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源有自非破空而来 书画家吴欢谈家族与艺术

　　 导语：由北京故宫博物馆和中国人权发展基金会共同主办的吴氏家族百年历史文化艺术书画展于2009年4月4日至5日在新保利艺术博物馆举行，本次展会推出了吴氏家族近百年来书画中的大量精品以及吴氏家族老照片、电影资料、著作书籍、音乐作品、戏曲服装等100余件展品。与吴氏家族几代深交的优渥斋主人曹岱先生，也在本次展览中首次为国内呈现自己几十年来收藏的罕见玉器，作为对本次展览的助展。　

　　“吴氏家族百年历史文化艺术书画展”前夕，我们在吴欢先生工作室见到了这位吴氏家族传人。吴欢先生是著名作家、书画家，是世界华人美术家、收藏家联合会会长，同时出任全国政协委员，有这么多重量级的头衔上，人们最津津乐道的还是他的父母——中国现当代剧作家吴祖光及中国现当代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家新凤霞女士。

　　大多数人对吴氏家族的了解主要来自于吴祖光和新凤霞，事实上，吴祖光的父亲亦对中国文物保护做出不可磨灭——近现代文学家吴瀛，参与创办北京故宫博物院，是最初的创始人之一。再向上追寻，吴瀛的父亲吴殿英是湖北新军的创建人之一，积极推动著名的辛亥革命。其家族姻亲也俱是名门望族，有不少重量级的大人物，如庄蕴宽、夏明翰、陈衡哲、任鸿隽等。这是一个传奇的家族，几代人不仅在文化艺术领土中达到很深的造诣，更重要的是家族的命运与百年中国紧密相连，对中国革命和政治也产生过重要影响。

　　这次展览拉近了我们与这个传奇家族的距离。在古香古色的吴欢工作室里，我们分坐在明代流传下来的红木桌椅两旁，吴欢先生为我们娓娓道来百年家族历史，谈论艺术与人生。

　　中国人讲究传承

　　王少茹(以下简称王)：吴先生，请介绍下这次的展览吧。

　　吴欢：这次展览将展出我祖父吴瀛先生的书稿、字画，我父亲母亲的字画，以及我个人的书画作品。

　　王：您本人就是著名书画学家，独自办展已经绰绰有余，怎么会想到为家族举办展览呢？

　　吴欢：中国人讲承传，渊源有自，并非破空而来。在上海图书馆和我的家乡常州图书馆保存吴氏家谱，记载了我们家三四百年的历史。吴家是从江苏宜兴北渠转到常州的，到我这里已经是第22代了。从明朝追溯下来的二十几代中，家里出了17个进士探花，隔几代就会出全国知名的大名人。其中，最早的一位进士叫吴性，生性喜好自由，不适宜为官，自己创办私塾，此后四代便出了10后进士。明朝的时候吴中行执掌着南京的翰林院，吴宗达是崇祯时代的宰相大学士。吴中行是一位骨耿之士刚直不阿，他在执掌翰林院时给张居正提意见，圣上庭杖将其活活打死。吴中行宁死不屈，死后圣上明察，追封礼部右次郎。

　　吴殿英武进士出身的文人将领

　　王：人们对您的家族的了解主要是从吴殿英先生开始。

　　吴欢：是的。我的高祖吴殿英是清末最早接受革命新思想的军事将领。曾任职清朝著名洋务派领袖张之洞幕府，并襄助张之洞创建湖北新军，真是这支新军帮助孙中山，黄兴发动了辛亥革命，推翻清朝建立民国，与中国百年历史密不可分。尽管是武进士出身，我的高祖在书画方面亦有深厚的造诣，可以说是一位文武双全的将领。他还是第一批赴日本考察的教育家，是最早接触到西方思想中国人，此后，我们家族文化擅长于结合中西文化的特点也来源于此。

　　吴瀛按照国际惯例安置皇室

　　王：您的祖父吴瀛呢？据说20多岁便就任北京市政府坐办(相当秘书长)，27岁便参与故国文物考察及创建工作。

　　吴欢：是的。我以前也存有疑问，为什么我的祖父如此年轻便能担任要职，并且能够参与故宫创建工作，那是何等地荣耀。后来我仔细查看了祖父流传下来的文字手稿，才明白其中原委。虽然我的高祖吴殿英去世的早，但是他的学生部下中有黎元洪一级的人物，而且祖父吴瀛的舅舅吴蕴宽在当时也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就是吴殿英夫人庄还女士的弟弟，庄氏家族也是江苏常州名门，吴蕴宽出任北京民国政府平政院院长、审计院院长，是孙中山、黄兴等人北上的伴驾王，德高望重，后出任故宫博物馆图书馆馆长，也是故宫创建人之一。我想我的祖父吴瀛能够在年轻时就参与故宫创建工作是与家族因素分不开的，但同时祖父吴瀛亦有相当深厚的文化造诣，他早年学习的专业是英文，是近现代最早接触西方文化的人，他擅长用西法绘画国画，是国画最早的革新者。

　　王：吴瀛先生具体负责故宫的什么工作呢？

　　吴欢：末代皇帝溥仪迁出皇宫，是政治利益斗争的结果，但是在溥仪住到颐和园以后，故宫问题就成了焦点，当时有些民国遗老提出要变卖故宫逆产，在这里我爷爷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他按照西方国家对待皇宫的惯例，提案保护故宫遗产。另外，我的祖父吴瀛在出任北京市政府秘书长的时候，负责北京市具体工作。那时候正是国共两党萌芽时期，他接触了国共两党很多代表人物，帮助过孙中山等人，包括鲁迅和章士钊打官司，也是我爷爷出了很多力。

　　王：台北故宫博物馆是也关注吴瀛先生。

　　吴欢：台北那边对吴瀛的关注要更多，2003年的时候，我看到台北故宫博物馆编著的《台北故宫跨世纪录要》一书，书中多次提到我爷爷的名字，明确地称其为故宫的创建人。不久我就给台北故宫博物馆的人捎信，说我是吴瀛先生的孙子，当时台北故宫博物馆的常务副馆长林伯亭听说这件事以后，寄来四套《录要》，大概有100多斤。在故宫的创建者当中，我的祖父吴瀛是唯一留下故宫创建专著的人。因为他是文人，本身有良好的写作记录习惯，同时又是故宫创建工作的最主要执行人，所以唯独他一个人详细地记录了故宫五年创建的详细经过，辑录成书，名为《故宫创建五年经过记》，这对故宫研究有相当高的价值。

　　王：您的家族一直推动着两岸故宫的关联。

　　吴欢：是的。我们现在保持非常愉快的沟通，希望以后会有进一步合作。现任北京故宫博物院院长郑欣淼先生，倡导“故宫学”研究，他本身是鲁迅专家，也是文人身份从政，所以文化研究保护工作非常重视，我本身非常赞同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