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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无法告别

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8月26日 10:41 第一财经日报 微博

  今年上海书展开幕前,陈丹燕推出了《成为和平饭店》,这是她上海系列作品的最后一部。

陈丹燕 陈丹燕

  “上海系列”中的诸多重要元素都建立在真实的基础上,“用历史学家的方法做研究,用新闻记者的态度去尊重事实,像小说家那样去描绘,这是我想做的事情。”陈丹燕说。

  今年8月,陈丹燕文字世界中的海上传奇抵达了和平饭店,并在那里落下帷幕。从开始构思《上海的风花雪月》到今年上海书展之前印刷完毕的《成为和平饭店》,陈丹燕悄然度过了生命中的20年,也完成了她文学世界中重要的上海系列的写作。

  在上海系列的6部作品中,诸多元素都建立在真实的基础上。多年来,作者挎着照相机、带着笔记本,漫游于这座她早已熟稔的城市,访谈、观察与感知,令文章投射出的风情有了根基,风光旖旎而不至轻飘虚无。

  《成为和平饭店》将历史前置到上世纪20年代。对于一些作家来说,叙写稍远一点的历史意味着要积累大量的史料去构筑作品的骨架,以想象力填充更多细节,令其丰满,让近百年前关于和平饭店的故事在历史记录之上站立起来、舒展开来,亲切可感。

  当笔下的那段历史早已无法如前几部作品那样寻找当事人时,陈丹燕钻进了图书馆阅读22卷本《工部局董事会会议记录》、来到伦敦寻找沙逊家族的历史资料、来到博物馆找寻当年遗物;而采访对象也成了历史学家熊月之、李天纲,建筑史学家伍江等。“用历史学家的方法做研究,用新闻记者的态度去尊重事实,像小说家那样去描绘,这是我想做的事情。”在接受《第一财经日报(微博)》专访时,陈丹燕说。

  上海有代表性的建筑不少,民国时期,荟萃于此的名人亦为城市赋予了别样的意味。但在陈丹燕眼中,“没有一座建筑能比和平饭店更胜任来做上海的纪念碑。”这不免让人疑问,为什么是和平饭店?陈丹燕的回应是:“每一个作家都有自己的频道,和平饭店的味道正好与我的频率相合,于是我就听得到声音。”其实在2003年准备写作《外滩:影像与传奇》时,陈丹燕就开始大量收集与和平饭店有关的资料,并在那本书中成为独立一章。后来发现这一章逐渐“长得不合比例”,触发她去描绘的还太多太多,于是产生了为和平饭店单独写一本书的念头。

  作家的史观

  第一财经日报:这本书记录的历史和你以往作品相比,时间上更往前探,跨度也较你以往的作品更大,是不是更有难度?

  陈丹燕: 2001年上海出了 22卷《工部局董事会会议记录》,王安忆是全部买回家了。我说我家太小放不下,就到离家不远的图书馆去看。堆起来七八十厘米的记录,我全部看完以后自己做了一个摘要卷。我留下了自己要仔细看的章节,贴个标签第二天继续去看。这个就是我写和平饭店的功课之一。

  日报:书中的历史学者孟建新贯穿这本书中形形色色的故事,是不是可以将其理解为写作者,他被放到故事当中去检视那段历史?

  陈丹燕:你可以这么想,孟建新是有个原型。他是我的一个朋友,但不能和你说是谁,因为里面涉及到了一部分私生活。我在写作小说的过程中认识了大量历史学家,其实我觉得他们在历史研究当中,他们面对的是大量的没有固定细节的历史。我们面对这段历史,我想的就是上海有一个本土视角、有一个外来视角。当你把它融合起来的时候,如果不用感性的视角去写,很容易执迷。

  日报:历史学家、建筑学家对你的影响是什么?

  陈丹燕: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我也写不了这些书,这是一个很长的名单。他们不光用专业知识帮我,还鼓励我,他们说,因为学术书非常小众的,小说可以流传更为广泛一些。给我帮助最大的学者一位是李天纲(复旦大学哲学系宗教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导师)、一位是伍江(建筑史专家、同济大学副校长)。

  日报:你觉得他们的帮助仅仅是史实,还是有历史观、研究方式?

  陈丹燕:主要是史实,历史观我觉得是通过学习靠自己建立的,研究方式也各有不同。他们会鼓励我:搞历史研究的人复原历史细节是不可能的,他们只能恢复“知感”。小说家却可以描述细节,可以触摸到历史的质感。

  变化触动书写

  日报:20世纪90年代,你写了《上海的风花雪月》等几本描摹上海的作品。那段时期,上海作家是不是经历一种姿态的转换,更注重面向本土的写作?

  陈丹燕:有一种直观上的转变应该说是1992年开始的,那是上海经济起飞之时,这种面向本土的描写是伴随着经济起飞而来的。城市正在面临快速的变化,大家都会对城市原来的风貌有怀念。

  曾经,上海经历过非常繁华的阶段,在上世纪30年代有过黄金时代。但是我小时候所居住的上海却是一个相对封闭、萧条的地方。这个时候有人向我描述上海曾经的繁华,我是无法深切体会的。但后来,我看到了过去的史料,看到了各种统计报告,才知道当时的情况。一些史料的开放也是在1992年,这些史料给了上海作家很大的刺激,让他们知道上海原先原来经历过这些事情。

  日报: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可能,作家兴趣的变化也和经济发展带来的物质世界的变化有关?

  陈丹燕:城市面貌的变化是一个重要原因。当年,我们的街区很多地方都成了废墟,很多吊车在城市中挺立。这对我们也是一个触动。当年,有些个夜晚,我会独自骑着自行车在街区里走。原先灯火通明、热热闹闹的高架沿线一下子变得黑乎乎了。当时感到震动的不光是我们这些作家,我问了做流行音乐的,做电影的,很多都有这种感触:对过往的怀念油然而生。当时这种剧烈的改变带来的其实是整体性的怀念。

  日报:你不准备再继续上海系列的写作,是因为当时那种让你触动的变迁已经不复存在?

  陈丹燕: 不是,剧烈变化远未终结。但我已经写了20年了,想要有一个转变。我就是顺着自己的想法,就到了这一步,自我感觉是到了转变的时候了。让你一件事情做20年,你也会腻的吧?

  日报:接下来去往何处呢?

  陈丹燕:现在还没想好呢。可能去做一些帮助别人的事情,最近在做一个“爱飞翔”的慈善活动,给家境贫寒的孩子赠送飞机模型。

  20年,文字造城

  日报:6本书也在见证你的一步步成熟。2002年,《上海的风花雪月》再版,你在再跋中写道:“从十年前带着爱意的玩味转化为心中渐渐锐利的失落之痛。” 文字表达的功力之外,对上海的感触也逐步变化。这些东西怎么体现在你的作品里?

  陈丹燕:这六本全部是大量的采访。这些书都是非虚构的,不然不能做。这个城市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上海的人的确不会哭天抢地,他们只是安静的、淡然的,最多用反讽、比喻来说明问题。

  日报:是的。你在《白皮书时代的往事》中,写了译文出版社出的白皮书在淮海路新华书店引起人们排队购买,这情形让王元化感动得在街上流了泪。这个细节确实让人感触深刻。

  陈丹燕:是的。所以虽然说书名是风花雪月,但其实里面有很多深刻的、令人悲伤的东西。比如,《上海的风花雪月》中有对当时翻译白皮书的翻译家的采访,比如草婴老师,他们经历的磨难、悲剧让人感到沉重,那批翻译家“知耻”的精神也让人震动。我曾经采访很多老人,一用录音笔,他们的表达就不那么顺畅了,不会说出原来的话了。这时,我就只能边听边用心记,之后再整理出来。记得当时约人到咖啡馆采访,我为此喝了几百杯咖啡。

  日报:上海风情其实是体现在字里行间,是一种相当本土化的气氛。当你的文字被翻译成其他国家的文字,译介到外国,译者和读者的反应是什么?

  陈丹燕:好多含义很难翻译出来。比如德文版,当时我们一边翻译一边做阅读会,德文读者好像觉得理解上有困难。有些东西也许是只有当地的人能够感受到。

  小说还好一点,散文好像更加难。为什么原来欧洲的移民在亚洲引起这种反应呢? 这个也不是说味道失去了,而是他们本身角度和立场不同。就算是中文版,内陆的人和上海人读起来也是不同的。甚至上海每一个区的人反应都是不同的。但是我一点不觉得别人的质疑有什么不好,我只是觉得他看到的是不一样的东西。

  我20年前也遇见很多不认同我笔下的上海的人,我觉得这样也很好,为什么每个人眼中的上海都要是一样的呢?结论就是上海是一个文化多元的城市,这也是我写上海的原因。每个人在这里都能看到不一样的上海。(文/孙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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