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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聚会,一个人生横截面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05月19日 07:35 外滩画报

  事实上,这个周末聚会正像一瓶混杂了不同人生缩影的烈酒。

周末周末

  看完《周末》,掩卷长舒一口气,如同参加完了书中那场聚会。

  《周末》是德国最有影响的畅销小说家、奥斯卡奖电影原著《朗读者》作者伯恩哈德·施林克的最新小说。故事从恐怖分子约尔克20年的牢狱生活后被总统赦免释放开始。为庆祝他重获自由,姐姐克里斯蒂安娜在柏林郊区的房子里组织了一个周末聚会,邀请约尔克的老友们参加,其中有约尔克的律师、“革命同志”、旧情人,甚至多年失去联系的儿子等等。克里斯蒂安娜希望利用这次聚会为约尔克找到重入社会的契机。然而,参加聚会的人却心情复杂。他们每一个都是有故事的人,各自都有不堪回首的往昔,这些故事就如同分枝,在这场周末聚会上被交织在一起。

  这或许便是短篇小说最典型的特质和模式——没有前因后果的完整叙述,只选取人生的一个横截面,然后戏剧性地故事中套故事,将诸多不同的人生图景串接铺展。而这个横截面往往看似截取于日常生活,嵌在其中,实质上却是一个定格,游离于常态的生活。只是这种非常态具有特别的典型性,因为其中有意为之地浓缩了太多人生旅途的风景。

  事实上,这个周末聚会正像一瓶混杂了不同人生缩影的烈酒。出狱的约尔克面临着如何重新投入生活的问题,但其实他的老友们每一个都面临同样的问题——怎样重新寻找自己人生的定位。聚会牵引他们又陷入对极左时期的回忆,尽管这回忆是他们极力想遗忘的,但根本不可能遗忘,交织着梦想、责任、罪恶、宽恕、情谊、道德审判的困惑,重新席卷了他们的灵魂。施林克的高明在于虽然巧思安排了这场聚会以串接起老友们不同的人生际遇,具有戏剧“三一律”的特质,却不只是关注情节的戏剧性。对于人物的“阴柔灵魂”的挖掘,让他们的生活轨迹虽然离我们的现实遥远,却又有着极强的现实感。

  爱尔兰作家弗兰克·奥康纳在她的《孤独的声音》中认为,短篇小说最能处理孤立的个人,尤其是那些位于社会边缘的个人。在这场周末聚会上,这些看似处于社会边缘的个人,这些跟恐怖分子打交道、做着许多常人觉得不可理喻甚至荒诞的事情的人,内心最深处却潜藏着人生最真实和单纯的想法。比如约尔克参加恐怖组织是为了实现改造社会的梦想;姐姐克里斯蒂安娜深爱弟弟约尔克,却举报他把他送进牢房,为的是“避免更坏的事情发生”;老友之一乌希利的女儿,一个花季女孩,想跟约尔克上床,竟是为了可以出去说,她跟这个著名恐怖分子睡过觉......         

  有趣的是,周末这类节假日的设立,本身就是为了让人们从连续的日常生活中脱身而出过几天“非常”的日子。而这些迫切寻求人生定位,想要重新面对生活的聚会者,不也正是在试图着脱身以往,过一种完全迥异的新生活吗?尽管肯定不能尽如所愿,但是这种气息充斥着全书,“给了整本书一种张力,一种苦涩的真实,一种在历史的灰毯上跳梦游般芭蕾的感觉”。另一个聚会者伊尔甚至在回忆起“9·11”事件时,觉得那些被迫从高楼坠落的人在死后会飘向一种新的生活,于是写下一个通过选择假性自杀来完全隐去世间的痕迹以重新开始生活的故事。

  这些对于既往的无可奈何和逃避,和对于新生活的渴求,在《周末》中,从故事情节到创作手法乃至小说名字,都或明晰或隐晦地体现出来,让人们既可触可摸,又难以定义,但阅读的每一刻都把我们卷入一股强大的力量之中,迫使我们在掩卷之后停下脚步,在反思往昔之外憧憬新的生活轨迹,尽管这些想法可能不现实,可能永远无法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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