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贵的笔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12月23日 09:02 新周刊 微博
世界上最贵的笔,不是镶钻石到无处可镶,亦不是永远书写流畅。它必须使用能记录时间与情感的墨水,引发书写者和阅读者的情感共鸣,也需要一段能给予使用者灵感的传奇,让懂的人觉得身在其中的无价。
如果要问:温斯顿-丘吉尔与约翰-肯尼迪与詹姆斯-邦德有什么关系,梦露与斯坦利-库布里克有什么关系,而这些关系又有哪个唯一的交集(当然,除去你都认识他们)?答案是万宝龙(MontBlanc)钢笔。丘吉尔喜欢用他的万宝龙笔签署重要文件;肯尼迪在1963年的会见中把自己的大班149递给当时的联邦德国总理阿登纳;邦德怀里藏的笔总是布满机关,而且必须是万宝龙的,他甚至用金制的笔尖杀死过敌人;梦露大概是受了肯尼迪的影响,尽管她在《绅士更爱金发美人》里为卡地亚唱了赞歌;至于库布里克,看看马尔科维奇在《成为库布里克》里扮演的照搬库布里克本人形象的老骗子:他穿着得体且精致的黑西装,看人时流露着怀疑而狡猾的眼神,西装的口袋上则别着一支万宝龙。
万宝龙的笔也许不是最受热爱,但绝对出镜率最高。皇室婚礼、教皇登基这类真实生活中的大场面少不了它,文绉绉的汤姆-汉克斯别着它出现在《达芬奇密码》里,不管是一副上流社会面孔的麦克-道格拉斯(《玫瑰战争》)还是新贵马特-戴蒙(《谍影重重2》)都有一支万宝龙,甚至《CSI纽约》里它成了凶器——眼尖的影迷立即抗议:这么贵的笔出现在纽约市警察局实在太不得体了。
一支笔能有多贵
奢侈品行业从来没有厌倦过把任何一件事物打造得更贵,在小小的一支笔上也是。有通体使用黄金的,有镶上宝石的。瑞士的凯兰帝(Caran d’Ache)在1999年向高迪致意的限量款上安了总重20克拉的5072颗钻石与总重32克拉的96颗红宝石,价值26.5万美元。万宝龙也在2007年与梵克雅宝合作“神秘巨匠”,每支笔镶嵌了840颗钻石和20克拉的红宝石、蓝宝石或祖母绿,售价73万美元。这个纪录不到两年就被打破,意大利奢侈品商店奥罗拉(Aurora)在笔身上嵌了30克拉的戴比尔斯钻石,标价近150万美元。从外部来看,所有能嵌上钻石的地方它都嵌了,以至于暂时没人能破这个纪录。
不过,再矜贵,书写工具首先是用来写的。为此,钢笔粉往往分为两派:喜欢万宝龙与不喜欢万宝龙的。在后者看来,以万宝龙为代表的奢侈品牌用钻石黄金违背了书写工具本来的价值。但事实上,正如他们形容的“用钢笔在纸上书写的感觉就如赛车手在赛道上一样”,既然车不错,又何必在乎车身是塑料的还是黄金的呢。
墨水:时间与情感的印记
西方人把钢笔称为真正的笔。“如果不能从瓶里吸墨水,就不是真正的笔。”虽及不上东方纸墨笔砚的书法来得架势大,但吸着墨水、感受饱满的墨水在纸上留下印迹的感受不弱于一场恋爱。拜伦说,每一滴墨水包含着上百万个想法。马克-吐温给墨水笔生产商写的“情书”中有一句:“我们没有人能拥有跟钢笔一样多的优点”。格拉汉姆-格里尼半个世纪前写下的对书写的怀念至今有效:“我那用打字机的两根手指与我的大脑碰撞不出火花,只有握着钢笔的手才能,当然,得是一支使用墨水的笔。”
对于阅读者而言,墨水留下的印迹远远超过一种载体。墨迹的停顿、空白乃至修改的痕迹都使整个阅读变得完整。被打印得工工整整、由Word软件出品的文字看起来永远像是工文,因为它缺乏墨水的活力、笔尖与纸面的交流,掩盖了写字人的真实品性。
“如果你来到我们的工厂,你会惊讶地发现一支笔从开始制作到完成需要如此之久。”詹兆安(James Siano)是万宝龙亚太区主席及总裁,他说每支万宝龙需要一周乃至更长的时间来完成,而一个工匠只有经受过3年的特别学习才能加入制作笔尖的团队。在品牌拓展了手表、皮具及珠宝等业务后,制笔工厂依然被留在德国。德国人的过分严谨往往被认为不适合制造奢侈品,但一个笔尖就有超过200道步骤的活,可不适合被认为最擅长做奢侈品的意大利人。不过,意大利人倒是很欣赏德国人的这门工艺,他们是品牌仅次于中国与美国最大的市场。“大家都说意大利比世界上所有人都懂奢侈,对奢侈品行业来说,如果你在意大利销售得好,那在全球其他地方都会有不错的成绩”。
无价的艺术赞助人
珍贵的并不仅仅是流畅的书写功能和墨水的情感回忆,就像对于任何一件物品而言的,与它联系的人才是使它珍贵的理由。1992年,万宝龙开始推出艺术赞助人系列,用以向人类历史上慷慨推动了艺术发展的人物致敬,从推动了意大利文艺复兴的洛伦佐-美第奇到蓬皮杜夫人、伊丽莎白一世,每支笔均由制笔工匠花费几个月甚至一年完成。与“神秘巨匠”相比,这些笔完全算不上华丽,设计上却花费心思。在今年推出的盖乌斯-梅赛纳斯系列上,笔匠使用了罗马殿堂的圆柱作为笔身的灵感来源,部分笔款采用顶级大理石制成。而另一个系列4810的925纯银笔帽上,有以圆环形式镌刻的贺瑞斯献给梅赛纳斯的第一段诗节,镀铑18K金笔嘴上则镌刻着月桂花冠和罗马数字“ⅩⅩMⅠ”,以此献给罗马著名的“诗人的保护人”梅塞纳斯——作为奥古斯都皇帝的重要谋士,他慷慨地终其一生资助并保护有天赋的诗人,对古罗马文化促进甚大,甚至他的姓“Maecenas”在英语中就是“保护者”的意思。
与此相对应的是,从1992年起,万宝龙基金会推出一年一度的“国际艺术赞助人大奖”,这是全球唯一的颁给艺术赞助人的奖项,也因而成为西方热爱艺术的名流中最有分量的奖项。被称为这个奖项的“第一夫人”的是来自“现代美第奇家族”的多米尼克-德门尼尔(Dominique de Menil),她在银行家丈夫去世后,邀请蓬皮杜艺术中心的设计师皮亚诺在家乡休斯顿修建了世界上最好的私人美术馆。而今年获得这个奖项的除了查尔斯王储、西班牙索非亚王后、小野洋子外,还有中国的歌唱家廖昌永——他用自己的基金会坚持资助本国年轻的西方声乐家。
“我们品牌立足于成功、热爱文化与艺术的生活方式,有同样生活方式的人会来买万宝龙,为有能体现自己生活方式的品牌而高兴,从而买更多的产品。当然也有一些喜欢炫耀或者其他生活方式的顾客,他们也许更喜欢Logo,那他们不买万宝龙,这也没有关系。”詹兆安说的很像网民爱说的“你懂的”,而这也是万宝龙卖笔的方法,只给懂的人欣赏,珍贵才会变得无价。
专访万宝龙亚太区主席及总裁詹兆安
除了书写功能,笔还需要情感的共鸣
《新周刊》:现在每天用笔写字的人已经不多了,你如何定义书写工具在信息时代的意义?
詹兆安:书写工具在整个人类的发展过程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在书写中你会产生一种情感的联系。我举个例子,如果你给你的爱人写情书,用E-mail写“我爱你”和手写是完全不同的。手写能触动人的心灵甚至灵魂。世界发展得越来越快,人们使用高科技,但也需要使他们慢下来的力量,让他们发现生活中什么是最重要的。当然,最好的书写工具,你不用它们来写字,因为它就像一件珠宝、一件艺术品,只是正好能用来书写。它有流畅的书写功能,但你不会仅仅为了这个功能去购买它,你是为了情感上的共鸣去买它的。
《新周刊》:你最喜欢哪一款万宝龙书写工具?
詹兆安:我说不出哪支是我最喜欢的,当你面对所有万宝龙出品的书写工具,你会爱上其中的很多支。那些以艺术家命名的笔:普鲁斯特、莫扎特、柴可夫斯基……我热爱柴可夫斯基的音乐,当我看到这支笔,就觉得它能代表我的生活方式。今天我带在身边的这支是约翰-列侬纪念款,笔身设计上还有吉它的片夹和胶木唱片上的纹路。
《新周刊》:万宝龙有着唯一一个给全球艺术赞助人颁的奖项,你如何看待艺术与奢侈品之间的关系?
詹兆安:现在许多品牌都在做支持艺术与文化发展的工作,但我们是最先开始的那几个,差不多是上世纪20年代。在全球,我们都有一个艺术大奖,试着表彰那些对艺术有促进作用的人,因为艺术大多依赖于这些人而发展。这个奖在中国颁给过赞助京剧的人,之前还有杨丽萍,她的舞蹈十分地美。中国有太多美妙的艺术形式、文明和历史,都应该被继承下去,没有必要说中国要变得西方化,中国人可以欣赏西方的交响乐、歌剧,但同时也应该保留传统中如京剧那些珍贵的文化与艺术,把它们一代一代传下去。
但我不认为我们就是艺术赞助人,万宝龙是个有文化与艺术气质的品牌,我们在全球各地都赞助了一些艺术,这是因为品牌是面对那些懂得欣赏艺术与文化的人的,这其中有一点小小的不同。
《新周刊》:如果把商场里所有奢侈品店门口的Logo都遮起来,放上一样东西来吸引顾客,你会放什么在万宝龙的门口?
詹兆安:一本书,书能触及人们的心灵,而不是产品。一块万宝龙的手表,或者说一支万宝龙的笔——我们的笔无与伦比,但那只是产品。对于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品牌触动人心的精神,所以如果我们立足于智慧的、成熟的,也许放本书就够了,或许一幅画也行。这些让我们超越了所有其他的品牌,但也仅仅发生在你懂得了我们的品牌价值之后。(文/陈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