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尚文

　　在使用歌曲助选上，共和党人要比民主党人命苦得多。最早的先例可能要追溯到1984年里根谋求连任时，他选择布鲁斯·斯普林斯汀的《生于美国》作为竞选歌曲，却遭到后者的拒绝。

汤姆·佩蒂

　　2008年的美国总统大选中，昔日名不见经传的阿拉斯加州州长莎拉·佩林(Sarah Palin)一炮而红。眼看着下一届总统大选的硝烟越来越近，人们纷纷猜测哪位“超女”将横空出世。就现在的局势而言，新崛起的保守党茶党(Tea Party)的明星蜜雪儿·巴赫曼(Michele Bachmann)正一马当先。6月27日，巴赫曼正式宣布竞选下一任美国总统，当她发表完竞选词走下舞台，会场的高音喇叭中响起了老摇滚汤姆·佩蒂(Tom Petty)的歌曲《美国女孩》(American Girl)。消息传到佩蒂耳朵里，这位乐坛的刺头儿立刻致函巴赫曼，要求她停止使用这首歌曲，不然就只好法庭见啦。

不买政客账的歌手

　　1950年出生于佛罗里达州的汤姆·佩蒂，10岁时在叔叔引荐下与“猫王”有过一面之缘，进而爱上了摇滚乐。1976年，他与朋友合组乐队“汤姆·佩蒂与伤心人”(Tom Petty and the Heartbreakers)，并发表首张同名专辑，很快就在英美两地收获好评，等到乐队发表第三张专辑时，已经能够轻松拿到白金销量了。1988年，他与鲍勃·迪伦(Bob Dylan)、披头士成员乔治·哈里森(George Harrison)等组成超级乐队“Traveling Wilburys”，被后人传为美谈。2002年，佩蒂入选美国摇滚名人堂。

　　佩蒂是美国乐坛有名的维权积极分子。他的维权史要追溯到1979年，当时他所属的ABC唱片公司被卖给MCA唱片公司，作为旗下艺人的他照例合约也该跟过去，但他却拒绝加入MCA。佩蒂认为，自己跟ABC签的不是卖身契，公司易主也没经过他的同意，结果因此与MCA对簿公堂。好不容易合同纠纷和解了，1981年，佩蒂又跟公司杠上了。当时，MCA为他即将发行的新专辑“Hard Promises”定价9.98美元，沿袭了之前Steely Dan的“Gaucho”和Olivia Newton与John/Electric Light Orchestra合作的“Xanadu”两张唱片所谓的“超级明星定价”——比当时的普通唱片定价高出1美元。佩蒂竟然在报章上公开反对公司的这一做法，他甚至准备索性收回这张专辑，不发了，还考虑过把专辑的名字改为“8.98”。最终，MCA被搞得哭笑不得，只好放弃加价。

　　这次引起争议的《美国女孩》来自佩蒂乐队的首张专辑，2008年《滚石》杂志评选百大经典吉他名曲时，它位列第76名：“给力的吉他重复段落为之后几十年里佩蒂所有的热门歌曲设下模板，在60年代的民谣之声中融入新浪潮的能量。”佩蒂在歌中唱道：“她曾是个美国女孩，从小背负着各种期许，却还是禁不住要想，别处的人生必然更多精彩。世界毕竟那么大，还有很多地方可去，如果为此她必须付出生命代价，有一个小小的承诺她一定要坚守。噢嘢，好吧。悠着点，宝贝。夜还长着呢。她曾是个美国女孩。那个晚上天有点冷，她独自站立在阳台上，嘢，她能听见脚下驶过的汽车声，441公路上的汽车声，就像是浪潮拍岸。在那个要命的时刻，他又偷偷爬进她的记忆。上帝啊，当某些东西靠近时，竟是如此痛苦，可想要抓住它时却又发现远隔千里。”

　　长久以来，围绕着《美国女孩》形成了一个“迷思”。如果你现在走进位于盖恩斯威尔市的佛罗里达大学(这里正是佩蒂的家乡)靠近441公路的宿舍楼，还会有学生煞有介事地指着某间寝室的窗户告诉你：曾经有一个可怜的女孩从这里跳了下去，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汤姆·佩蒂就是根据这件事才写下了这首著名的歌曲。甚至学生们还会为“她”究竟是嗑药后自杀还是因失恋而自杀争论不休。佩蒂本人倒一直对人们的煞有介事感到吃惊：“人们甚至编出了一个有头有尾的故事，还有杂志像真事一样对它做了报道。”至于当初写这首歌的动机，他说只不过自己在加州的屋外有一条川流不息的高速公路，汽车发出的噪音令他不堪其扰，只好用“精神胜利法”，将噪音幻想为马里布滩头的浪潮声来安慰自己。无论真假，这样的“迷思”一方面说明这首歌曲有多红，另一方面又让它变得越来越经久不衰。不少影视作品都用过它当插曲，《沉默的羔羊》里议员女儿被绑架前开怀高唱的就是它；包括“珍珠酱”乐队、小天后泰勒·斯威夫特等人也都翻唱过它。

　　这次蜜雪儿·巴赫曼用《美国女孩》为自己助阵，当然不仅仅因为这首歌广受欢迎，更因为它与她的人生轨迹不谋而合。现年55岁的巴赫曼出生在一个民主党家庭，父母在她幼年时离异。在国税局工作5年，生下第4个小孩后，她辞掉工作，成为全职家庭主妇，后来才一步步踏上从政之路。巴赫曼曾表示，个人政治生涯的转捩点出现在阅读戈尔·维达尔(Gore Vidal)的小说《布尔》(Burr)之后。她说，这本小说嘲讽美国建国元勋，让她领悟到自己必须成为共和党员。另外，她也对民主党支持堕胎权(她本人育有5个孩子，并收养了23名孩子)与他们的经济政策大失所望。

　　不知巴赫曼用《美国女孩》为自己打气，是否受到了希拉里·克林顿的启迪——2008年，克林顿为民主党初选在全国各地造势时，经常使用这首歌曲作为主题歌，也得到了佩蒂的支持。无奈巴赫曼忘了，当年小布什竞选总统时因为使用了佩蒂的《我不会认输》(I Won’t Back Down)而遭到他反对，结果也只好乖乖停用。看来给不给你用歌，完全与个人政见有关。

　　事实上，在用歌曲助选上，共和党人要比民主党人命苦得多。最早的先例可能要追溯到里根时代。1984年里根谋求连任时，选择布鲁斯·斯普林斯汀(Bruce Springsteen)的《生于美国》(Born in the U.S.A。)作为自己的竞选歌曲。这首歌从歌名到歌词无疑都很有感染力，容易让人与爱国主义联系在一起，尽管事实上这首歌反映的是越战后美国社会上弥漫的爱国主义幻灭后的情绪，但很多人只注意了那句“我出生在美国”。保守派专栏作家乔治·威尔听过这首歌后，盛赞斯普林斯汀为美国传统价值观的新代表，正是他向里根的竞选顾问们推荐了这首歌，虽然斯普林斯汀一开始就拒绝了使用的要求，但里根还是在1984年9月19日的新泽西竞选大会上盛赞“新泽西拥有布鲁斯·斯普林斯汀”。其实，说穿了无非是斯普林斯汀的公众形象符合里根当时谋求重塑美国大国形象、提倡新爱国主义的设想。当然，斯普林斯汀也不是傻瓜，他在9月的演唱会上公开奚落里根，年底接受《滚石》采访时，更是直言不喜欢被人当枪使，要与里根划清界线。

　　当然，民主党也不是受到所有音乐人的待见。2008年，还是议员的奥巴马竞选时使用了黑人民权活动家、灵乐歌手山姆·摩尔(Sam Moore)的经典歌曲“Hold On! I’m Coming。”，可是摩尔明确表示不允许奥巴马使用这首歌，并致信未来的总统先生：“祝你成功获得提名，但我并没有支持你成为这片土地的最高领袖。我投票给谁是我的私事。”

　　韦伊/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