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检验我们的气度

　　最讨厌的人是这个时代的标尺，检验着你的宽容。不认识他你就不认识这个时代。

　　文/肖锋 插图/谭正文

　　在人类动物园中，总有一些不招人待见的动物上窜下跳，他们是麻烦制造者。如果把爱捣蛋的动物全抓走，那地球这个笼子就不热闹了。如是，我怀疑，人类究竟是否还能进化。爱捣蛋是人类或灵长类的天性，如果你骟除了这个天性，人类就废了。

　　社会需要排气阀，俗称气眼儿

　　调皮捣蛋的坐前面，老师跟前专设三个座位叫“头等舱”，这已是中国小学多年来的潜规则，自我小时候起就没变过。

　　其实，对于那些爱讲话爱做小动作的同学，老师大可以让他上台讲一讲，到底是什么有趣的话题。可老师们偏不，他们选择孤立捣蛋小孩，恨就产生了。

　　大嘴巴宋祖德就是这样一个小孩。好在如今有网络，宋那张超级大嘴巴有了用武之地。但被攻击的名人们的反应跟小学老师是一样的，他们联手封杀。精英结盟成为21世纪的新特点。他们明面不屑或不敢对招，暗自骂道：这个姓宋的，真是缺了祖宗八辈子德了。

　　说白点，宋祖德就是憋在咱社会的一个屁，不放，憋得慌；放了，还挺臭。但放出来总归是舒服些。

　　宋祖德新闻的点击量，说明人人心里都有一个宋祖德。这家伙成了紧张社会有形的气眼儿。为这个时代泄愤，为名人去魅。

　　《壹周刊》作为传媒案例，证明着传媒的监视功能。自该刊登台湾岛后名人们规矩多了。《亚洲周刊》在总结政治模仿秀节目《全民最大党》时称，被模仿者要有雅量，才能共同拓展这个社会的自由度。

　　记者问为什么不模仿马英九，答称小马除了长得太帅之外，“不好玩”。问是否有朝一日模仿大陆政治人物，答也是“不好玩”。国台办新闻发言人张明清是个特例，除他身上的戏剧元素外，老张的雅量是前提条件。在网上你能搜索到“本尊”老张与“分身”台智源兄弟般的合影。

　　如果多一些宋祖德，就多一些气眼儿。社会就会好玩起来。而好玩的社会是不会闹事的。希望精英们能明白这一点。

　　21世纪什么最贵？和谐

　　清华大学孙立平老师提出中国社会结构演变的四个趋势，即结构定型、精英联盟、寡头统治和赢者通吃。提醒说要防止总体趋势“上层寡头化，下层民粹化”。

　　上世纪最后二十年，中国下层尚能通过干个体或私企往上奔。如今却是难上加难了。连小孩子上学找工作都要左托右请。社会板结了，不流动了，不好玩了。中国上层想到推杯换盏，下层只有在网上拍砖攻击。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是两相交流的恶性方式。中国法政大学的小付同学选择了白刀子，曰：“杀一儆百”。

　　改革开放三十年，终于明白发展才是硬道理最终是为了好玩才是硬道理。如果活得不轻松，要发展何用？

　　为《非诚勿扰》接受采访时，冯小刚坦陈不再极尽挖苦之能事了，不再攻击了。他可能感觉到这个社会已经绷得太紧。能说出“21世纪什么最贵？和谐”的人，他一定是心向友善的老实人。在冯50岁的当口，终于“和谐”了。不再是《和青春有关的日子》里被损的角儿，或《大腕》中挖苦精英的冯导。

　　大国，但别寡民

　　我以为，曾经的冯大嘴与现在的宋大嘴有一比。都是用嘴巴把日益僵化的社会结构搞松一些，好玩一些。那么，如果宋祖德能检验出艺人的气度和自信，扒黑记者就能检验出官员的气度与自信。记者是煤老板和腐败官员“最讨厌的人”。前年争论“大国崛起还是大国民崛起”，今年大家过冬都不争了。清醒的学者指出，即使没有华尔街金融海啸中国经济一样会深度调整。我理解的意思是，靠农民工廉价劳力能撑起一个大国吗？再深一步讲，即使中国有美国一样多的500强企业，能称得上大国吗？FT财经网提出的命题“一个善于向自己讨厌的对象学习的民族和个人是有远大前途的”，算是回答。否则就是大国寡民。再说白一点，只有讨厌的人或讨厌的国家才能检验出国民的气度和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