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哲学的旧译翻新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6月12日 15:27 东方早报

  导语:上一期书评里张汝伦先生谈国人治西学,举其弊者四,曰时尚化,曰无恒心,曰不全面,曰以译代研。将这些话置于图书出版之上,也颇能概括一些现象、揭示一些问题,而以最末一条尤堪玩味。

    比如近年方兴未艾的艺术史研究,便以翻译为主体,如巫鸿的《重屏》、乔迅的《石涛:清初中国的绘画与现代性》,他山之石,可资借鉴。而国人研究也多以西人著述为轨辙,如雷子人的《人迹于山》,单看全书的结构、写法,设若作者换成一个洋人,也不觉有异。“翻译压倒研究”,既源于读者的心理需求,译著盛行又反过来驯化了读者的思维,如此堕入循环,真不知何时方能脱出怪圈。

  不过近来出版界似乎开始流行新译本。旧译翻新,总要有理由。黄宝生译《奥义书》、《薄梵伽歌》,盖因徐梵澄的旧译本采用浅近文言,已不合于现在读者的语言习惯。徐开来、溥林所译的《名哲言行录》系从希腊文直接译出,参以英译文,且精择底本,比起马永翔等人从英文转译,自是较胜一筹。而如北大出版社新出的《历史的观念》(增补版)等,则是随原著的修订、再版而相应地对译文增补修正。凡此种种,虽不敢说“一本书只要翻译出来,就没有人谈它了”的局面由此改观,但起码体现出了一点恒心来。

  如今政治哲学在中国已成显学,但若总是步趋“两施”之说,恐难逃“不全面”之讥,更有得出“虚像”之虞。托马斯-埃特曼的《利维坦的诞生》在探究现代国家如何形成方面的建树早有定评,“东方编译所译丛”此次推出,有助于消除长期以来的一些误会和幻觉,可谓及时。商务印书馆推出的“保守主义思想译丛”,从已出的两本《反纯粹理性》和《信仰与传统》来看,眼光对住了由伯林而为国人熟悉、然而又实在知之不详的赫尔德、迈斯特身上,填补了空白。而弗莱的《世俗的经典》和C. S。刘易斯的《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学研究》则可令人对两位作者的学说、学养有更为全面的认识。尽管在未译的弗莱著述中,《世俗的经典》是否为首选尚可商榷,但这些在西学翻译上补苴罅漏的工作,总是“时尚化”大潮下一股可喜的潜流。

  陈嘉明主编的“知识论与方法论丛书”可视为在西学研究上力求全面的一种努力,丛书中的《科学解释与人文理解》力图“提供一幅涵盖科学解释与人文理解的‘图景’”,其志可嘉。洪汉鼎的《当代西方哲学两大思潮》举“分析哲学”与“哲学诠释学”两端,将两部台湾印行的近著合而为一,思路也与陈著相仿佛,而结构更为谨严。但欲求全面,则细节不免模糊,这是不是国人治西学仍未登堂入室的一种表征?

  李向平、魏扬波的《口述历史的研究方法》对于我们审视、甄别当下形形色色、真真假假的“口述历史”颇有助益;肖厚国的《古希腊的思想与历史》积十年之功,非尚高谈、赶时髦者可拟,也当不欺读者。只是,我总疑心喟叹译著一出“没人谈”的,与视国内学人专著若敝帚的,大体竟是一拨人,看来要想扭转风气,无论学界还是出版界,都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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