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金融海啸第二波逼近

　　也许人们刚刚才枕着发端于次级贷款的金融海啸忐忑入眠，但美国金融业正在经受的新一轮海啸冲击可能又要将其惊醒。从经济学逻辑上看，金融海啸引发实体经济衰退，而实体经济衰退又反作用于金融业。第二波海啸正在逼近。

　　“次优”危机

　　金融海啸第二波的首要触发点，是“次优”抵押贷款。所谓“次优”抵押贷款，是指商业银行针对信用记录在次级抵押贷款和优质抵押贷款所规定的标准之间的人群所发放的贷款。

　　该贷款设计的初衷是让那些信用记录良好但收入不固定的人士能买得起房，对于贷款人资质的证明文件要求极低，还可以接受还款额度低于累计的利息(少付的那部分利息会被算入贷款余额)，因此得以名噪一时。

　　但该贷款的变质速度和评级机构对其反应之强烈，让人瞠目结舌。半年前，穆迪还曾对“次优”抵押贷款持乐观态度。随着最近几个月的违约案例飙升，现在它预计这些抵押贷款所支持的债券将产生4倍于以前的损失。

　　评级下调的个案如潮水般增加，大量与“次优”抵押相关的资产纷纷跳水。穆迪预计2006年至2007年发行的与“次优”抵押关联的证券损失将达到20%，然而其历史平均损失的数值还不到1%。据分析，贷款总额为1.3万亿美元的“次优”债券(包括证券化及非证券化)，损失可能将达到6000亿美元，几乎与次贷危机的预计损失相同。

　　有的银行将很大部分的“次优”证券以极低的折扣出售给对冲基金和其他资产管理公司。随着“次优”抵押证券的市价下跌，金融机构都将被迫接受“未实现”的损失。

　　公司债违约

　　金融海啸第二波的另一触发点，是公司债、金融债及地方政府债。截至2007年底，仅美国公司债市场的总规模就已超过22万亿美元，而公司债中的垃圾债违约率不断攀升，由2007年8月1.4%的历史低点飙升至超过12%，其总规模已高达1万亿美元。

　　据报道，负债逾200亿美元的美国第四大有线电视业者Charter Communications，2月14日宣布4月1日前申请破产保护。这起最新案例反映出美国正爆发新一波公司债违约危机。该公司是由微软创办人之一艾伦所设立。

　　事实上，Charter不堪巨额债务压力申请破产保护只是冰山一角。Aleris International制铝业者与游戏开发商Midway Games也于2月14日宣布申请破产保护；制作背景音乐的Muzak Holdings公司与生产包装材料的Pliant公司则早在前几天即有此举动。

　　目前，公司债违约问题已蔓延至众多产业，在被债券信用评级等机构点名的产业中，媒体、娱乐业、赌场饭店、汽车制造商及零售商等产业经营最为困难。信用评级机构标准普尔估计，263家接受评级的媒体与娱乐业者，有近九成存在违约风险。

　　因此，美国很可能即将陷入史上最严重的公司债违约风暴。标普预估，今年高收益公司债券违约率达13.9%，若经济恶化程度超出预期，还会向上攀至18.5%。穆迪则预测今年高收益债违约率约在16.4%。

　　全球金融体系已因抵押贷款、信用卡债务、学生贷款及其他消费信贷等违约率升高而损失上万亿美元，接踵而来的公司债违约潮将令局势雪上加霜。可以肯定，公司债违约问题势必对金融市场带来又一波冲击。届时，对冲基金和保险公司倒闭潮将涌现，美国商业银行系统更会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多家商业银行巨头亦很可能在这一波海啸中倒下。

　　“卡债”坏账

　　金融海啸第二波的再一个触发点，可能是美国9700亿美元的信用卡未偿还贷款。有报道称，过去10年中美国居民负债一直在上升，1999年至今，信用卡债务增加75%，而居民实际收入仅增长4%。根据美国劳工部的数据，随着经济衰退，美国1月失业率为7.6%，是1992年9月以来的最高水平。一些经济学家预计，美国未来几个月失业率可能升至9%。随着失业人群的增加，越来越多的信用卡持有者将无力偿付信用卡债务。今年，信用卡违约造成的坏账率有可能猛增到前所未有的10%，比过去10年5%的平均水平翻1倍；一季度的坏账额将达到186亿美元，四季度将进一步增至970亿美元。

　　更严重的是，过去4年，在美国最大的信用卡发行机构中，有7家曾将信用卡债务打包成为证券，出售给投资者。今年以来，随着信用卡违约事件的不断上升，这很可能诱发多米诺骨牌效应。有业内人士表示，金融危机的第一波是“次贷”，目前正在经受的“卡债”打击，也许会横扫整个消费贷款市场。

　　海啸第二波？

　　“次贷危机”已经让人头疼不已，但是更坏的情况也许还在后面。危机发展到这一步，究其原因是实体经济的衰退反作用于金融业。

　　金融危机第一波倒下的主要是投资银行，美国五大投行关张的关张、改行的改行。这一波倒下的可能是大的商业银行，这种级别的银行出问题，其影响是可想而知的。危机已经从金融市场蔓延到实体经济，信贷如果继续萎缩，不要说中小企业，像一些大型企业瞬间倒塌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王自力 作者系中国人民银行研究生部部务委员会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