而言，曹斐巨大的充气帐篷“China　Tracy”更充满孩子气，在这个巨大的充气帐篷里，是曹斐富有孩童气息的影像作品，主题是对于大量沉迷于网络虚拟世界的阐发。这个出生于1978年的年轻艺术家，在去年曾被评为中国2006年度最佳当代年轻艺术家，这已是她第二次参加威尼斯双年展。早在2003年，她的影像就在威尼斯取得了极大好评。当然，艺术家本人似乎也考虑到了本次双年展的场地问题——这个爱上网的年轻女孩，在虚拟的线上游戏Second　Life上为中国馆设计了一个虚拟的线上展览计划。

　　或许正如侯瀚如所预料的，在看惯了男性艺术家过多摆弄性、暴力、空虚等元素之后，女性艺术家迥异于男性独特的表达方式和思想模式将受到追捧。在威尼斯S型运河上，有一座有名的木结构大桥连通四方，每届双年展期间，主办方都会在这座桥上悬挂一条横幅，以提醒人们。上一次，悬挂的内容是“艺术并不通过丑陋显示聪明”。这一次会是什么呢？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