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尚品

　　导语：当代MOMA这个未来社区，在建筑艺术方面充分地发掘城市空间的价值，将城市空间从平面、竖向的联系进一步发展为立体的城市空间，让建筑、让社区、让城市拥有了开放性。

　　文∕图片提供：赵思奇

　　位于北京东直门的当代MOMA，已然是北京城的新地标。2005获选美国《Business week》“中国十大新建筑奇迹”、2006年《Popular Science》“世界七大工程奇迹”、2007年《TIME》周刊“世界十大建筑奇迹”、2009年高层建筑和城市住宅协会(The Council on Tall Buildings and Urban Habitat)“亚洲最佳高层建筑奖”……当代MOMA这个未来社区，在建筑艺术方面充分地发掘城市空间的价值，将城市空间从平面、竖向的联系进一步发展为立体的城市空间，让建筑、让社区、让城市拥有了开放性。

　　这种开放性，正是当代MOMA联席设计师李虎所一直追求的。最近，他正在完善他的一个新想法：将北京的二环路变成环城的中央公园。这个名为《二环2049》的项目，试图将北京的二环路还原为城市中的休闲带，把城市丧失的文化体育设施放进去。“我可以把所有的理想都放进去。”李虎说。

　　这个想法虽然停留于蓝图，但他关注公共空间的建筑思想已经在过去6年间于国内设计建造的四座建筑中得到很好的体现。无论是屡获大奖的当代MOMA，还是新晋落成的深圳万科总部大厦，他都试图制造出足够的公共空间，实现了他社会公益性的理想，“这比什么都让人满足。” 现代主义的本质是关注大众，而李虎一系列建筑实践，让现代主义的本质有了重生的可能性。

　　礼志：在深圳万科总部大楼落成之时，Steven Holl事务所做了一个展览，展示了你们在国内做的四个建筑，作为对Steven Holl事务所过去6年来工作的回顾。这些建筑都建成了吗？

　　李虎：我想以不同的方式来展现四个建筑，做了四部图片为主的电影。四个项目按照时间的关系，同时看四个屏幕，可以看到一个工作室在6年内做的事情。建筑不是大师作品，一张草图就行了，建筑是一大群人的共同努力的过程。四个项目说实在话都没有完全建成，项目太大太复杂，百分百盖完不现实。(这是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吗？)这就是现实。就像城市一样，不可能一次性建完，我会一直跟进。(和最初的想法差别大吗？)有差别。设计不是做三个月作一年，而是不停的在变，万科已经落成了，但还在改。我看建筑是有生命的，有成长期，你需要帮助它照顾它改变它，好的建筑会一直生长下去。如果建筑建好就不再管就会破落，就好像生的孩子不养一样。我做的项目都是公共建筑，更没有人管。

　　礼志：这种情况可以理解为建筑的可持续发展吗？你对这种可持续性有什么看法？

　　李虎：可持续发展的科学定义有三方面，环境的、经济的，社会的。环境我觉得是必须做的；作为建筑师经济我不能左右；而社会是我要关心的。比如当代MOMA，我做开放社区、做社区电影院，把大家引进去，而不把它做成一个封闭的富人区。万科总部大楼，我让整个大楼飘起来，6万平米对所有人开放，百姓都带着孩子去那儿玩，成了一个公园。我实现了社会公益性的理想，这比什么都让人满足。

　　我的另一个工作在哥伦比亚大学Studio X。对于Studio X,我的想法是做成一个建筑中心，因为中国没有建筑中心。讲座、教学。不是教几个学生，而是整个社会。我们会扎根中国，做一些活动，竞赛。城市是我最关心的话题，下一步我们会关注北京的城市改造。除此之外，我们会做一个智库，来为政府做一些研究性的工作为政府。哥大有一个地球研究所，是美国最权威的智库，他们和中国政府有一个长期的合作，叫中国2049。2049的计划中和建筑、城市、环保相关的话题都是我关心的，这些题目会有中国的学生、学者参与其中，这算是另外一类教育。

　　礼志：你的另一个工作，开放建筑正在做哪些方面的研究呢？

　　李虎：开放建筑正在做一些革命性的东西，正在革命。我的答案你可能失望，因为我在尝试。第一，我是学雷锋长大的一代，我骨子里是关注百姓的，所以Steven Holl那一部分对我没有太多挑战，很多人慕名而来。做事情是很重要的，但是只是面对一小部分人，做一小部分事情，这不是建筑的全部可能性。我的偶像是柯布西耶，看柯布有人看建筑形式，我看他的革命性。他给我影响最深的是他年轻的时候，也就是现代主义最原初的一些想法，后来慢慢被抹灭掉了。我想它们有重生的可能性。现代主义最本质是关注大众。现在建筑变成工具，变成时髦，本质已经消失了。在实践的层面，我们在尝试完全不同的东西。传统的方式从文艺复兴时期就开始了，甲方雇用建筑师。我相信可以有些方法来改变，比如我们在印度做的东西，我们不是传统的甲方与乙方的关系，而是常常互换，从思想上变成一个团队。

　　礼志：在国外学习生活上十年，你一定会有一些国外的建筑思维，这些想法怎么在国内落地？国内的建筑环境如何？

　　李虎：我从来不看国内国外，你看多了会发现，问题不一样，但道理是一样的。建筑师只能尽力，尽力去说服一个甲方。你有一个理想，他有一个理想，如果理想能重合，那能做个好作品，如果理想不能重合，我可以不做。建筑不是生意，是事业，是爱好，所以我是有选择的参与，不能做好我就不做。(那你的理想呢？)我的理想很大，野心很大，觉得建筑可以改变社会，可以尽建筑的力去改变社会，我看建筑是很广义的。

　　礼志：你和Steven Holl私交怎么样？

　　李虎：我们是多重关系，亲密战友、合作伙伴、老师、朋友，他还是我女儿的教父。接下来我们做一个家具公司还是合伙人。我们的差别是，我们差一代人。我们都爱设计东西。最近我们做的万科，我们把所有的家具除了椅子都设计掉了。Studio X的家具我们也统统设计了，全面设计。我还想设计自行车。连电话也想自己设计，因为不好用。我有想改变东西的欲望，就做设计。但是我最大的理想是做政客，因为政治可以改变更多，尤其在中国太多东西都是由政治家来决策。现在太多决策是由利益集团、一时冲动、政治形象，政绩来左右，而不是在考虑未来几十年或者一百年的东西。一个建筑做错了还可以改，一个城市做错了，对几代人都有影响，是灾难性的。我很想做分管城市建设的市长，或者希望市长可以听我们的意见。一个城市是大家的，一个决策需要大家来辨证。我最近作了个好玩的项目，我把北京的二环统统设计了一下。二环从环城公路，现在变成了真正的中心，北京最重要的东西都盖在二环上。我想法很简单，我把高速公路变成城市街道，同时恢复自然，变成公园，把城市丧失的东西放进去，文化体育设施。我可以把所有的理想都放进去。二环地下增加地铁站的个数，上面增加换乘，汽车、自行车换地铁。把二环从高速公路还原成一个公园。就好像是一个环状的中央公园。这是我最近最兴奋的事情。

　　礼志：在问问你的生活。你最理想的生活状态是怎样？

　　李虎：生活状态？太大的问题了，以前想过，无法实现就不想了。我只能说现在什么状态：睁开眼睛就开始工作，生活和工作融合在一起。我是希望有时间，像禅宗一样，安静下来想东西。现在很多事情都是在飞机上想清楚的，因为没有人打扰你。出差可以让我整理一下思路。也没有机会旅行，哪里有项目就去哪里，不过项目都集中在大城市。我们也想做一些偏远地方的项目，但我觉得座建筑要亲自去做，太偏远的地方只能拍照片，就没有办法进去看了。建筑要做到看得见摸得到，这是建筑的本质。建筑是给人做的，不是给相机做的。

　　礼志：你在北京有特别喜欢去的地方吗？

　　李虎：人少的地方，但是找不到。我最喜欢大海。大海让我很兴奋，也很安静。理想的生活状态生活在海边上，可是北京没有海。海边的城市没法工作。有一次，我从北京起飞没有多久，就看到大海了。我想北京原来离海这么近！纽约是个很理想的城市。我在那里生活了十年，离开的时候很痛苦，以至于离开三年房子都没有退，幻想着每年暑假能带着孩子去看看。我太热爱这个城市了，我们住在海边上，下楼就是海。我父亲暑假去玩，可以在海里钓到鲨鱼。柯布计划死在海里，他觉得人肯定要回到大海，他每年都去海边度假。如果有点奢求，这可能是我最大的奢求：我想有所海边的房子。但是中国没有这个可能性，不可能在海边盖小房子，哪怕是3米36乘3米36乘2米2，柯布的房子就这么大。但在中国是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