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股评论：伯南克的重负

尽管奥巴马选出了一个全明星阵容的班子，但我们应该记住，联储主席伯南克才是美国最有权力的政策制定者，甚至在奥巴马宣誓就职之后依然如此。他所作出和没有作出的决定将对这场经济危机的结果有决定性的影响。这场危机是否会超过1981-1982年的衰退(最高失业率10.8%)成为二战后最严重的危机？抑或进入一场更残酷的全球大崩溃，从而与“大萧条”并驾齐驱？

　　伯南克的联储几乎一直没有被动作战，它所发明的经济工具已经超过联储94年历史中任何可比时期的作为，目的便是为了阻击一场全面的信贷崩溃。从2007年开始，联储找到了一些新的办法借款给银行、以前的投资银行、货币市场基金和商业票据的发行商。它还大大增加了向他国央行的美元贷款，令后者可以将这些美元借给自己的商业银行。

　　总的算下来，联储新发放的贷款和信用轻松超过1万亿美元，使得财政部“问题资产救援计划”(TARP)所承诺的3350亿美元显得小巫见大巫。直到最近，大部分这些贷款(包括救援贝尔斯登、AIG和花旗集团的贷款)一直被认为是联储在行使“最后贷款人”的传统角色。

　　现在，连这一正当理由也被放弃了。11月份，联储宣布了更多信贷措施：购买高达6000亿美元的住房抵押贷款证券和2000亿美元的汽车、信用卡、助学和小型企业贷款证券。这下再也不必假装这些市场尚未来到恐慌的边缘了。目的仅仅是为经济注入更多的信用。

　　联储新的放贷举措是通过一些名字怪异的项目来进行的，比如商业票据支持资产货币市场共同基金流动性工具(ABCP MMMF Liquidity Facility)。撇开名字不说，联储之所以用新的方式进行放贷，是因为旧的方法不灵了。传统方法上，联储已经降低了短期利率，并期望通过增加信贷的供给和降低其成本，其他消费者和企业贷款会跟随其后。从2007年9月以来，联储已经将联邦基金利率从5.25%降到了1%。但另一些利率反而上升了(高质量公司债券11月份利率比2007年初高出1个百分点)，还有一些贷款无论任何利率都贷不到。

　　部分信贷市场彻底关闭了。在次级抵押贷款证券投资巨亏之后，许多投资者避开各种形式的“证券化”贷款。2006年，证券化汽车贷款每月平均接近70亿美元，而上个月总共才5亿美元。没有充裕的汽车贷款，汽车销量更小了。担心消费者和企业贷款出现更大坏账，银行已经收紧了贷款标准并囤积现金。从10月底到11月中旬，银行贷款萎缩了1620亿美元。

　　因此伯南克面临的是罕见的、乃至前所未有的环境。尽管联储绞尽脑汁放松信贷，但信贷在严重衰退中似乎不松反紧，跟当初的目的恰恰相悖。私人部门的行为也在抵消公共政策。贷款商被大批坏账吓怕了，也害怕未知因素，而雷曼兄弟9月份突然破产也加剧了他们的恐慌。如果当初对风险的偏好稍微少一点的话，贷款商现在能多好多东西。危险在于，信贷紧缩和消费者的悲观情绪结合起来，将导致支出下降、失业率上升并导致更多违约。

　　联储在竭力缓解这种螺旋。有一些力量可以抵消螺旋的收紧。油价下跌提高了消费者的购买力。联储最近宣布购买抵押贷款推低了利率，从而刺激更多为老贷款再融资的需求，并进而降低消费者的债务负担。大家一致期待，伯南克将最终将联邦基金利率降至零，到那时，再通过购买长期国债来降低长期利率。

　　所有这一切都是一场宏伟的、大胆的货币政策实验，需具备全球视野，同时面临大量风险。联储从稀薄的空气中创造出了新的资金和信用。如果联储畏首畏尾，可能会加剧今天的滑坡，《巴伦周刊》认为伯南克应该将信贷气球吹大到惊人的6万亿美元。但是过多的资金和信贷将来可能会激发通胀。伯南克可谓面临着巨大的智力挑战和个人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