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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岁独自搭船远行

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7月12日 07:57 第一财经日报 微博

  或许你会觉得这个女孩过于大胆,25岁时她独自上了一条陌生的帆船,和三个不同国籍的男人一起乘这艘帆船穿越了印度洋。有过狂风暴雨中掌舵的黑夜惊魂,亦曾感染登革热而在海岛医院中被隔离,很多时候,她说自己“离生死很近”却并无畏惧,因为自己信任同行的人,信任脚下的船。

美丽的印度洋美丽的印度洋

  2010年8月,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大学硕士毕业的王云打算以搭商船的方式游历东南亚回中国,商船没找到,她却意外看到了一艘环游世界的帆船 Marionette(牵线人偶号)的信息。一通电话后得知,对方和自己的距离竟仅有200米。于是王云随即约见了对方,并决定跟随他们一起去非洲。

  “这不是游轮,所以上了船后,你不是游客,而是船员。船只有13米长,空间很小,一定要大家对彼此感觉舒服,否则航行中难免发生冲突。”常做背包客的王云说自己当时感觉很明确,她认为对方很简单而有趣,对方则认为她开朗且不娇气,可以分担船上的工作。没有什么犹豫,王云展开了她长达十个月的印度洋与非洲之旅。

  日前,已经回来上海过起白领生活的王云向记者回忆起那段激情岁月。

  除了大海,还是大海

  在船上,女孩子没有特权,王云要和其他人一样轮流掌舵。没有过帆船旅行经历的王云起航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学习掌舵。

  “你要观察船的旗子,知道风的走向,大片云飘过来,气压和风都会改变,你要对风和海流有特别强的敏感度。你的目标就是让帆鼓起来。”用了两天掌握驾驶基本要领后,王云就开始独立掌舵了。

  “帆船上的感觉很奇妙,你会对船有一种信任。你身边都是水,看不到陆地,仪表会显示你身下是3500米深的海。你不会因水深而恐惧,因为你有船。”王云说道。

  刚启程的几日,酷暑难耐,在海上40多摄氏度的高温中掌舵六小时,常常让王云感到四肢无力几近虚脱,手掌也磨破了。好在海上风平浪静,这是自然对一个新舵手最大的仁慈。

  不过,行至南非好望角附近的科科斯群岛时,危险还是来临了,王云经历了最为惊心动魄的一夜。

  凌晨两点,雷雨交加,远方有大片漆黑的云。值班掌舵的王云以为航线为正西,船不会进入乌云区,没有格外警惕天气恶劣会导致的后果。不久,她突然发现船向正南方向驶进乌云区。“风很大,浪有四五米高,我的手都磨破了,舵的方向根本转不回来。海上一片漆黑,根本什么也看不见,我完全掌控不了。”王云回忆说,那是第一次自己感到害怕,最后船长出来果断拆帆解除了危机。

  那一夜惊魂未定,这让之后的几日王云陷入低落的情绪。“浪啪啪地打下来,让人浑身湿透。别人不会把你当女孩子对待,你要做的只能是尽快适应你的工作。”她说这就是搭船旅行必须面对的,如果再次出现自己掌控不了的情况,自己就主动下船。当然,令她沮丧的也有那晚船长的呵斥。

  航长是个16岁起便开始打工的比利时男人,在25岁时用多年的积蓄买下了这艘帆船,他喜欢说自己是世界上最年轻的拥有自己的船的船长。他不过大王云两岁,一方面有着大男孩的天真有趣的笑容,一方面又有着老船长般的成熟严格。他规定船上不能饮酒,不能用饮用水洗脸,权威不容许挑战。他告诉王云,那晚风浪中的险情实际是航行中常有的状况。一个优秀的舵手总要学会临危不惧,负担起船上所有人生命安全的责任。

  驾驶技术逐渐成熟后,王云把在风浪中掌舵当作一种乐趣。“风浪大的时候,你可以驾驶着帆船冲浪,享受从滑梯上瞬间滑下一般的感觉。这时可以看到仪表上显示每小时12海里,那一刻非常有成就感。”王云说,和大自然一起畅游是彻底的喜悦与自由。

  海上的生活简单而富足。随船戏耍的成群结队的海豚,水中一跃而起的飞鱼和鲸鱼,头上忽然滑翔而过的大鸟……这些精灵会让人忘却自然的残酷。王云可以不在乎海上的酷暑烈日,而坐看夕阳火烧天边、风卷云舒的千变万化;不在乎风浪颠簸晕船难耐,而把在倾斜35度的船舱内摇摇晃晃地为大家做饭当作一种乐趣;不在乎感染登革热,而把在圣诞岛医院中的隔离治疗当作长途奔波中的假期;可以用巨大的音乐响声去冲击无垠海面的寂寞无聊,在看到另一条船只经过时,与对方相互手舞足蹈着放声呐喊。

  “当看到海天交际线,会觉得很快会到达那个地方,但实际上那条线总是那么远。你会意识到再怎样急迫,船速都是这样。你的心境最终会被打磨得平静安宁,一心享受航行的过程。”王云说,穿越印度洋的航行中最长14天不见陆地,如同安妮宝贝的《蔷薇岛屿》中所述:“大海,除了大海,还是大海。”

  非洲思考之旅

  海上航行两个半月,王云终于到达了非洲毛里求斯,在和船员们一同游历了毛里求斯及南非等地后,她在纳米比亚与船员们告别,下船去了东非,一路往北,走过纳米比亚、莫桑比克、马达加斯加、马拉维及坦桑尼亚等地,在肯尼亚完成了在非洲大地的思索之旅。

  毛里求斯的大街,处处可见亚洲劳工,他们以非洲式的热情和亚洲式的礼貌,兜售着中国制造的小商品和服装。纳米比亚的鬼城,四处是空旷荒凉的沙漠,在钻石被开采尽后,这里就衰败成一片荒芜。莫桑比克的村落,医疗的匮乏令人们的平均年龄不到40岁。一家养着八九个孩子,孩子的笑容与眼神是那么天真无邪。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景象,沙漠中生命呈现出的冷酷仙境,贫困中那些已经命不久矣的孩童……所有这些被王云称为“恋生”,值得她继续人生的一种情感载体。她说:“因为有这些存在,让你愿意活在这个世上。你在活着的过程中找到人生重要的东西,才是活着的意义。”

  或许物质满足可以给人带来安全感,却无法成为快乐的充分条件。王云曾和一群来自亚非欧的大学生游戏。非洲同学提议,曾经想过自杀的人饮酒,结果所有的亚洲学生和一半的欧洲学生喝了酒。非洲学生惊讶地说:“你们疯了吗?”那次游戏不禁引发了王云对快乐的思考。

  “你没走出自己的框子,就会觉得要有富足的物质条件才有快乐。非洲人或许没有丰富的物质生活,但他们同样可以在既有的条件下让自己生活好。非洲经济发展落后,但非洲人有着比我们强大的乐观态度。他们的快乐纯粹而简单,舞蹈是最好的方式。他们从小就知道没有什么是可值得害羞的,因此音乐一响,从老到幼都会尽情做自己想做的动作。”王云说道。

  在莫桑比克,王云感受到的就是生命的终结与快乐的持续可以同时存在。16世纪初便成为葡萄牙殖民地的莫桑比克,独立30多年后的今天,依旧每天会有人因为医疗药品及设备的缺乏而失去生命。没有物质的富足,没有生命的保障,不过,活着的人依旧可以快乐地舞蹈。

  王云曾做过四个月的志愿者,帮助非洲大学生实现创业。她了解志愿的精神未必在于将那些饥饿的穷人从困苦中解救,但是能和一个非洲人做朋友,用自己的想法影响他的人生,或许是更大的意义。

  当然,作为一个外来者,王云认为更重要的是尊重非洲的文化与生活方式。

  对于西方的富有和非洲的贫穷,在王云看来,很多非洲人对此并无强烈的知觉。或许很多人认为外来者都比他们富有,或许也有些人有民族主义情绪,但大多数非洲人秉持的仍是一种极为简单的生活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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